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寒假了,没有女同学在身边的日子是索然无味的,女同学这时可能在想,没有男同学在身边的世界是万籁俱寂的。
小蔡心急火燎地上我家来,大冬天的,他居然鼻尖上还冒着汗。一进门就攥着我胳膊:“出……出大事啦!”
我不以为然,因为小蔡能把小猫小狗打个架当成两伊战争来告诉我。
我不紧不慢道:“coffer or tea?”
小蔡急了:“co个屁啊,梅雪她摔骨折啦!在中心医院呢。”
“真的?”
“这能说瞎话吗?大过年的。”
我一听也急了:“那得去瞧瞧啊。”
小蔡为难了:“晓俊,我一个人不敢去,这不,就等着你放寒假了,陪着我一块去?”
虽然自从梅雪向我表白之后,我一直躲着她,但毕竟之前两人的关系不错,这回她摔骨折了,要再不闻不问 就显得太小家子气,太不是东西了。
乡下这交通,没多远的路,捣了三趟车才到医院门口。
小蔡说:“咱不能空着手进去。”
“你看着办,我是陪你来的。”
小蔡走近一家花店,指着一束花说:“老板,这花多少钱?”
“八十。”
“那个呢?”
“一百二。”
小蔡还想继续问,我一把把他拉出去。
“还没买呢,你拉我干嘛?”
“跟我走。”
离花店不远处一家商铺开张,店门口摆了好多花篮。
我吩咐小蔡:“我去店里边引开他们注意,你手脚麻利点,花篮上拔点好看的,够数了就溜,明白没?”
“明白,你就瞧好吧。”
这是家蛋糕店,我刚踏进店门,就有人招呼:“你好,今天本店新开张,所有糕点一律八折优惠。”
我一边低头看着柜台里的蛋糕样品,一边用余光观察着小蔡。
营业员又说:“我们这里有水果蛋糕,巧克力蛋糕,鲜奶蛋糕,还可以根据你的要求订制。”
“是嘛,品种挺多啊。”我再看小蔡,门口已经不见了他的踪影,知道这家伙得手了。
我随后说:“有没有无糖的或者咸味的蛋糕?我血糖有点高,吃不了甜食。”
“……”营业员脸都绿了。
我窜出店门,顺便看了看门口两侧的花篮,全秃了。小蔡这孙子真是辣手催花啊,下手忒狠了。
小蔡抱着一捆花,脸上得意洋洋的:“怎么样?我这事办得利索吧?”
“人家好歹新开张,你也不能全摘了,做人要厚道。太阳菊,百合,天堂鸟,勿忘我,康乃馨留下,攒鸡毛凑掸子了,其他扔了。”
小蔡张大了嘴巴:“啊?这也太可惜了。”
我说:“你要觉得可惜,你给人家再插回去。”
“你当我傻啊?”
步入医院大堂,顺手扯下一张“晚婚晚育,优生优育”的海报,将鲜花胡乱裹了裹。
梅雪的腿打着石膏,吊在半空。见我们进屋,只瞥了一眼,便不再看我们。小蔡把鲜花放在床头,随即退在一旁。
梅雪板着脸冲着小蔡说:“你怎么什么事都要别人陪着,都要别人帮忙?没什么胆子,你追什么女孩子?交朋友要长长眼,那种薄情寡义之人你搭理他干嘛?”
我搞不清楚梅雪为什么突然发这么大脾气,但总感觉是冲着自己来的。
梅雪继续对着小蔡说:“你出去一会,我跟他有几句话要说。”
小蔡很不情愿地走出病房,但我断定没走远,正贴着门,竖着耳朵听里边动静。
梅雪转过头,铁青着脸对我说:“你很闲是吧?这世界上就你有文采是吧?你可以不喜欢我,但为什么用这种方式伤害我?你好无耻。”
我看着梅雪满脸的泪水,有点心疼:“小雪,我,我怎么了我?”
“你不光无耻,还很虚伪,我恨你。你给我滚!”梅雪几乎是在声嘶力竭地冲着我吼,随后将枕头下的一封信扔了过来。
我从地上捡起那封信,什么都明白了。小蔡让我代写的情书原封不动地寄给了梅雪,梅雪是熟悉我笔迹的。
天啊,你要长眼,你快快闪个劈雷结果了这孙子!
没脸站在梅雪面前,这时候所有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拿着信转身便走,那束花重重砸在我背上。
小蔡见我出来,双手抱着头,蹲在墙角,战战兢兢地说:“我是瞧着你的字比我好看些,所以,就……”
“你怎么不把王羲之从坟墓里拉出来给你写情书呢!”
小蔡知道我生气了,不敢跟过来。
我回头叫道:“不走等什么?要拿绳来牵你吗?你觉得你这狗日的现在还有戏吗?回家打车,你买单!”
小蔡屁颠屁颠地跟在后边,说:“晓俊,你要不生我气,打个飞机都行。”
“别在这现眼,回家一个人钻被窝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