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有鬼夜行，过百万

华北，大黄河之滨

农历五月十二

忌行商，忌开市，忌往利

宜断蚁，宜做屋，宜善财

入古洞潜心修炼，

出深山保家平安。

青灯下了却红尘，

眨眼间已过百年，

一柱黄香敬老天，

一柱黄香往来近千年，

不入人间不作人间事，

一入人间，往来回复难。

————保家狐仙

在八荒八卦阵成型的过程之中，师傅拽着我的脖领急速向后退去，直至退出八荒八卦阵的映射范。我从未见过这样大的阵仗。那个时候的我i非常担心周老先生的生死，也许是紧张在作怪，我已经忽略了周老先生早在十几年前已经身亡的事实。

“好大的手笔啊，张灵远啊，老匹夫！为了这一刻，你准备了不少年头了吧！？”周老先生在阵中高声喊道。面对千人合围的大阵，周老先生的表情也渐渐的凝重了起来。纵然是周老先生本事通天，但也掩盖不了他是鬼魂的事实。是鬼魂就不可能对道家法术无所忌惮，更何况是这样处心积虑的准备的好些年头的千人大阵，就连师傅的表情都渐渐的变得凝重了起来吧。

浓郁成黑色烟雾的阴气围绕在周老先生的身旁，站在大阵中央的周老先生环顾四周之后仰天长啸，朗声说到：“我，周以汝，生于阴年阴时阴月。作了几十年道士，当了十几年怨鬼，自负生前死后不负与人鬼。今时今日，人若亡我，我自不依。天若亡我，我便让这老天，开开眼！”

“魔头！你逆天而行，生前杀害我无数道门前辈，无数佛家大师。死后霍乱苍生，今日，就是你魂归穹天之时！不负与人鬼？谁信！？”站在八卦阵乾位的张天师高声喊道。

”俺···俺信！“我也不知道那个时候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回答，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

张天师无比诧异的看向了我这边，我觉得他怎么都不会想到有人会做出这样的回答，怎么都不会想到有人敢于和在场的近千位道士和尚站在对立的一面。

我没有周老先生的魄力，也没有师傅的霸气。就算是到了现在我都不敢说能够和天下的道士站在对立的一面。也许是无知者无畏吧，在以后的岁月里，有无数的人问过我关于那一晚的问题。

问我说过那样的话没有，我的回答是我说过。问我是不是敢于和天下的道士和尚作对，我的回答是我不敢。年纪他越大，年纪越小喽！

听话到我的回答之后，师傅脸上的表情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这个我看到很清楚，因为那一晚的月亮还是比较圆的。倒是周老先生响彻天际的笑声吓了我一跳。

笑完之后周老先生看向了我和师傅这一边，然后对我师傅说道：”公孙兄！此子，可造之才啊，哈哈哈哈！“再次笑完之后，周老先生看向了围在他身边的八个人。

扫过四周之后，周老先生的目光停在了站在你他东北方向的白眉道人的身上：”白眉，还记得十年之前蒙山之下的那一晚否？“

白眉道人所站的位置是八卦阵兑位的阵首，身后成扇形盘坐了一百多位道士。听到周老先生的话语之后，白眉道人回答道：“记得，当时让你逃脱，是贫道的责任。“

”是啊，当时白眉道人几记玉竿浮尘，险些让老夫魂飞湮灭，可还记得？“周老先生的目光渐渐变得冰冷。

”记得！“

”当时有几百位无辜的冤魂在你的浮尘之下魂飞魄散，你可还记得？！“周老先生大声质问道

”记得，死而轮回天道所致。留恋与世间霍乱生人者，当诛!“

”好一个霍乱生人！我到要问问你，他们何曾霍乱过生人？！“

”不入轮回，终有一日会霍乱生人。早日除掉，以绝后患！“

”哈哈哈！好一个以绝后患！近百个无辜冤魂在你手下魂飞魄散，脸上竟然毫无愧色，几十年的道门法术都让你修到了脸皮上了不成？！”说完之后，周老先生调动四周浓郁的阴气便向着白眉道人所站的兑位撞了过去。

白眉道人看到周老先生的这个样子高声喊道：“诸位道友!八卦阵，兑位准备！”

白眉道人喊完之后，站在其身后的上百位道士盘坐下来，念起了属于八卦阵兑位的咒语。顷刻之间，被师傅强行打开阴阳眼的我看到站在八卦阵兑位之首的白眉道人身上阳气暴涨。

八卦之中，兑为泽，这个位置在八卦阵之中主困不主罚。站在兑位阵首之人，在大阵开始之后所要做的不是攻击也不是防御，而是困住阵中的妖魔邪祟，让其步履维艰如坠泥泽。那一晚，我一直以为周老先生选择这个位置是因为与白眉道人一言不和而无意之间为之。后来随着对阵法了解的不断深入我才知道，周老先生生前不愧为他那个时代一枝独秀的道门英才。我甚至曾经幻想过周老先生率领众人摆出的八荒八卦阵会是一个什么样子。

没有理会白眉导道人身上发生的突然变化，也可以说周老先生已经预料到了下一刻会发什么。在场之人都等待着相撞之后的结果的那一瞬间，周老先生突然变幻了一下冲出的方向。

还在我惊愕不已的时候，周老先生已经站回了原来的位置。看向大阵的中央，我发现白眉道人虽然怒不可遏但却没有受到一点伤害。环顾四周之后我才惊异地发现，站在坎位的，那位来自昆嵛山神清观的中年道士雪白的道袍上面猩红一片，显然是受到重创之后吐了不少的鲜血。

九宫八卦，各自独立而又相生相克。“坎为水，兑为泽。泽水相依，无水，则无泽，无泽，则水无所可依。”我记得这是《归藏易》里面对于九宫八卦之中坎、兑两位的简述。在众人都以为周老先生会对站在兑位的白眉道人发起攻击之时，周老先生却撞向了站在坎位的那为中年道士。站在坎位的中年道士正在为兑位的部阵而做着助力的准备，却不料飞来横祸差点要了自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