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爷拿着皮袋跳进了尸坑中心,那大老鼠大概是感觉到了危险,转身便往边缘地带跑去,但它只跑了几米远,便又停了下来,鼻子不停地在地上一阵乱嗅,嘴里还发出一阵凄厉的叫声。
“上次就让你逃了,看这次你还往哪里跑!”张三爷笑着将手中的皮袋掀开,等着大老鼠自投罗网。
那老鼠显然已经有了灵识,它对着张三爷叫了两声,有些像是警告,然后“嗖”的一声从它的裤腿下面钻了过去。
“看你还鬼叫唤,老子这次非得捉住你!”张三爷扑了过去。
此刻那大老鼠好似丧家之犬一般,四处乱窜,本来还很恐惧的我顿时来了底气,刚才那玩意差点要了我的命,无论如何也要将这个仇给报回来。
我拿出一个小布袋,准备生擒它,那家伙此刻已经失去了方向,胡乱冲撞,最后竟然自投罗网的钻进了我的布袋里面,我赶紧将袋子口封住。
“看你还跑!嘿嘿....”我将布袋提得老高,在空中甩了几圈,感觉很是泄气,虽然在畜生身上撒气听起来很没面子,可毕竟这不是普通的畜生,而是一只成了精的老鼠精啊。
“小心!”
我刚想炫耀我的成果,谁知道张三爷突然大声喊了起来,还未等我反应过来,只闻“哧”的一声,布袋竟然被划开了,我的手腕也被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一下子渗了出来。
“你没事吧?”张三爷问道。
“没事。”我咬着牙,发现布袋子里空空如也,那大老鼠早已经不知所踪。
“怎么会这样?”我问道。
“那家伙已经不止一次从我手中逃跑了,看它那样子,应该活了至少一个甲子了。”张三爷说完,从身上摸出来一个小药瓶,均匀的在我的伤口上撒下一些小粉末,那味道有些像是雄黄。
我只感觉手腕像是刀割了再撒了一些盐那样难受,不过这种感觉在片刻之后便消失了,换而言之的则是一阵火辣辣的瘙痒感,而更让我吃惊的是那伤口已经流出来一股子的黑血。
张三爷也不由得吃惊了一惊,道:“追魂鼠虽然喜食腐尸,但它本身却是无毒的,你这伤口怎么会?”
我也很纳闷,就在这时我突然想起了在尸坑中心被大老鼠吃掉的那只黑漆漆的手,果然不出我们所料,那只手的确有毒,最后我和张三爷合力将土壤下面的尸体给挖了出来。
果然不出所料,那具尸体全身漆黑无比,奇怪的是这尸体身上的衣服早已经烂成了泥土,而这尸身却还完好无损,只是有些干瘪而已。
“奇怪,这些尸体难道不是被杀死的,而是被毒死的?”我疑惑的嘀咕着,没有想到这却得到了张三爷的肯定,这尸坑中的无数死尸也许并不是被当年的清军杀害的,而是有人刻意下毒毒死的!
历史终究是历史,总有人刻意的想要掩盖着什么,那到底是谁竟然下得如此毒手?
我们将那具尸体重新埋在了地下,虽然此行没有捉到追魂鼠,但至少还是没有白忙活,尸体不化,说明这处尸坑绝非等闲之地。
“既然这尸体有毒,那么那大老鼠应该也跑不远了吧?”我托着魂起盘,四下打望,但是却没有发现追魂鼠的踪迹。
张三爷回答道:“那东西百毒不侵,况且那尸体中的毒已经过了几百年了,早已经稀释了,对它无用,否则你现在也不可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了。”
我听完心里感觉毛毛的,幸好那毒性已经稀释,要不然结果可真不好说。
看来这次是真捉不到那只大老鼠了。
不知不觉,月亮已经出来了,它不受太阴日影响,皎洁的月光照射在整片乱葬岗中,显得极其的阴森苍凉。
我们离开了尸坑,正准备打道回府,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了一阵怪异的叫声,那声音很是尖细,划破寂静的夜空,周围迅速变得死一般的寂静。
而就在这一刻,我手中的魂起盘开始转动了起来。
我心情顿时亢奋了起来,看来那追魂鼠还并未逃远,而且就在这乱葬岗附近徘徊,这次一定得抓到它。
“看你这次还往哪里跑,敢抓我,看大爷我不整死你!”我手持魂起盘,就像追过去,岂料张三爷却拉住了我。
“先别过去,有古怪!”这一刻的张三爷却显得焦躁不安,眉头拉得老长,他那只鬼瞳瞪得老大,直直的瞪着一座残缺墓碑。
那墓碑残缺不全,倾斜的倒在地上,而那叫声便是从那墓碑后面传出来的,魂起盘的指针时左时右,最后竟然飞速旋转起来了。
“这.....”我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这是啥情况?
张三爷从袋子里拿出一个皮囊壶,将塞子揭掉,一股子的腥臭味传了出来,不过这次我并没有捏住鼻子,而是配合张三爷拿出黑蹄驴子来。
皮囊壶里面装的是黑狗血,可以对付尸煞等等,用法也比较简单,直接泼在尸煞身上,黑蹄驴子就比较麻烦一点,必须得塞到尸煞的嘴巴里面才可。
张三爷将黑狗血递给了我,然后拿着黑蹄驴子,说:“待会如果看到了什么,千万别慌,只管泼过去!”
我点了点头,跟着张三爷便向那墓碑靠了去,气氛变得紧张起来,我能明显听到自己扑通的心跳声,提着黑狗血的手不停的打着颤。
忽然,一道黑影从墓碑后面一闪而过,张三爷马上冲了上去,只见墓碑后面什么都没有,只有被刨开了的棺材,棺材盖倾斜的躺在一边,一具干尸从里面露出来一大截。
干尸被撕扯成了几块,头颅也被什么东西咬掉了一半,胸腔之中还未完全腐烂的内脏被挤了出来,极其的恶心,我忍不住捂住口鼻,那玩意实在是太臭了,比那死鸭子还臭上一百倍。
“这是不是那只大老鼠干的?”我问道。
张三爷摇了摇头,然后查看了一番那具干尸,看着他用手在干尸的身上摸来摸去,我实在不忍心在看下去,想到自己以后可能也会像他那样,从心里边感觉到有股抗拒的。
“咱们得尽快离开这里!”张三爷突然站起身来,谨慎的左右张望了一番,我还未回过神来,便被他拉着走了出去,然而还未走出几步,魂起盘又开始飞速的旋转起来,这次似乎转得更快了。
就在这时,一阵犬吠声从乱葬岗四周传了过来。
“快跑!”张三爷大喊一声,拉着我便向乱葬周围跑,我当时脑袋一片空白,也是一个劲的跟着跑,我只感觉身后不停的传来犬吠声,那些荒草好似被什么东西给压倒了一般,悉悉索索的向我们靠拢。
“去尸坑!”张三爷喊道,慌不择路的我们快速的向尸坑跑去,当然此刻也只有尸坑的方向是安静的。
我早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在斜坡的地方一下子栽倒了下去,幸好张三爷及时拉住了我,当我们进入尸坑之后,后面的追击终于停止了,不过这也不是最好的结果,我们被包围了。
只见尸坑周围的深草中,站满了半米高的野狗,大约有二十来只左右,每一只浑身的皮毛都快掉光了,红亮红亮的,特别是那一口尖锐的獠牙,看得人直起鸡皮疙瘩。
我害怕的问道:“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野狗出现?”
张三爷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应该是村子里的死尸将他们吸引过来的吧。”
几十年前杨柳村的人全部都惨死,村民全部暴尸荒野,那群野狗应该也是在那个时候迁徙到了这里的,野狗们将村民的尸体吃了个干净,最后便到这处乱葬岗里来刨尸体吃,在那个年代,野狗刨尸已经不算是什么怪事了。
野狗们吃了太多的尸体,整个身体都已经发生了变异,血红的眸子再加上那没有毛发的皮肉,看起来就跟僵尸无二,要是被它咬到一口必死无疑。
通常情况下,野狗还是惧怕活人的,但数量庞大的情况下就该人怕它们了,最近几年野狗经常遭到人们的击杀,所以它们也学会了群居,就像狼一样,见到生人便攻击,而我们此刻所遇到的这群野狗便是如此。
不过说来也奇怪,那些野狗并未冲下尸坑,只是在外围徘徊,我们不由得松了口气,但我始终不明白,它们为何不敢追下来?
张三爷告诉我说,他觉得这个尸坑有古怪,里面的尸体并未完全腐烂,按理说这些腐尸早就应该被野狗刨出来吃掉才对,但是事实并非如此,那些野狗好像怕这尸坑里的某种东西,但是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并不得知。
野狗不停的狂吠着,而我们则在尸坑里面过了一夜,这一夜恐怕是我这辈子最难忘的了,就算是睡着了手里依然还捏着装满黑狗血的皮囊袋,不过这一夜过得总算是有惊无险。
直到天明的时候,那群野狗终于散了去,而我也从紧张中被张三爷叫醒了过来,张三爷看起来精神爽朗,一点也不像熬过夜的人,而我早已经累得快虚脱了,此刻只想找个草堆子睡上那么一觉。
像张三爷这种出生的人,在古墓里一待就是一天,有的时候甚至还是三四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情对他而言,简直就是小菜一碟,他可以几天不用睡觉,当然这也是当初他做背尸人的时候练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