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此刻凌子城已经没有知觉。凌子城不像是中毒，姜一明将目光落到他的背部，两肩胛骨之间的渠缝里一只盘着尾巴的蝎子。那条蝎子在他的印象中是那么的明显。此刻，那条像是纹上去的蝎子开始闪闪发着红光。

他伸手去摸，还没触及到的时候，一列警报声在楼下的高桥公路上响起。他伸出的手收了回来，赶紧拨开窗帘看了看，有大约二十辆警车，将这个伫立的高楼包围，借着楼下的路灯，那些武警持枪警惕的环顾四周，训练有素的队形逼近这栋楼，像是这栋楼上面有什么很可怕的东西。

这栋楼上会有什么，姜一明环顾四周，什么也没有，他突然响起凌子城在昏迷前说过的话，云门警方一直在追查自己，他才反应过来，这些警察是来抓自己的，再看下面，那些警察已经全部涌进安全通道的楼梯口。

他明白不能再拖了，可现在的凌子城已经这样了，自己不能不顾，但又别无选择。也许是他们在凌子城身上做了什么，他才变成这样。

姜一明背起他走到电梯口，但电梯已经被关了，灯灭了。看来他们是有备而来。

只能往上走了，还有十层就到顶楼，或许这样只是暂时蒙骗了他们，但也只能这样。

瘦成这样，姜一明背着他一点也没觉得重，反倒内心一片愧疚，因为自己他才变成这样，曾经那个阳光明媚的少年消失了，如今骨瘦如柴。

几乎是跑着到了楼顶，他看到楼顶站着一个人，背对着自己。

楼顶是有灯的，因为几年前那里的装修工人不慎失足掉进通风孔，后来这里是常明灯。

他看这个黑影也不像善类，便转身就走，门猛地关上了，这种门是只能从里面打开，姜一明回头去看那个黑衣人，刚站的地方没有了，一个声音出现在自己背后。

“来了用不着这么急着走！”声音低沉阴暗，和这里夜晚漆黑的浓雾一样，腻浮在半空，遮蔽了人的视线。这个又出现在自己身后的声音，令他已经隐约感觉不妙。

他回头看到一张下巴尖瘦的脸，眼珠陷进凸起的颚骨，深深地一对黑白相交的眸子，尖鼻尖耳，锋利的牙齿藏不到嘴唇里，两颗尖垂的利齿在灯下发出一丝光亮 。

背着凌子城往后退了几步，那个黑影披着斗篷，站在阴影里，迟迟不动手。

他用了足够长的时间注视着眼前这个黑衣人，脑海里扫过这几个月里发生的事情，迅速调整自己做出判断，这个人不属于多尔利，他是一直在这里等着他回来，他能却定自己回来之后会来这里，这个人一定很了解自己。姜一明嗅到一股危险的气氛。如果这样下去，对手恐怕是在找准合适的时机来对自己下手。那下面的警察来是做什么的，他们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这儿的。

有人开始撬顶楼上的门，显然已经发现了他们。

姜一明做了个决定。既然这两个不是一路人，他们如果都是坏人，落在任何一方手里都不会有好下场，所以必须冲出去。

自从在心麦毁了魔晶之后，他发现自己失去了任何异常力量。在这一战上，自己胜算的可能性很渺茫。

对手开始发动攻击，两手间滑出锋利的刀刃，闪着寒光。

姜一明将凌子城放在一旁的地上，他必须保证自己集中注意力打败眼前这个对手。但这并不容易，从了解的情况来看，对方绝不是个普普通通的人，更多的情况下，姜一明觉得那就是妖物。

他注视着黑衣人，一瞬间，就去刚才一样，黑衣人消失了，他环顾不大的楼顶上，确实不见了。

黑衣人就这么走了，不可能，事情也不会这么简单。就在姜一明准备打算接下来如何逃脱警察追捕的时候。他的身后挨了重重的一拳。

他被那股力量击到空中落到地上，身上同时窒息没有感觉的痛。刚刚就像有电刺入身体，他瘫软无力，很长一段时间后，他才勉强能翻过身，额头上浸满了汗珠，呼吸紧凑，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黑衣人。

果然，这个黑衣人诡计多端，刚刚故意装作离开，结果暗中算计自己。

他两手撑着地往后靠，黑衣人紧逼上来，一把拽住他衬衣领口，将他提起来，另一只手发出闪闪的明光，明光化为一闵匕首，朝着他心脏的位置。黑衣人嘴角诡异地一抽动，就要把匕首刺进他的心脏。

突然黑衣人一转手，将匕首刺向身后。他这才看到不知什么时候，凌子城已经朝这边扑来。这一刀下去，估计很少有人能活命，他急中生智，一脚朝着黑衣人的胸膛踩去，黑衣人为了躲开这一踩踏，身子侧了一下，匕首也就偏了，但他并没有就此罢休，反而一把抓起凌子城朝外撇去。

凌子城脱离了楼顶，一急之下，姜一明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快，扑到护栏边缘拽住了凌子城的胳膊。

身后的黑衣人还在靠近，不远处的那闪铁门慢慢开始晃动，整个门框都在动。

“你到底是什么人？”姜一明企图拖延时间。

黑衣人没说话，那两颗异常长的牙齿站在更明显明亮了，黑衣人舔了舔自己的牙齿，上面似乎有一丝血迹，黑衣人用舌头贪婪的吸吮那那点残留。姜一明看到自己胳膊破了，上面三条兽爪的抓痕。这速度让他不禁想起来了黑泥。

黑衣人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在一眨眼间出现在他的脚前。

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至今想起来还会陷入到死一样的痛楚中。他意识里最明显的是处于失重状态下脑子充斥着巨大压力，而后这种不可治愈的状态让他在每晚的睡梦中百般折磨他，令他汗如雨下。

梦里，他们从楼顶掉了下去，掉进了漂浮在楼群半腰的浓雾里，朝着无法控制的水泥地面坠去。他还听见了顶楼那个黑衣人的笑声，坚硬而寒冷，与黑夜溶为一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