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官员闻得讯息,纷至沓来。
于是乎,刘府里面顿时热闹非凡,年关未至,刘府门外已是人声鼎沸,人来人往的居民商贩,看着朱红大门、遒劲的刘府二字匾额,无不点头啧啧称赞。殊不知刘尚武为了不显张扬,还特意要求老爷子不在匾额上书写“大将军府”呢。
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确不假,一家老少无不笑意盎然。老爷子更是忙得不可开交,往往正和这位官员客套着,那位官员又把拜帖通过门房送到了会客厅。忙得门房先生,刚坐下捶了两下腿,又得接拜帖送到会客厅。
祚晨看着满屋子的贺礼,心里也是非常高兴,就像个守财奴一样数过来数过去。随着前来道贺的官员增多,贺礼也是不断增加,数不胜数之下,祚晨这才失了兴致。
没了老爷子的监管,母亲又不舍得催他去练功,祚晨难得有几天清闲。就像是个甩手掌柜一样,到哥哥们那里逛逛,又到爷爷书房或是赵先生那里,翻看那么一会书籍。
祚晨不用爷爷说,心里也是明白,在封建王朝的统治下,皇权说你好的时候,你就风光无限;一旦皇权销了你的官职俸禄,有可能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找不到。
所以,祚晨心里很是着急,希望自己能够尽快帮助家里。祚晨想,防患于未然是很有必要的。所以书籍就成了祚晨目前唯一的精神食粮。
时日不多,刘尚武回府了。
铜制战盔上飘着双眼花翎,崭新的大红武将官服。胸前绣有一只脚踏白色祥云、头顶艳阳的麒麟,浑身金黄的鬃毛五彩的鳞甲,略有纹饰的犄角紫气氤氲,回首圆睁的双眼不怒而威。脚蹬,金色祥云纹饰的白底黑身长靴。配着刘尚武那威武的气势,可谓是霸气外泄。
祚辉一脸敬仰的神色溢于言表,信誓旦旦地和祚荣说道:“将来,我一定也要和大伯一样锦衣还乡!”
“听说咱安泰国,皇上是兵马大元帅,庆亲王爷是正一品大将军,再就是大伯次一品大将军了。你说,你的目光是不是太高了?”祚荣闻言迟疑的答道。
“哼!我一定能行的。不信就等着瞧!”像是下了天大决心,祚辉双眼闪着坚毅的目光。话毕,不待祚荣再说什么,转身向练功房走去。
看着祚辉远去,祚荣心想,不知他受了什么刺激,从边关军营回来就像是变了个人,总是神神道道的感觉。
祚荣哪里知道,祚辉自从发现祚晨在不经意之间,睿智或是练功或是思考问题总在自己之上,就在心里存有了莫大的失败感。他觉得,自己不仅仅是失去了作为老大的光环,更重要的是失去了别人对自己的注意力。这让他无法忍受,凭什么自己就要在你祚晨的光环下,更何况自己是这么英俊潇洒、玉树临风!
家人没人发现祚辉的异常,祚荣略有所感,也没有看清事情的本质。家人都只是以为他浪子回头,不再招猫逗狗、胡作非为而已。全然不知,祚辉立下了一个远大的目标愿望。
在祚辉的带动下,祚荣每天也是跟着勤奋练功、叫苦不迭。
而祚晨更多的时间却在读书,除了老爷子特别交代的,如《三千言》、《杂学》、《兵法》等书籍,其余的只要在老爷子书架上,祚晨都会仔细研读,不清楚不明白就问。欢喜得老爷子,经常捋着下巴上的胡须,点头暗暗赞叹。
在老爷子心目中,文韬武略就是祚晨未来的发展方向。如今,看他刻苦认真,心里哪有不欢喜的道理。当儿子刘尚武在书房,把连弩送给自己看过之后,连番称赞之余,看着近在眼前的祚晨,对他更是有了崭新的认识。
刘尚武把这次入京都的经历,简单扼要的讲了一遍,又提到了要防备李家报复的可能性。
老爷子沉思一会,对刘尚武说道:“防人之心不可无是对,不过,要从实际和局势来分析问题。不是谁怕了谁的问题,而是从各自家族利益出发。你刚封为当朝一品大员、加九锡,一方面可以看出皇上对你的重视程度,二是皇上对外的一种示意,你刘尚武是皇上认可的左膀右臂。特别是在朝堂上,对弹劾你的臣等做出责罚,更加表明了态度……”
“您是说他们吃了哑巴亏,不敢报复?”刘尚武插话问道。
看看刘尚武,老爷子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哪是不敢报复,死了亲儿子,哪一个会善罢甘休?只是目前不敢悖了皇上的颜面,也许一年也许还要久。只要李子钦还活着,他就会记恨着你,就会想着杀死你,为李爽报仇。”
呷一口茶,老爷子笑了笑,说道;“李子钦,暂时忍着吧!现在他敢动你一颗毫毛,皇上就会给他好看。为了李家的一家老小,他忍也得忍,不想忍也得忍。估计那李子钦,又不知在家里面拿脑袋撞了几次墙了。”
“他……,还有这种嗜好?”听到老爷子的话,刘尚武爷俩,都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你可别小看那李子钦,真是个狠人,对自己都如此狠厉,你说可不可怕?”看着刘尚武的双眼,老爷子表情很严肃、很认真。
“那可没办法,都是他自找的。事实是他要先杀我在先,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刘尚武闻言微微一顿,低声说道:“难不成,他想杀我,我就要坐以待毙?我可不是任人宰割的主,更不会再给他机会。”抬手摸摸祚晨的脑袋,刘尚武继续说道:“皇上赏我的三百虎贲,我决定全部留在府中,一旦晨儿出行也好有个保护。”
祚晨感激的笑笑,感觉话题太沉重,赶紧打趣说道:“有可能李子钦就是装装样子,轻轻在墙上磕上几下呢。”
“你这孩子,以为和你在说笑?每次李子钦不把自己磕晕不算完,说是那样记忆深刻。虽然,知道他这怪癖的人不多,可确实是事实。和你说这些,是希望你知道人心的险恶,而且是有着朝廷大员伪装的险恶。”很为祚晨的不在意担忧,老爷子赶紧仔细的说道。
“我记住了,爷爷。”祚晨知趣的赶紧点着头,脸上的表情也非常的严肃。
“估计,一两个人近了祚晨的身,也是取不了晨儿的性命。”刘尚武自豪的说道。
“你可真看得起他,也不知你哪儿来的自信。”瞥着嘴的老爷子,很是质疑儿子的话。
“您不知道?”刘尚武惊讶得问道。
“我……知道什么?”老爷子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心里犯着糊涂,心说,我忘了什么吗?
“臂弩啊!您孙子祚晨,没和您老说?不可能吧!”刘尚武说道。
“臂弩?……,我应该知道吗?”叹了口气。像锅里的鼓起的鸡蛋饼,在持续的火焰上泄了气,贴到锅底一般。老爷子身子一软,也贴到了桌子上。
祚晨一见情况不妙,赶紧说道:“爷爷、父亲,我忘了,奶奶找我试试新衣服……”嘴上说着,挪步就向内堂跑去,还在说着“我试完,一会就回来。”
等老爷子爷俩回过神来,祚晨早就没影了……
勾起了老爷子的火气,管你是一品大员,管你还是边关大将军,一顿训斥下来,把这几天窝在心里的不爽,全泼在儿子刘尚武身上。可怜了神武的一品大将军,点头哈腰的陪着笑脸,也不敢顶嘴默默地听着。
躲在内堂门后的祚晨心想,冤!真冤!父亲现在比窦娥也冤!远离风暴中心,慢慢向奶奶屋里走去,徒自咕唸着,还是奶奶屋里最太平,就像避风港一样,怎么以前就没发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