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泰真端着‘金佛’出了漆行,此时天色已晚,刘泰真不再耽搁,直奔周府。赶到周府门口,正碰上从周府里出来的管家周福。
“呦,刘道爷,您怎么才来?我们老爷都等急了,正差我去观里找您。”周福抬头一看是刘泰真,连忙迎过去。
“周管家,贫道即来降妖,自然要沐浴更衣,礼拜三清,故耽搁了不少时间。不过不妨事,晚间正是最佳捉妖时间。”刘泰真一捋胡子,瞎话张嘴就来。
“哦,那是正好,来来,刘道爷,您里面请。”周福领着刘泰真进了周府,正碰上在大堂上皱着眉踱来踱去的周半城。
周半城看到周福领着刘泰真进来了,急忙拱手相迎:“刘道长,可把您给盼来了。”
刘泰真连忙还礼:“员外客气。”
二人分宾主落座,寒暄几句,周半城便吩咐摆酒。少时家人擦抹桌案,杯盘碗著,将酒席摆上。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刘泰真喝着酒,开口问道:“员外,您在我观里说,令公子,被妖精所迷,到底是怎么回事?能跟贫道详细说说?”
“事已至此,关系我儿性命,也就不怕道长您笑话了。”周半城叹了口气,娓娓道来,原来周半城老来得子,膝下一子名周志魁二十一岁,尚未有室。周志魁长得相貌甚美,每逢提亲,是高不成,低不就。官宦人家又不给,小户人家又不要,因此总未定亲。前段时间,周志魁忽然染病,日渐消瘦,请了许多医生,总不见好。周半城心中烦闷,前几天晚上,亲自到书房贪玩儿子。谁知刚来到书斋门首,就听屋中有男女欢笑之声。
周半城心中一动:“这必是婆子丫环勾引我儿,这还了得,败坏家风!”来至窗榻外,捅破窗纸一看。
屋中搭着小桌,摆着几样菜,一枝蜡烛。桌旁,一边坐着周志魁,一边坐着一位如花似玉的绝色佳人。细细一看,认得,姑娘乃是东街街邻王成王员外之女,名叫月娥。见及此周半城大吃一惊,心说“我与王员外乃是拜把兄弟,结交好友。这两个孩子怎能做出如此败坏名节之事。”怕尴尬也没敢进去。自己转身回房,一见夫人叹了口气,将所见一一说与夫人。夫人是个心思活络之人,婉言相劝说:“员外不必着急,我听闻月娥此女还未有婚娶,不如明日去见见王贤弟,当面提亲。一来保住二人名节,二来亦可拉近两家关系,岂不两全其美。”
刘泰真听及此,方下手中酒杯:“是啊,这不挺好的吗?又关妖精什么事?”
周半城叹了口气:“要是真的如此也就罢了。”喝了口酒,继续往下说。
昨日清晨起来,吃了早饭,周半城换上衣服,出去拜王员外。到了王宅门口,却听把门小厮说王员外两个月前就带着月娥回娘舅家去了。周半城心中奇怪,就在这时见正西来了一骥马二乘小轿,来者正是王成。王成见到周半城,连忙翻身下马,与周半城行礼。
周半城本以为之前是门口小厮说瞎话,见此情景,心中忐忑,顾不上寒暄连忙问:“贤弟你上哪里去了?”
王成答道:“两个月前,我带闺女月娥,去她娘舅家玩耍了两个多月。前几日听闻有媒婆上门替太守之子上门说媒,故此今天一早,我带着她从她娘舅家刚回来。”
周半城当时就愣住了:王月娥刚从娘舅家回来,那昨日在后花园同我儿吃酒的是谁?莫非我眼花了,认错了人?
周半城不死心:“贤弟,你把轿子打开,近年来我忙于生意,都没好好瞧见过我这个侄女。”王成叫把轿子搭进门,王月娥下轿过来,给周半城道了万福。周半城一看,果然跟昨天后花园女子长的一般不差,心中一惊,当即想明白了:昨晚那王月娥非妖便是怪,非鬼便是狐。念及此,脸色发白,几乎跌倒,幸有人扶住。
王成吓了一跳:“兄长,见你侄女为何这样?”周半城只能硬着头皮无奈的说道:“贤弟,我看见侄女,想起你那侄儿现在病势沉重,心中难过,故这般失礼,莫要见怪。”王成点点头也叹了口气:“哎,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改日我去府上看望。”说罢,周半城急急忙忙告辞回家。
“所以今日一大清早你就来我观里找我降妖?”刘泰真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正是如此,现在此妖夜夜化作王月娥模样,天天蛊惑我儿,我儿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周半城眼泪都快下来了“不知道长能否降住此妖?”
“问题不大。”刘泰真信誓旦旦的说道。
刘泰真那点本事,我是知道的,也没多大本事,无非画画风火符,靠着三清观的神仙找碗饭吃,听到他如此托大,我躲在佛像中偷笑。
“哦,既如此,不知道长何时开始捉妖?”周半城喜出望外。
“不急。”刘泰真一抹嘴,凑近周半城神秘的说“不知周员外听过镇宅佛没有?”
“这...倒是没有,道长所问何意?”周半城不知刘泰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哦,那就难怪令公子会被妖精所迷了。”刘泰真低吟了一声,含着半句话不说话。
“还请道长明示。”周半城见刘泰真不继续往下说,有些焦急。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所谓镇宅佛,乃是由西方如来佛祖开光的金佛,富贵人家往厅堂一供,进可挡一切妖魔邪祟,退可保家族人丁兴旺。你儿有此一劫,正是因为你府上没有镇宅佛所致。”刘泰真一捋胡子,做出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哦...”周半城恍然大悟,但是转念一想“不对啊,道长,您不是修道之人,信三清大帝的吗?为何推崇佛门之物?”
“这...”刘泰真一时语塞,眼轱辘一转信口胡诌:“常言说的好,自古佛道不分家,偷偷告诉你,我另一个身份乃是大佛寺驻三清观办事处负责人法号慧...”一转头看见桌上的炒饼“法号慧敏。”
“哦!原来是烩饼大师,失敬失敬。”周半城被刘泰真唬的一愣一愣的,连忙拱手
“什么烩饼,是慧敏!”刘泰真连忙纠正。
“是,是,不知道长今日可带了那尊镇宅金佛没有,周某愿花钱买下。”周半城带着期盼的目光看着刘泰真。
“今日凑巧了,今日我出门正带着那...”刘泰真说着往外掏佛像,掏了一半愣住了。
原来我嫌那层金漆碍事,早就施法将那层金漆给收了,还原铜像本色,刘泰真掏了一半发现掏出来的是铜佛,一时傻眼,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哦?这么说道长您今日带着那金佛了?”周半城见刘泰真去怀里掏东西,喜出望外。
“呃...”刘泰真此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硬着头皮将‘金佛’掏了出来“今日凑巧,贫道随身带了那尊金佛的铜样本,周员外,您好好看看,若是满意,改日我将金佛送到府上。”
“哦,那自然是甚好。”周半城有点失望,但是还是接过铜佛仔细观瞧“这铜佛我见着倒是有几分眼熟。”然后一拍脑门“想起来了,下午一个疯和尚拿着跟这个一样的铜佛要两千两卖我,被我轰出去了。”
“疯和尚?是不是满脸滋泥、全身破烂,脸不洗,头没剃,手拿破扇,脚踩破鞋?”刘泰真一听周半城说疯和尚,顿时来了气。
“是啊,道长,哦,不对,烩饼大师。”
“是慧敏!”
“哦,慧敏大师,莫非您见过那和尚?”
“我...”刘泰真脸上变颜变色的憋了半天,最后无奈的说道“我倒是没见过,乃是掐算得知。此镇宅佛乃当世流行,其他和尚拿出来卖也难免,只不过铜佛只是样本,需金佛才有用。”
“你真是高人!那行,明日还劳烦道长您送尊金佛来。”周半城竖起了大拇指“只是不知大师今日打算何时开始降妖?”
“呃...先带我去你儿房间看看。”刘泰真想了想。
“好,好,好”周半城喜出望外,连说了三声好,站起身来前面带路“烩饼大师请随我来。”
“是慧敏!”
“是是,慧敏大师。”
刘泰真跟着周半城前往后院,将佛像忘在前堂,我将神识散开,跟着刘泰真后面,决定见见此妖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