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兄!”随着一声赵兄,来人风风火火的冲进了大堂,只见来人身穿一件双叶宝蓝缎逍遥员外中衫,腰间绑着一根玄色连勾雷纹锦带,足蹬青缎宫靴。
“苏兄,来的正好,酒宴刚开,来来来,坐,我来给你介绍一位贵人。”赵文会一见来人,认识,连忙看坐。
“嗨,赵兄,我找你有急事,实在没空多聊。”来人似乎十分着急,也不推脱直接拒绝了赵文会的邀请“我只问你一句话,赛叔和李怀春可在你府上?”
“这...正是如此...不过...”赵文会有些犹豫。
“不过什么?赵兄,我实话跟你说吧,我娘,看着好像快不行了,我得赶快找李大夫去给我娘治治,我看你这还开着酒席,不是太着急,你让李大夫先替我娘看看可好,日后我苏北山给你赔酒三席,你看可好?”原来此人叫苏北山,看来是个孝子,我不动声色,自顾吃酒食肉。
“原来是这样,嗨,苏兄,你今日可来着了。”赵文会一拍大腿。
“哦?李大夫正在你府上?”苏北山一听,激动了。
“是在我府上,不过,此时正在昏睡。”赵文会有些无奈的说。
“啊?这可如何是好?”苏北山一听李怀春正在昏睡,急的直跺脚。
“苏兄,你别急,我知道另有高人可救你娘。”赵文会神秘的说道。
“啊?莫非赵兄知道其他名医所在?”
“名医不知道,但是,你看这位圣僧”赵文会说完,一指正在喝酒吃肉的我。
“这位...圣僧?看着这帽子,这造型,倒是有些相貌惊人,只是不知赵兄介绍圣僧与我有何用,我现在所需乃是大夫。”苏北山打量了我一眼,并没有往心里去,仍然缠着赵文会要大夫。
“苏兄,你这可就有眼无珠了,这位可是灵隐寺的圣僧。正是这位圣僧不但治好了我母的闭气,还治好了我儿的怪病,我儿那怪病你也知道,请了好多名医都没看好。圣僧今日,药到病除。”赵文会一脸自豪,就仿佛这病是他自己亲自治好一般。
“啊?你儿那怪病也给治好了?赵兄,此言当真?莫要唬我。”苏北山大吃一惊。
“那是自然,难不成我唬你还能有酒喝不成?”赵文会得意的说道。
“这,这,这,要是这样,这位可真是圣僧了。”苏北山说道这里,两步走到我面前,纳头便拜“圣僧,求您救我老娘一命,要多少银两,苏某都在所不惜。”
“苏兄,苏兄”我还没说话,赵文会连忙去拉“圣僧刚给我儿治病,你且让他吃饱再去你府瞧病。”
“来不及了,我出来的时候,我娘脸色发青,两眼发绿,看着快不行了”苏北山一把甩开赵文会的胳膊“圣僧,您跟我走,去我家吃,他家酒菜太次,不如我家的好。”
“苏兄,你...”赵文会听着不爽,要发作,想想又放弃了“哎,算了,你也是着急,我也就不计较你瞎说了,圣僧,您看这...”
“你家真的有好酒好菜?”听到这里,我连忙放下筷子,一抹口水,问苏北山。
“真的真的,谁人不知道整个杭城除了周半城,就数我苏北山家厨子最好。”苏北山见我感兴趣,连连点头。
我连忙把筷子一丢,一把提起苏北山“那还磨蹭什么,走啊!”
“好,好。”苏北山见我答应,连忙头前引路,我后脚跟上,出了厅堂。
赵文会见酒席没吃完,我就走了,心里过意不去,追出厅堂,一直把我送到赵府门口:“大师,今日招待不周,改日,我必去贵宝刹多捐香油。”
“好,好,改日,改日。”我应了一声,跟着苏北山出了赵府。看门的小厮,正捂着屁股站岗,看到我离开,连忙点头哈腰跟着后面喊:“老太爷走了?老太爷慢走~老太爷再来。”赵文会本来挺高兴的,听到小厮这么喊,心里不是滋味,黑着脸回府去了。
跟着苏北山出了赵府,我正准备问问苏北山母亲的具体情况,突然闻到苏北山身上一股淡淡的鬼气,可定睛观瞧,苏北山却又是人无疑。这是怎么回事?我心中疑惑,掐指一算,方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我不动声色,暗中悄悄使了个障眼法,继续跟着苏北山。苏北山心中焦急,一路无言,快步带小跑往前走了半个时辰,累的有点喘了,站在一条航口左右观瞧,然后一脸疑惑,自言自语:“怎么还没到?”
我拍了拍苏北山的肩膀:“好酒好菜到了吗?”
苏北山略带尴尬的回头:“回圣僧,今日好生奇怪,苏赵两家相隔并不远,平日里步行也就片刻功夫,不知今日为何走了半个时辰还未到。”
“哦,还没到?”我装做有点失望“那就继续走呗”
“哎,好叻。”苏北山见我没生气,连忙点头,继续带路。
又走了片刻,苏北山看到前方路左边一座高墙大院,夜晚看不太清楚,只看到院门口两盏灯笼,连忙回头高兴的说:“圣僧,看,到了。”
“到了?”我也是一脸高兴“那快点进去,我的酒虫已经饥渴难耐了。”
苏北山三步并作两步走,来到大院门口。
“老太爷,您回来了?”随着门口小厮的一声问候,苏北山呆了,抬头一看门匾:‘赵府’
“回来了,他家菜不行,我还是回来吃。”我回应着小厮。
“去,别捣乱”苏北山把小厮撵了进去,挠着脑袋,直嘀咕:“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又绕回来了。”
我拍拍他肩膀:“这就是苏府?”
苏北山连连摇头:“不是,圣僧,可能是月黑风高,咱走错了路,又绕回来了。”
“哦,那你还不走?再不走,这月黑风高的,你娘可说断气就断气了。”我一脸严肃。
“对对。”苏北山想起他娘,连连点头“那圣僧,这次您跟好了,不会再错了。”
说完,苏北山一路快步这次不带小跑了,差不多又走了半个时辰,累的呼哧呼哧直喘气。终于,这次在路的右边看到了一座高墙大院,苏北山松了口气:“圣僧,这次不会错了,我记得很清楚,赵府在路左边,我苏府,在路右边。”
“呦,老太爷,您刚刚从路东边回来的,咋这次从路西边回来了?”随着门口小厮的一声招呼,苏北山抬头一看,还是‘赵府’
“嗯,刚刚吃的有些急,这会溜溜弯,消消食。”我应和着小厮。
苏北山往门口石凳上一坐,边喘边嘀咕:“今日真是邪了门了,怎么绕来绕去还在赵府?”
“快别坐了,还不赶紧走,你娘快不行了。”我见他坐下来休息,连忙催他快走。苏北山点点头,挣扎着站了起来,这次连快步走都不走了,拖着两条腿往前走。
这次又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苏北山带着我走到了一座高宅大院的院墙边,已累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满脸麻木,扶着墙一步一步往前挪。
“圣...圣僧,这...这次应该是了...看这院墙墙砖,就像我苏...苏府的墙砖,应...应该差不了。”苏北山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说道。
苏北山扶着墙,好不容易挪到大院前门,抬头一看门匾:‘赵府’啪叽一声摔在地上,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