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放在这万千世界中,不可不说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名字了,可是在这西漠的铁骑营中,却显得那么的不普通,在这充满着肃杀的军营中,似乎没有人没听过陈三这个名字。
他是一个老兵,老到他自己都忘记自己是哪一年入的伍,他同时也是一个饱经战场洗礼的猛士,手中的沾染过的鲜血,斩下的头颅甚至连他自己都记不清,甚至军功部统计的军功数量也只是一个极其粗略的大概——三千人。
他同时还是一个儿子,以为年迈八十岁老母亲的儿子,他还是一个丈夫,一位住在西漠偏僻农村里的一位长相普通的妇人的丈夫,他更还是一个父亲,他的儿子今年才三岁。
望着手里刚卖掉兽皮大衣得来的三贯铜钱,他并不觉有多么的可耻与肮脏,他只是一个军人,服从命令是他的本职,而这三贯钱,也只能算得上是军队上给予他的额外奖励,正好快过年了,也好补贴点家用。
出了土城再往外三十里就是铁骑营的所在地了,可是陈三不知道为什么却突然的停下了脚步,他静静的等了一会儿,然后慢慢的说道:“跟了我这么久,到底是谁?如果是来杀我的,就来吧,再过一会儿,等我到了营地,你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顾君尘沉默的慢慢的从一旁的树丛之间露出了自己身影,他有些好奇的看着陈三,他并不知道究竟自己是怎么暴露出来,明明动用了脉术,遮蔽了自己的行踪。
“杀气,你的杀气有些太浓了,我们这些人,常年杀人,对于这种气息自然再熟悉不过了。”陈三回过头冲着顾君尘笑了笑,然后随意的把钱放进了怀里,他似乎看出了顾君尘脸上的迷茫,轻声的解释道。
似乎对于顾君尘的年纪有些困惑,他显得有些诧异,旋即,他便恢复了神色,轻轻的抱了拳,说道:“秦帝国西漠十三铁骑营校尉陈三,请问阁下与我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顾君尘并没有说话,只是亮了亮手中的兽皮大衣,陈三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有些不解的摇了摇头,说道:“这大衣难道是你亲人的吗?如果,我说我是捡来的,你信吗?”
“不信。”顾君尘小心的走到路边,把兽皮大衣叠起来放在了地上,然后微微一动,瞬间来到了陈三的身前,一脚踢出,速度之快,令人猝不及防。
常年的沙场生涯,经过血与火的洗礼,虽未打开脉门,陈三身体的坚韧程度和反应能力却也非常人,他急忙伸手护在胸前,顾君尘那脚尖传来的巨大气力,让他不由得闷哼几声,然后快速的倒退几步。
顾君尘似乎并不想留给他什么喘息的时间,他犹如一条快速移动的蛇一般,来到陈三的身前,汇聚着元气的手一掌劈出,直扑陈三的面门。
“喝!”
陈三的身形一晃,险而又险的躲过了顾君尘的这一击,然后快速的拔出随身佩戴的钢刀,冲着顾君尘快速的移动而去。
顾君尘虽然打开了脉门,可是却未有实战经验,只知道不停的汇聚的元气,加强着自己的攻击,像小孩子打架一般的攻击出去,露出了诸多的破绽,反观陈三,老练的眼睛只需要轻轻一瞥,便知道攻击何处,渐渐的,顾君尘反而被陈三死死的压制住了。
“可恶。”顾君尘面对着陈三的刀影,感觉到一阵的疲惫,他的刀似乎天生就为了杀人而生,每一刀都冲着自己的死穴处挥斩,让他感觉到一阵的头皮发麻,现如今的自己就是一个永远着元气,却不知道如何使用的普通人。
“你这样可是杀不了我的。”陈三微微一笑,然后突然暴喝一声,钢刀瞬间力劈而下,顾君尘躲闪不及,胸口重重的挨了一刀,剧烈的疼痛感不停的轰击着他的脑海,不断涌现的鲜血映衬着陈三那张沉着冷静的脸。
“脉术乾元,破!”
顾君尘使劲的推出一掌,拍在陈三的钢刀上,瞬间发出剧烈的爆炸声,借着这股反冲的劲头,他快速的后撤着,然后弯着腰站在地上,捂着胸口,死死的看着灰尘中那个依稀可见的身影。
“修炼者?我说的吗,一个十三,四岁娃娃怎么会这么大的气力。”陈三冷笑了两声,随手扔掉了手中已经只剩下刀柄的钢刀,随后又抽出了一把崭新的钢刀,在半空中不停的挥舞着。
“噗。”顾君尘胸口剧烈的疼痛,让他体内的元气变得狂躁无比,一点点的冲击着他的内脏,他一口鲜血没忍住,喷洒在地上,现在的他很费解,他可以很肯定陈三并不是修炼者,因为他从他的身上没有感受到一丝的元气,可是现在的这种情况却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这便是经验的差距,一个常年生活在刀口上的人,不是像顾君尘这种刚刚步入尘世的普通修炼者可以打败的,顾君尘想用元气脉术来碾压陈三,那么陈三就用着自己丰富的战斗经验扇了顾君尘一个大大的嘴巴。
“对不起,虽然我不知道杀了你哪个亲人,但是,去死吧!”陈三的右腿微微后退一步,然后瞬间爆炸出强大的力量,他如同离弦的箭一般,急速的冲着顾君尘飞奔而去,手中的钢刀嗜血一般的不停闪烁着光芒。
顾君尘使劲的让自己那颗剧烈跳动的心恢复平静,因为他知道,越紧张越害怕自己更会丢去性命,面对着危机,只有冷静下来,去寻找突破口,方有机会取胜,这是瞎子教给他的话语,而他一直坚信不移。
陈三的身影越来越近,顾君尘的脑海里也不停的闪过诸多的念头,想尽办法的想去取胜,突然他想起自己的那个梦境,想起了那个不停挥舞着身躯的巨人,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正视着快到自己身前的陈三。
陈三的刀很快,这是所有人都知道,但是到底有多快,只有死人才会知道,但是顾君尘这回真切感受到了,他的刀实在是真的太快了,顾君尘努力的躲闪着却还是没有办法闪开,加固了元气的肩膀依旧重重的挨上了一刀,冒出了汹涌的鲜血。
“咦!”陈三的脸色突然一变,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刀居然拔不出来了,牢牢的卡在了顾君尘肩部的肌肉之中,还没待他反应过来,顾君尘一掌瞬间劈出,宛若排山倒海之势,重重重击在了他的柔软的喉间。
“噗!”陈三的口中喷出的大量鲜血,遮住了顾君尘的双眼,顾君尘闭着眼,忍着剧痛,拔出钢刀,然后凭借着感觉,瞬间来到陈三的身前,一刀斩下。
“咳,咳。”陈三倒下的身体扬了巨大的灰尘,怀里的那三贯铜钱被顾君尘的刀斩中,从他的怀里飞了出来,散的满地都是,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响声。
这三贯铜钱他想了很多的用处,可以用其中一贯钱买一些肉做成腌肉,自己的母亲最爱吃了,还有一贯钱买一匹布料,跟了自己这么久,也该给自己的婆娘好好的添置几身衣裳,还有最后一贯钱,嘿嘿,给自己的宝贝大儿子攒起来,让他念书,可别像自己一样,干着杀人的勾当。
铜钱在陈三的眼前不停的旋转着,他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是他的喉咙早就被顾君尘给击碎,再也说不出话来,咕噜咕噜的响声不断的在他喉咙里发出。
其实他早就发现了顾君尘的身影,从他一看到自己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至于为什么会把他带回军营,并且报上了自己名字与番号,或许更多的是为了赎罪吧,杀敌人杀的再多他也不会感觉到手软,可是杀害自己的百姓,他怎么也做不到,可是他做了,因为,他是一个军人。
顾君尘猛烈的咳嗽了两声,他快速的调动着体内的气息,恢复着自己的伤势,然后抓起兽皮大衣头也不回的离开现场,刚才的一连串的动静有些太大了,铁骑营距离这里并不算太远,他必须赶紧撤离这里,不然他肯定会死在这里,经过这一次战斗,他对于秦帝国的铁骑感到了深深的忌惮,即使没有了马,他们也是极度强大的存在。
“有意思,简直是太有趣了。”
陈三和顾君尘谁也没有发现的是,在他们打斗的不远处,欧阳云溪正微笑着站在一旁的树上,仔细的观看完了整个战斗场面,他轻轻的捋着自己的胡须,好奇的看着顾君尘消失的方向,心里暗暗想着,到底是哪家的糊涂师傅,居然只教会了开门,却不教会任何的战斗技巧。
“想不到这座小城里居然还有如此好玩的事情,这个小娃娃真的很有趣啊。”放佛想到了刚才顾君尘一个初脉巅峰的强者居然被一个普通的帝国军士一对一差点杀死,欧阳云溪就情不自禁的大笑起来。
“这事必须说给老疯子听,还有比瞎子更不会教徒弟的师傅,他听到以后一定能乐抽了。”如果让他知道了教导顾君尘脉术的是瞎子的话,估计他就不会笑的如此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