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脚下的灰不再绊自己的步子，姜一明追赶上去。唐菲和叶子已经走到齐田的队伍里去了，黑泥还在最后面。

他问黑泥：“我刚才是怎么了。”见黑泥没有回答，他还是不放弃的问：“刚刚唐菲在和石榴在吵架……”他把自己的遭遇同黑泥告知了一遍，黑泥还是没有吱声。他还是不放弃，这种他说，黑泥不出声，也没有任何表示的状态早已经让他熟知要想得到答案就必须穷追不舍，“你这人，到底有没有行为准则，怎么我说什么话，你不知道也吭个声行吗？”

然后黑泥停住了脚步，“恩，我不知道。”又开始走。姜一明站在他身后，越发觉得自己被气的脸红脖子粗，他看到一个微小的细节，黑泥说这句话的时候犹豫了一下，他是先张开嘴后再说的。

已经到了需要开手电筒的时候了，这么长时间，有一部分手电筒已经没电了，带着也是垃圾，齐田的手下把那些手电筒扔了，剩下的也不多，就是十几个，凑合着能用。

他们在这条深廊里走了十几分钟，挺奇怪的，谁盖房子这么盖的。一条没有窗户的黒廊，两旁有间断性的门，屋子。他打着手电往里面照了照，也不大，空荡荡的，除了一些可以叫做垃圾的东西，什么也没有，至于这个垃圾，似乎是被什么啃掉的骨头。

“齐田先生，你看前面。”这个声音听着这么熟悉的，想起来有些困难，不过抬头就可以看见一个大概的身影。

原来是痒叔，这个一直被姜一明没有关注的小角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了。痒叔一直是默默无闻的，齐田失踪的时候，就没大注意到痒叔在哪里，齐田出现的时候，痒叔也没有很明显的被看到。不过这个六十岁的糟老头到不让人觉得是个累赘，一路上没出什么声音。

痒叔指给齐田的是前面的廊道顶端，有几个脸盆大小的孔，从孔里面散发出来柔和的光亮，照的廊道开始明亮。

这不是挺好的，现在大家都关了手电。

再往前，一行行光斑一直延漫到看不见尽头的深处，将整个廊道照的一清二楚。看起来还稍稍有点漂亮。

往前再走，大概是个十字路口，就是另一个和这个一样的廊道交汇处。齐田在这里安排大家休息，他让自己的一个两个手下去周围看看，然后又把黑泥叫到自己的跟前说了什么话，黑泥是皱着眉头没有答应，齐田一定要他承诺。唐菲和叶子在另一个拐角处聊着。

他自己一个人在着廊道周围也看着，这个廊道仅是被用水泥涂抹了，粗糙的墙面，地面也是凹凸不平，他再站到光照下来的地方，往上看，看不到光源的发出点，只是一面铜镜，犹豫高度，三米的廊高，姜一明不得不把寻找光源出发点放在通过镜像呈现出来。

铜镜可以投射出明亮的光，但要想看清东西是很难得，毕竟这种铜镜面不圆。

周围的嘈杂声很大，似乎有人还捡来了木柴，生了火，一直以来的的险境，难得让那几个还算是正常人的家伙有这么一刻的稳歇感，但也有人靠在墙角，在怀念自己死去的同伴。

姜一明在这种黄晕的镜子里看不见光源的尽头，好像很远，能看见一点，却很模糊，那里有个涌动的什么东西。他把脚尖垫的更起，一个奇怪的猴子模样的脸占据了整个铜镜面，那猴子面的东西也发现了他，那镜子里的东西不算恐怖，人看着总不舒服，他只觉得自己脚下一软，就坐到地上了，屁股直颠的疼。还是很害怕的，他有连滚带爬的趋势，已经转身，却发现那猴脸模样的东西做了一个人的动作。

那东西竖起自己的食指在嘴唇前，人类这么做是告诉对方“嘘”，不要出声，这东西是什么来头，是不是要告诉自己什么。姜一明趴在地上没再跑。他想着先看看那边的人有没有发觉自己的异常，黑泥确实起身过来了，在向这边走。姜一明希望黑泥只是为了扶自己一把。

但像这么聪明的人怎么看不出端倪，趁黑泥还没有过来，姜一明先看了一眼铜镜，那个猴子模样的东西消失了。

再看见黑泥已经在自己身边。

黑泥的确向铜镜看了会，然后扶了他一把。没什么异常，就走了，他一直就在那团光下面这么坐着，希望那个东西能再出现，告诉自己一些有用的信息。

失望总能事先达到目的。

那猴脸模样再没出现。

有人煮了饭，熟食的味道刺激到姜一明的胃腺，饥渴在告诉他这顿饭轮不上自己享用。

特征算人的都围着锅里的食物，往自己碗里舀，扁影子也过去了，右毒也促进了些，草嘟嘟不知什么时候和自己的这帮仇人混的很熟，竟然搂着那些人的脖子，旁边的人勺子都喂到草嘟嘟嘴里去了。

姜一明不想过去，他在自己背的包里翻了会，找了一盒饼干，然后递给叶子，叶子对他笑着摇了摇头。唐菲已经从远处端来了两碗饭，还笑着调侃姜一明不如自己有生命力。所以姜一明觉得女汉子根本上从来就是个男的。

自从齐田不知和黑泥说了什么，他就不再过来，唐菲也不会去主动搭理他，除了叶子叫了一次。他到这边坐了一会就又走开，一句话也没说。

姜一明一直弄不明白他到底怎么了，齐田这个老古董到底给他说了什么。

大家都吃饱了，饭后热性未尽，齐田的手下说着话。这几个月以来，齐田的那些原本说话冷淡的手下已经开始变了，长时间的劣质环境从根本上开始改变一个人的习性，他们只能吼着大声，用话语的多平衡人性的本态，三十多岁像是个街头老农说闲话。

石榴站在稍远安静的地方，给所有人的都是个背影，也因为她没吃东西，眼神鬼魅，所有人都愿意远离她。

齐田的一个手下，笑着站起来，用一种姜一明听不懂的方言对群堆里的人说什么，那些人一下子炸开了锅似得全笑的前仰后合，那个手下自己也笑着往一个方向的廊道里走，松了松裤子。

然后拐进一个房间去撒尿。

那堆人还笑，右毒也在其中，围着的人都要右毒露出自己的绝活。右毒开始推辞，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右毒也可能是为了展示自己的实力，一条蜈蚣从他脖子的衣服里爬出来，顺着他的胸膛往下爬，那条蜈蚣有五十公分长，爬到地上，人群瞬间安静，大家都往后退了一点，另一条蜈蚣同时也从他的脖子衣服里爬出来，接下里还有，但都只是露了露头。那爬倒地上的两条蜈蚣竟然都能直起头，要咬围着的人似得。右毒见有反应，收回了自己的宝贝。

这场景看得姜一明全身的毛直哆嗦，感觉就像是自己的脖子上有条蜈蚣爬了出来，他还用手摸了摸，以确定自己的脖子上确实没有蜈蚣。

不知道他们在玩什么节目，人群的笑声更大，一波接一波。

就在这笑声中，坐着的黑泥站了起来石榴也从远处背着的身影回过头来，叶子也站了起来，他们的目光都看向了同一个方向。齐田也向那个方向看去。

黑泥往那个方向跑，石榴走过来的速度也加快，叶子的瞳陷入到一种盲点状态，姜一明也要往那个方向去，叶子的嘴忽然说：“不要过去。”

他的脚步停住。

黑泥、石榴跑过那群还在哄笑的人时，有人回头去看他两是怎么了，一些人把头转过来，笑声小了一点，他们琢磨着那是刚才那个手下撒尿去的地方。人群散了，都往那个方向走。

那个方向传来高一声底一声的痛苦叫喊，已经听不出在喊什么，声音是凄惨的。

黑泥的速度是最快的，但是他站在廊道的门口没有进那个房间，石榴是站在他的旁边，看了一眼就回头看向别处。

只有最后跑过去的人才让姜一明明白叶子为什么没让自己过去。那些人中有些人一往里面看就开始呕吐。

唐菲也觉得好奇，就走了过去。

叶子间姜一明好奇心强，只说：“你要去，也行，但是很恶心，不看也没什么。”

“我知道了。”他说说就走。

叶子在他身后恶心的吐下，吐了一地。原来这种预知也不好，看见的一些东西可能是很不愿意的。

姜一明听到，停住脚步，回头扶住叶子的肩膀。

“怎么样？”他看叶子这样子，很焦急。

叶子擦了嘴后，说：“没事。”

他的手从叶子的肩膀上拿开，听见人群围的那个方向传来另一种叫声，很细敏，孜孜的声响。

他往那个方向走去，在一直都不愿进去的人群中挤出一条道，然后他明白叶子为什么不让自己看，还有眼前的东西到底有多恶心，甚至这辈子他都是第一次看到，他回头挤过人群，想找个地方开始呕吐，发现有人已经开始举起了枪。

他挤了出去，听到齐田喊住了那些举起枪的人：“住手，不许开枪。”

有声音说：“他都成这样了。让他干脆死了，这样更痛快些。”说话的声音也是经不住呕吐微慢的减缓语速。

“他还活着。我们就要救他。”齐田说。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