三祭祀那苍老的脸庞,因为愤怒和怨毒,显得格外的狰狞,他巨声的咆哮着,艰难的举起手臂,伸出一根手指,在虚空之间不停的刻画着脉印。
“混蛋,怎么能可能死在这里。”
曲平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出了许多的血沫,他那苍白的脸上早已不见一丝的血色,结成这万千剑影组成的脉阵,支撑了这么久早已经掏空了他体内那哪怕最后一丝的元气。
南野抿着嘴唇,他努力的想爬起来,却发现连这最简单的动作在此刻都是一种遥远到触不可及的奢望,他默默的感受了一下,自己体内的骨头已经不知道断了多少根,现在他还能活着,或许都是一个奇迹。
场上余下来的十几个黑衣人静默的站在原地,渐渐的退后,整齐分列在三祭祀坐台的两侧,安静等待着三祭祀给这一场残酷的战斗画上一个凄美的句号。
“这么努力的护在那里,看来那个木屋子里有你们最珍爱的人,桀桀桀桀桀桀,若是在你们面前杀了屋里的人,你说,你们会不会因此而痛苦万分呢?桀桀桀桀”
三祭祀那披散而下的银白色头发胡乱的被风挑动着,脖子上挂着那串兽骨,发出了诡异的淡淡的绿光。
“你敢!”
南野和曲平同时愤怒的喊道,南野那因为紧张和怒火,身躯不停的在地上挣扎着,他一次又一次的尝试着爬起来,却一次又一次的失败,曲平那瘦弱的身躯在此刻如同风中那一颗孤单的枯草,左右不停的摇晃着。
“桀桀桀桀桀桀,不用着急,待我杀了他们,下一个就是你们了。”
三祭祀身前勾画的脉印,渐渐的显出繁密的轮廓,散发出深深的赤红之色,他微微一指正前方的木屋,枯竭的手指虚空中使劲的一摁,勾画下脉印的最后一笔,突然一声清澈的凤鸣之音传来,一只由熊熊火焰组成的火凤,带着炽烈的高温激急速的挥动着翅膀,飞速前行。
“不!”
南野那庞大的身躯突然站起,却被火凤带起的巨大的风给吹飞,他忍着剧痛有些绝望的看着火凤绝尘而去的身影,一股莫名的悲凉瞬间弥漫在他的心间。
“布阵!”
曲平一只手死死托着地面,努力的控制住还在颤抖不已的身躯,另一只手愤然一指,半空中本来环绕着屋子飞行的剑影,急速的聚拢,如同小溪汇流一般化作一把巨剑,立在屋前。
“轰。”
这绝对是一场极度耀眼的碰撞,剧烈的火光不断的肆虐着这一片天气,炽烈的高温努力的灼烧着空气中的一点元气,跳动的火焰不停的侵蚀着立在屋前的那把巨剑,巨剑在剧烈的高温下,慢慢的融化,最终化成一点有一点的碎片,消弭在空气中。
“还,还,还好,挡下了。”
曲平苦笑一身,旋即身躯一歪,昏倒在地面之上,他与三祭祀之间等级差距太大,他甚至不惜动用本源之力损耗寿命来竭力挡下了这滔天的一击,可惜,他所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谢谢。”
看着缓缓倒在地上的曲平的身影,南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转眼,他爬身起来,愤怒的看着脸上布满着玩味意思的三祭祀。
“桀桀桀桀桀桀,有趣,实在是有趣,中原人的脉术果然厉害,一点不比我们南蛮的蛮术差。”
言罢,三祭祀原本放下的手指被他再度举起,这一次显得似乎比上一次更加吃力,点点的汗水布满了他身上,打湿了他身上那层已经变得破碎不堪的大袍。
“桀桀桀桀,我倒是看看,这一次还有谁能够救你!”
三祭祀的脸上布满了疯狂,他突然口吐一口鲜血,接二连三的攻击,让他那瘦弱不堪的身体早就不经负荷,为了发动这一击,他甚至在脉印里融入了自己的精血,因为他的身体早已经不能够支持他发动哪怕一丝的攻击。
又是一声凤鸣之音传来,虽然融入了三祭祀的精血,但是这一次的火凤明显比上次小上了一倍不止,但是够了,足够了,足够将那个木屋焚烧成粉末,足够湮灭一切,三祭祀有些期待的看向南野,期待的想看着他即将露出的痛苦万分的神情。
“不!”
南野一边凄惨的嚎叫着,一般努力的随着火凤的身影向木屋爬去,至少,至少,死也要死在一起。
清脆的凤鸣之音久久在天地之间徘徊不止,巨大的身影转瞬之间就已经来到了木屋之前,这一尊火神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急速的奔来。
“焚烧吧,桀桀桀桀桀桀桀桀,给我老夫烧成灰烬吧!”
皎洁的月光映衬着三祭祀那张扭曲的脸,是的,三祭祀已经因为愤怒迷失了自己,自从他加入战神殿的那一天起,没有人,从来没有人敢如此的忤逆自己,从未有过,那种面临死的感觉,瞎子让他害怕了,让他愤怒了,他需要发泄,他急需发泄,所以他不准手下的人动手,哪怕消耗了生命的本源,他也要,也要让南野痛苦万分,因为他认为,这一切都是南野带来的。
“当~~~~~”
突然一声巨大的钟鸣之音传来,传来宛若迈过荒古而来的气息,这透着无尽沧桑的声音甚至盖住了火凤击中木屋所爆发出来的巨大的爆炸声。
“什么!”
三祭祀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事情,火光中一口大钟安静的悬浮在半空之中,紧紧的罩住了废墟之中的两个人。
“当~~~~~”
又一声钟鸣之音传来,在虚空之中化作一点点的涟漪,急速的向四周扩散。
顾君尘闭着眼安静的坐在古钟中央,盘膝打坐,无尽的元气继续在他的胸前旋转汇聚,在他的体内慢慢的凝结,他的身前蓦然凝结成一个洁白的圆环,透露着无尽的圣洁的气息。
“当~~~~~”
又一声钟鸣之音传来,加速着元气的汇聚之力,顾君尘身前的圆环已经化为实质,可是元气似乎并没有停息之意,越来越多的元气聚拢着,渐渐的,洁白的圆环外围出现了有一个更大圆环的虚影把它套在其中。
每当一个人开门之时,便有异像繁生,修炼之人,对此往往认为是上天对于一个人资质的肯定,一声道钟轻鸣,在外界已然是轰动的巨大事件,此刻却响了三声,宛若三祭祀这种从未修练过脉术的人都知道,顾君尘的资质已经堪比逆天。
放佛之前被压制的太狠了一些,此时的顾君尘就像一个贪吃的婴儿一般,不停的吸纳着天地间那浓郁无比的元气,他体内干涸的经脉瞬间涌入了大量的元气,若是一般人受到这种冲击,早已经暴体而忘,或许是因为他穿的比较厚的原因吧,没有人能够注意到他大衣内,南野送给他的那张兽皮卷此刻却在诡异的散发着光芒,慢慢的修补着顾君尘体内的经脉。
“必须杀了他!此子若活着,以后必成大敌。”
三祭祀急速的呼吸着空气,肋骨分明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他微微的往前一指,身边的黑衣人纷纷而动,快速的像顾君尘奔袭而去。
“不准杀害娃娃!”
南野大婶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顾君尘,就算是从未修炼的她也知道,顾君尘此刻陷入了关键的时刻,任何的事物都不能干扰他。
道钟不断的在空中旋转,散发着金光,耀眼夺目,深深的刺痛着在场黑衣人的眼睛,金光中带着浓烈的高温,修炼不高的黑衣人直接被汽化,这是上天的垂青,上天赐予顾君尘的造化,容不得任何人打扰,这是天的威严。
“轰,轰,轰。”
突然,在三祭祀的头顶,传来了三声剧烈的爆炸之音,瞎子那傲然的身姿从半空中突然跃下,借着重力,他来的是这么突然,还没等六个巨汉结成金色堡垒,就已经欺身而至。
“湮灭。”
瞎子轻轻的说道,他手中那把黑色大刀瞬间涌出了无尽的黑雾,化作了一条黑色的巨龙 ,咆哮着,愤怒着快速的移动着,瞬间划过六个巨汉的身体,将他们吞噬到无尽的黑暗之中。
“你,你,怎么可能逃的出来!”
三祭祀还为从顾君尘所发出的异变中缓过神来,就被突然而至的瞎子吓了一跳,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脖子感觉一凉,一把黑色的大刀陡然立在他的脖子上。
“再说,我就宰了你。”
瞎子冷冷的说道,他努力的感知着场内的状况,身上的衣服早已经破烂不堪,可以知道他费了不少的力气才从那金光之中逃离出来。
三祭祀气急败坏的看着瞎子,可是现如今的他对于瞎子来说,宛若一个婴儿一般脆弱,只要瞎子的手轻轻一动,他就可以永远的去供奉他所谓的战神去了。
“三声道钟轻鸣,还不错。”
瞎子那常年冰冷的脸上,突然涌出了一丝笑容,他这话若是搁在外界早已经被人唾骂为信口雌黄了,三声道钟轻鸣,那是多少人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到了瞎子嘴里最然也只是还不错这一个评价而已。
顾君尘闭着眼努力的汇聚着元气,丝毫不知道外界的战斗已经悄然止,现在的他感觉好饿,好饿好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