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飞尸

华北，大黄河之滨

农历我五月十二

忌夜行，忌储粮，忌行船

宜落魂，宜招怨，宜起尸

十年学道，遇名师、指破神仙真诀。

一句便知天外事，万载千年疑绝。

见色明心，闻声悟道，此理难言说。

玄关逴运，心生无限欢悦。

放开匝地清风，迷云散尽，露出青亓月。

万里乾坤明似水，一色寒光皎洁。

玉户推开，珠帘高卷，坐对千岩雪。

人牛不见，悟个不生不灭。

——华山初祖，郝大通

黄河水是咸的同时里面还夹杂了不少的泥沙，这是那一天我所亲身体会到的。因为那一天我落入河里之后喝了不少的黄河水。

河水中央泛起的漩涡一直没有停歇的迹象，渔船倾覆，我不知道师傅和郭真人去了哪里，只知道最后一刻的时候他们都掉进了水里。其实我是会游泳的，不过到了这暗流涌动的大黄河里，我那几式狗刨却早已失去了效用。

河底有暗流，河面有漩涡。黄河之上的这种景象，在无风无雨的烈日之下显得异常的怪异。我试图抓住随着漩涡不停旋转的渔船，但却像一片叶子一样被一股激流给冲了出去。随着激流不停翻滚旋转的我尽量把自己的头伸出水面，觉得这样可以活得更久一些。

开始的时候我想招呼师傅和郭真人，但却发现只要一张开嘴，就有无数的河水泥沙涌进嘴里，根本就发不出一点声音。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被卷进那个因为阴阳对撞而形成的漩涡里，河水一直向前推搡着我，我的意识同时也一点点的变得模糊不清，直到彻底失去知觉，最后随水飘零。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有了意识，我知道现在的我是朝着马颊河的方向的，而且并没有真正醒过来，而是在梦里。因为我的面前出现了马颊河上的周先生，他飘在马颊河的河面上静静站在哪里，静静地看着我。

“老先生啊，恁会游泳不？恁快教俺游泳，快教俺游泳。”我站在周老先生的面前急切的喊道。

“老夫好不容易腾出点时间来教你点东西，你就想学这个？你的脑子是不是被那个死板的老头子给打傻了？！”周老先生无奈的说道。

“哎呀，老先生啊，恁不知道啊，俺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啊，今天···。”我今天的事情根据自己的所见所闻仔细的和他说了一遍。

周老先生皱着眉头说道：“郭真人？是不是郭广隶那个老瓜子？”

“是啊，老先生啊，恁认识他啊。”我惊讶地问道，没想到连周老先生都认识郭真人。

周先生冷笑一声说道：“哼！什么郭真人啊，年轻的时候就是个废物！阵眼之中阳气聚集的地方能用阴符吗？！阴阳对撞，后果不堪设想，怎么不炸死他个老瓜子···！”

周老先生骂了很久，足足有一刻钟。

“老先生啊，恁到底会不会游泳啊？”等他骂完之后，我试探性地问道。

“会游泳有什么用？你周身尸气浓郁，我估计啊，你一睁开眼就能看到那只飞尸。”周老先生淡淡地说道。

“啊？老先生啊，恁可不能吓唬俺啊。那东西真在俺身边吗？”我惊恐的问道，如果飞尸在我身边的话，我估计自己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老夫还能骗你个小娃娃不成。”周先生瞪了我一眼说道。

“那可咋办啊，老先生啊，恁会打僵尸不？恁能不能现在教俺几招啊。”我急切地问道。

“胡闹！现在教你有什么用？你以为那是普通的黑僵白僵吗？估计还没等我教完，你就被那东西给吸干了。”

“啊？那照恁这么说的话，俺岂不是死定啦？”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都快哭出来了。

“红师这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收了你这么一个笨徒弟。打不过你不会跑吗？送死不成？”周先生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能跑的了吗？俺听俺师傅说，那东西可是会飞的啊。”我疑惑的问道。

“记住喽，你睁开眼睛之后，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慌张。咬破中指快速的跳入水中，拼命地向那块阳气聚集的地方游过去，不要因为它会飞你就害怕他，只要见到你的师傅，或是游到那块阳气聚集的地方，你就有救了。 你师傅那个老家伙是不会让你死掉的，那老小子急了之后连将臣都能打个半死。”

周老先生说完之后，还未等我反应过来，就伸出手在我的眉心之处点了一下。眼前一黑，四周的四周的景象瞬间消失不见。

我有了知觉，我感觉浑身都是湿漉漉的，难受的很。睁开眼睛，我向四周看了一下，我发现自己躺在了黄河河面上一块突起的河床上面，这块地方不大，也就方圆几米的样子。在这块河心沙地的另一头还站了一道人影，青云遮月，我虽然看不清他的容貌，但是他身上散发出的滔天阴气却暴露了他的身份——飞尸！它似乎被什么东西给烧过，浑身上下不断的向外面散发着阴气的同时，还有一种烧焦的气味弥漫在周围的空气之中。

也许是受伤，也许是我的幸运，它此时还没有注意到我，它一直盯着上游的地方向。我悄悄地咬破手指，小心地向着水边挪动着。虽然一直没有发出声音，但我却忽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还未真正懂得吸收幽月光华之前，僵尸是以噬血为生的。

我的手指在流血，这样的距离就连一般的山林猛兽都能够感受的血腥气味的存在，更何况是一只存活了百年的僵尸？它机械地转过身，向着我这边飞了过来。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僵尸，我已经无法看清他的容貌，因为它的脸就像一块干枯多年的老树皮一般。嵌藏在其中的五官早已模糊不清，它的鼻孔上翻，上面没有一丝血肉露出了发黑的鼻梁骨。上嘴唇不知是被撕掉了还是在地下埋着的时候自己烂掉了，几乎鼻子下面就是牙齿，牙齿不像生人一般是平的而是尖的，每一颗都是尖的。

我看他向我飞过来，我快速地跳进了水中。但是，我还是被他抓住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