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人发现这里是个乱葬岗之后,也就没多做停留,匆忙的离开了。
母亲忍着剧痛,躺在棺材愣是没有吭一声,而我也太不争气,竟然也是在那个时候迫不及待的想要来到这个世界,要不是父亲和爷爷及时赶到,母子俩恐怕都是凶多吉少。
我生下来就体弱多病,听父亲说是因为棺材里有还未散尽的尸气,也正是因为如此,母亲在生下我的半年后便去世了,而我在爷爷的百般挽救下终于活了下来。
因为我是在棺材里出生的,爷爷也是个比较实在的人,跟我取了个很应景的名字——棺生,也有官升的意思。
父亲总是嘱咐我,让我多读书,将来做个有出息的人,也许是我天生的败家命,在读完初中之后便辍学家中,当时坊间总是流传着盗墓能发大财,受此影响,那时的我整天都在幻想着去盗一个像清东陵那样的大墓,每当想起自己的名字,我不禁感叹这也许就是命吧,注定了我与盗墓一行的渊源。
两年前,父亲重病不起,我们家的生意也一落千丈,我专研的不是替别人看风水,而是爷爷留下的那本小册子,想起里面记载的神秘地宫以及数不尽的宝贝,肾上腺激素扩张,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也要去体验一下盗墓带来的刺激。
因为我的不务正业,铺子终于在我手中关门了,而我的人生也彻底堕入低谷,当时所有的亲朋好友都对我闭门不见,就像看见大灾星一般,当然我和他们也没有多少的血缘关系。
我时常哀怨生不逢时,要是生活在乱世那该有多好,我一定会去当兵,然后来个英雄造时势,但是我却不是英雄,只能在夜幕来临之后做做英雄的梦,最好再来个美女投怀送抱,当然那只是个梦。
稀里糊涂的在家里坐吃等死了一年,我又盘算着开始重操旧业,利用祖上传下来的那点本事替别人看看阴宅。
当时的水灾死了不少的人,看阴宅的活也火了好一段时间,两个月之后,灾区重建,一来死的人少了,再加上政府又大力提倡火化,城里那帮大老爷们也都搬到黄花山安营扎寨了,看风水这门手艺也就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再加上我本来就是半桶水出生,对风水选墓也是半懂不懂,人家在我选的地方建了新房,没过三天家里的男丁便出车祸死了,就这样一来一去,生意便没了。
没有了经济收入,我的生活又陷入了拮据,原本看风水赚了些钱,为父亲治病花掉了全部积蓄,最后连吃饭都靠着街坊邻居救济。
我以为我的人生就会那样落魄下去,直到后来我在县城的茶楼里遇到了一个奇怪的人,那个人身材瘦小,约莫五十岁上下,肤色偏黄,就好像得了乙肝癌症一样,不过最让人好奇的是他那双黄得出奇的手。
他的左眼有些泛白,眼珠子露出来一大截很是吓人,起初他刚进茶楼的时候,掌柜的还以为他是个要饭的叫花子,谁知道那人却拿出一张大大的钞票要上茶楼最好的茶。
掌柜的拿着钞票左看右看,还是有识货的人认出了这是美元,一张可以换上好几块人民币呢,掌柜的表情立马变得和蔼起来,就像见了老祖宗一样。
那人淡淡的笑了笑,开口向掌柜的打听道:“掌柜的,你们这县城可有一位杨姓的风水先生?”
“这位爷你可真是找对人了,要说在这小城里面,我铁算盘知道的事情敢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你瞧,坐在角落里的那位便是了。”
掌柜嬉皮笑脸的将手指向了我,我当时差点一口将茶水喷了出来,杨姓的风水先生又不止我一个,这赖皮的铁算盘又在打着什么如意算盘来了。
那人看了我一眼,连连摇头,说:“我要找的是个年纪五十岁上下的风水先生,并不是那位小哥啊,麻烦掌柜的再想想?”
铁算盘露出一口的大金牙,笑道:“这爷你就不知道了吧,那位小哥的祖上三代都是风水先生,我们上一辈的祖坟基本都是他们家给找的,你瞧我这一身的行头,还多亏他爷爷给找的风水宝穴,要不然说不定我还在替别人烧碳呢。”
那人皱着眉头,听完铁算盘的吹嘘功夫,真的有些相信了,然后提着茶壶向我走了过来,不过说句实话,铁算盘说的话的确有些扩大之嫌,但却是真切实际,他家以前是烧煤炭的,穷得一清二白,后来他老爹死了,找到了我爷爷。
当时爷爷他们刚从北京逃到重庆,承蒙铁算盘一家照顾,爷爷为了答谢他们,为他们找了一处风水极佳的墓穴,后来他们一家真的就飞黄腾达,从烧煤炭做到了开茶楼,听父亲说要不是当时爷爷害怕改变乾坤,嘱咐他们将棺材朝南放置,恐怕如今天下之大局将会在七十年代后期的时候改变。
那人提着茶壶坐了下来,笑问:“这位小哥,你可认识杨根严?”
我心里咯噔跳了起来,这三个字如同响鼓一般在我心里锤了起来,杨根严是我爷爷的名字,这个名字在老爹的口中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了,说起爷爷,这无疑是我们家最深的痛。
十六年前,一个陌生人来到了我们家的风水铺子,那个人神神秘秘的找到了爷爷,最后爷爷在奶奶的极力反对下毅然跟随那人走了,从此便没了音讯。
如今过了这么多年,突然有人又来找他,这无疑再一次揭开了我们家的伤疤,不过我并没有将心里复杂的情绪表露出来,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那人情绪有些激动,那颗泛白的眼球竟然也跟着转动起来,还带着一些血丝,看得我起了一身的鸡皮,茶也顾不得喝了,真害怕那眼珠子突然间给蹦出来。
我疑惑的看着他,心里也觉得有些奇怪,这人除了身体有些畸形之外,浑身还透着一股子的土骚味,也许是出于对盗墓盲目的崇拜,我觉得这人十有八九是个盗墓的,因为从爷爷留下的小册子中对盗墓贼的描述,那人是完全符合标准。
那人见我盯着他,大概也明白了有些失态,于是说:“我叫李四喜,我家老爷子在临终前叫我将这个送到杨根严的后人手中。”
说完,李四喜从腰包里掏出来一个锦囊,谨慎的左右张望,然后低声说:“咱们换个地方说话,这里不太方便。”
我也觉得有些蹊跷,第一次跟盗墓贼打交道,的确有些心跳加速,当时我正愁着没钱花,说不定这次是老天赐给我的财运也说不定,于是点了点头。
铁算盘是个聪明的生意人,他马上带着我们来到阁楼上一间僻静的小房间,然后笑意怏然的亲自送上了茶水和点心,这种待遇恐怕也只有当官的才能享受得到的。
李四喜又从包里面拿出两张美元大钞递给铁算盘,权当做小费,在七十年代像这种大手笔还出小费的客人可谓是少之又少,铁算盘是乐开了花。
这时屋子里只剩下我们两人,李四喜便直接开门见山的将锦囊拿了出来,说:“这便是杨根严留给你们的东西。”
“我爷爷怎么样了?”我直接问到了爷爷的下落,要知道老爹重病在床,爷爷的生死一直是他的心病,如今有了爷爷的下落,我又怎能轻易错过。
“我家老爷子只是叫我将这东西送到,至于你爷爷的下落我也不太清楚...”李四喜看了我一眼。
“请问尊上是?”我问道,李四喜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并不愿回答我的这个问题。
我不免有些失望,不过想到还有个锦囊,心里也就豁然开朗起来,真不知道爷爷会给我们留下了什么好东西,我接过锦囊,分量很轻,然而里面装的不是啥宝贝,只是一小块皱得不能再皱的羊皮纸。
爷爷留下的宝贝竟然就是这玩意,我显得有些失望,本还以为会是一大笔的财富,没想到却是这么一张纸,而且上面的字迹都有些残缺不全,根本就看不清楚写的啥。
李四喜放佛看穿了我的心思,于是又在口袋里摸出了一块乳白色的玉佩出来,说:“这是我家老爷子叫我送给你们的一点心意。”
我眼珠子瞪得老大,今日可真是遇上贵人了,看那玉佩的材质不错,应该能够换些钱,于是迫不及待的接了过来,把玩了半天才缓过神来,感觉这老头有些蹊跷,像他们干那行的肯定十分谨慎,可为何对我一点都没有怀疑,而且还那么相信的就把这么贵重的东西交给我了?
我问道:“你确定这东西是给我的?难道你就不怕我是骗子?”
李四喜笑道:“这玉佩上有毒药,只有身上有尸气的人才能够接触,要不然必定会毒发身亡,你如果真是杨根严的孙子,绝对不可能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