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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盗 第二十二章:收错尸

蚕丝上方是鲛人的巢穴,我们自然是跟着另一群龙鱼往石缝深处游了去,前方的水温冰凉刺骨,而后面而暖流激涌,有一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

石缝越来越狭隘,甚至我们只能侧着身子用手慢腾腾的爬过去,我憋的老脸通红,还未等浮出水面换口气,张三爷向我打了个手势,叫我继续往下面潜。

这回那老头再有理,我也不敢听他的了,要不然被憋死在水里都说不定,于是一股脑的往上面游了去,然而还没有游到顶上,才发觉到了不对劲。

上方的水浑浊不清,而且温度也高了许多,隐隐的漂浮着许多龙鱼的尸体,也就在不远处,一个黑漆漆的东西正向我游了过来,我感觉差不多就快断气了,突然被什么东西拖着就往下沉了去。

我不停的挣扎着,水不停的灌入肺腑,直到我终于失去了自觉,我原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然而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堆篝火旁,张三爷正守在火堆旁靠着衣服,他看见我醒了过来,赶紧将我扶了起来,然后给我灌了几口热汤。

我的脑子里还一直停留在尸坑之下的水里面,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张三爷见我没事了,也松了口气,于是说:“幸好那条石缝不是死路,我们才能顺着暗涌冲出来。”

听他这么一说,我才注意到我们此刻所在的位置,正是野熊沟,而就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正是那个奇怪的溶洞。

溶洞之中不时的有烟雾涌出,而就在这时,一具白彤彤的尸体从中飘了出来,我定睛一看,竟然是王大军的嫂子。

“三爷,快救人!”我大喊着。

“没用的,那人已经死了。”张三爷摇了摇头,指着那女人的肚子,只见那女人肚子已经剖开了,肠子在水里散成了一团,还不时的有几只小龙鱼从里面钻出来。

我不忍直视,这人死得也太惨了。

“唉,因果循环,害人又害己啊!”张三爷叹道。

我有些不明所以,于是问:“三爷,这话怎么说?”

张三爷说:“难道之前你没有看出来吗?这女的怀孕了。”

“啊!”我不敢相信的张大了嘴,不过仔细回想起当时的情景,的确如张三爷所说,这女的小腹微微隆起,的确像是怀孕的迹象,我心里马上涌出了这样一种想法,这女人肚子里的孩子一定是王大军的。

不过张三爷却立马否决了我的看法,他说那孩子不是王大军的,而是那些鲛人的,那所谓的永生池只是鲛人用以繁殖的地方,而那群夜郎遗民还真以为那是可以超脱生死的圣池,最后竟然为鲛人的繁殖做了贡献。

王大军是东海盗门的后代,自然知道他的嫂子已经怀了鲛人的种,不过他却没有采取行动,而这一切都是归于那承诺,我们也只能猜测到这些,至于事情真实到底为何,当事人已经死了,我们也无从说起。

不过让我胆寒的还是那昆仑神棺里面的那具尸体,虽然没能从正面上看清他的容貌,不过却让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那尸体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

我感觉我们还会在某种场合相遇,而那种预感也跟着我离开了苗疆之后越来越强烈。

大仑山的龙脉已经毁了,万人尸坑陷了下去,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当时人们都以为是那些土匪用炸药炸毁的,政府部门还专门派了专家以及特警下来。

我们也没有多大的收获,也就张三爷在最后关头摸到手的那颗火明珠,听说还值一些钱,既然是人家摸到的,我也不好意思说跟人家分,最后只得空手而归。

不过张三爷也并不是那么一毛不拔的人,最后将那块从祠堂下面的盗洞中发现的那块月牙状的玉佩给了我,我也没有给他客气啥的,收得也心安理得。

最后我去了一趟当地派出所,询问了有没有大墩子和阿宝的消息,公安同志告诉我,他们在黑山镇边上的林子发现了两具尸体,跟我所描述的人有点像。

我当时就懵了,要是那两小子真有个啥三长两短的,我也别想在回去了。

跟着公安人员,我来到一间极其简陋的停尸房里,当地条件比较差,没有啥冷冻室,一进去尸臭味可以熏死个人,那些放置尸体的担架上爬满了黄色的尸虫。

地上也是凝了好几层尸油,我也顾不得那股臭味,掀开那两具尸体的盖尸布,那两具尸体高度腐烂,面貌已经无从相认,从那体型的确跟大墩子他们很相似,不过就是衣服有些不同。

“你应该是死者的亲属吧,你在这上面签个字,然后过两天再来领取骨灰吧。”停尸房的工作人员拿出一份文件,我也无心再看,随手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我办好了手续,两人的骨灰在第二天就送到了派出所,我亲自去领的,两个黑罐子装着,用白纸贴上了两人的名字。

回到我们家县城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情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向铁算盘说起,毕竟那阿宝是他们家的独苗,人就这么没了,年过五旬的铁算盘能不能承受那还真是说不准。

当我背着两大罐子路过铁算盘家门口的时候,却迎面撞见了大墩子的爹,看他急匆匆的样子,我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于是用试探性的语气问道:“叔叔,你是找大墩子的么?”

“是啊,你见过他?”大墩子他爹两眼瞪得老大。

我点了点头,谁知道大墩子他爹一下子拉住了我,说:“他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出来,他是不是还在公安局的,这混小子真是的,竟然干出那种丢人现眼的事情来,看他回来老子不打死他!”

我听得有些莫名其妙,于是问道:“叔叔,大墩子干了啥丢人现眼的事了?”

“那混小子,竟然跑到外地去瞎鬼混,最后被人家公安局给送了回来,你说着丢人不丢人!”大墩子他爹气得双手叉腰,险些喘不过气来。

我一听心里就呆了,这估摸着是搞错了吧,我赶紧取下包袱里的两黑罐子,再看着大墩子他爹那愤怒的样子,当即就明白了过来,于是说:“叔叔,我陪你一起去看看吧。”

“唉,那小子从小到大就没有让人省心一回,看我不好好收拾他!”大墩子他爹气呼呼的带着我去了县公安局,但是县公安局已经下班了,值班民警告诉我们,让我们去看守所看看。

看守所在城北,步行大概要二十多分钟,不过我们也刚好来的凑巧,在大门口遇到了铁算盘,那老头也是急冲冲的赶到,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这两小子还真是被公安局给送回来的。

铁算盘人脉比较广,花了些路子将两人给弄了出来,大墩子足足瘦了一大圈,整个人从虎背熊腰变成了八尺竹竿,而阿宝可就更别说了,本来就瘦骨嶙峋最后直接变得老蜡干黄。

“看我不收拾你这兔崽子,叫你出去见见世面,偏要去调戏人家苗族姑娘,看我不打死你!”铁算盘气急败坏的拿起一块砖头就想砸过去,我赶紧拉住他,好说歹说才劝住,不过这老头真要拍下去,我也不太信。

阿宝和大墩子用极其委屈的目光,向我求救:“棺生,你倒是替咱两解释解释啊!”

我于是打起了圆场,说:“是这样的,铁掌柜的,当时是我叫他两出去打探打探当时的情景,谁知道地方上的土匪打了过来,最后我们就走散了,他娘的,那帮土匪可厉害了,拿着枪橹子一蹦一个,真是吓死个人!”

我说着说着,为了应景,身上那两黑罐子“啪”的一下摔在了地上,搞得众人有些莫名其妙,还是阿宝打了个机灵,问我:“你背着两破罐子干嘛,这不会就是你摸到的宝贝吧。”

“我看不太像,这罐子不像是古董,看上去还是新的。”铁算盘一下子转移了注意力,拿着罐子的碎片看了起来,看来这家伙只要有古董,啥事都可以抛诸脑后。

我苦笑了两声,自然不会跟他们说这是骨灰坛,于是将大墩子拉到了一边,问道:“当时你们跑哪里去了,到处找都找不到你们,起初我还以为你们被那帮苗匪给...!”我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两下。

大墩子啾了眼正蹲在马路边卷叶子烟的他爹,然后低声说:“咱们住上了那个是黑店,真他妈的扯犊子,当我们回去找你的时候还被摆上了几道!你瞧着口子,就是被那狗娘养的砍的!”

我瞥了眼大墩子胳膊上的刀痕,再想想那些装备不翼而飞,其实我心里早就猜到了那招待所是黑店,只是此刻听大墩子这么一说出来,还是感觉到有些诧异。

“那后来你们怎么又被送到公安局去了?”我问道。

“这事嘛,说来话可就长了,当时我们去招待所没有找到你,于是便想着去公安局报案,不过后来我们发觉不太妥,咱们本来就是干那事的,根本不可能见光,于是我便和阿宝决定去鬼村子找你!”大墩子侃侃道来,原来这两小子是在去鬼村子的路上被两苗族姑娘给骗了,最后半路被公安给抓住了,那两苗族姑娘硬是说着两小子想劫色。

“这不,就是这样,咱们就给送回来了。”大墩子一脸无辜,我使了个白眼,他们这一折腾,可是把我给折腾惨了,无缘无故背着两个破罐子跋山涉水上千里路,最后还做了次坏人,将人家的骨灰给带到了异乡。

铁算盘发现那些破罐子不是古董之后,又训斥了一番阿宝,不过最后说着说着就是嘘寒问暖,无非就是有没有伤到哪里啊这些的话,我见这里已经没我的事了,识趣的想要离开,谁知道铁算盘一下叫住了我,问道:“我说兄弟啊,这一次去真的一点收获都没有?”

我皱了皱眉,心想做人也不能那么不厚道,好歹这铁算盘也花费了不少的钱,于是将那月牙状的玉佩拿了出来,那铁算盘像是捡到了宝一般,赶紧掖在兜里面,看了看四周,小声的说:“先回家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