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随着楚岳轻轻的按下机关按钮,重虞万斤的断龙石缓缓落下,断龙石的背后,是堂皇庞大的地宫,而这座地宫,并非是寻常意义上的陵墓,地宫中收藏着古往今来的各种奇珍异宝,以及诸多先贤遗留的手记孤本,然而,在楚岳心中,纵然是地宫中所有珍宝古籍,亦比不过地宫中心那只小小的楠木箱子。
断龙石已然落下,开启的机关早已被毁去,无数的珍宝将陪着那个箱子,被尘封在无尽的岁月中。
“下雪了!好大的雪……呵呵,你们都走了,我的头发也白了!”倾天的大雪充斥在天地间,掩盖了尘嚣,也染白了雪中人的发梢,忽然间,楚岳仰望虚空,一抹灵光浮现心头,顿时过往的种种浮现心头,良久,楚岳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转身消失在风雪中。
“天地有轮回,命数已注定,原来如此!”
“踏雪无痕!少师……炎儿,整顿军马,撤出少师山庄五十里外!重兵把守各关口,任何人等不得前来侵扰!此外,所有史书中关于少师的记载,一并消除,宫廷民间,亦不得再有少师之名!”楚岳的身影已经消失,良久,远处一座山头上,司马昭的目光依旧直视着漫天的风雪。
“父亲大人……喏,炎儿这就去办!”司马炎眉头皱了皱,刚想劝阻,目光触及司马昭僵硬的脸庞,便忍着疑惑下去了。
“好大的雪,也罢,就让这一切都埋葬在雪中吧!从今以后,再无少师……”
楚岳一边小心戒备着,一边壮着胆子走进密室。
密室顶部镶嵌着硕大的夜明珠,纤柔的白光照得室内纤毫毕现,与楚岳想象中大不相同的是,这间密室中并没有许多的收藏,只有中间孤立的石台上,摆着一个古朴的红木箱子,这样就使得整间密室显得很空旷,同时也更引起了楚岳的好奇。
“为何这个墓群最中心的密室中反而如此空旷?这个木箱中究竟有些什么?要不要打开它呢?”楚岳站在石台前,看着木箱观察了好一阵,有些拿捏不定,毕竟谁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有没有危险!
“应该没事的吧?”说着连自己也不确定的话语,楚岳伸手往木箱的锁扣上摸去。
木箱不大,齐肩的宽度,高度约三十公分,箱体上除了一些雕龙戏凤的纹饰,便没有其他不同寻常的地方。
“看来这不起眼的小箱子也是个宝啊!”尽管还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木材,但观其千年不腐,表面上光泽韵味十足,想来不会是普通材料了。箱子没有上锁,只是锁扣搭上,没费什么力气,楚岳就将锁扣拨了开来,随后小心翼翼的打开箱盖,随着箱子的开启,一丝丝柔和的白光从缝隙中射了出来,那独特的柔和感让人恍如置身梦境,连楚岳都生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好一会,他才从这种奇异的感觉中回过神来,见没有危险,这才伸长脖子,查看起箱子里面的东西来。
箱子内雪绸铺面,一颗硕大的夜明珠置于正中,正发出柔和的荧光,明亮却丝毫不刺眼,绕着夜明珠,七尊玉雕摇曳生姿,神情各异,仪态婉约,纯正的汉代服饰髻装,美得让人窒息。
“这……得一而别无所求啊!”傻愣了半天,楚岳心中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这么开口,最终只得一声长叹。
谁的刀,琢出素颜如玉?谁的眼,识出倾国佳人?谁的惋惜,凝滞了时光?谁的白发,纠缠了他们的青丝?
“明眸望穿秋水,雪肌光可鉴人,盼顾风情万种,舞袖颠倒众生!是技艺的登峰造极?还是真有此等天作之人?”不知何时,楚岳已然脱下身上严密的防护,颤抖着捧起一尊玉雕,立于手心,看着那雪腻的玉像,脑海中凭空生出一幕幕影像,活灵活现,仪态万千,不知为何,他似乎很能理解制作这些玉雕的人当时的情感,心中没来由的升起一丝惆怅。
“我这是怎么了?”一尊一尊的玉像,捧起又放下,看时心揪,放下亦心揪,手背抹过眼角,楚岳不禁自嘲的摇了摇头。
曾几何时,他一个不知烦恼为何物的二货,居然会被几尊千年前的玉像,搅得神思涌动,思绪不宁!他本以为他这一生,除了探秘世间新奇,别无所求!他洒脱不羁,笑看风月,兀自本心不动!原来,那只是能引起他轰鸣的东西还未出现。
“是技艺的登峰造极?还是真有此等天作之人?”直到最后一尊玉像放下,楚岳的心头还在想着这个问题。努力的按下心头的疑惑,楚岳将夜明珠也取了出来,几乎出于本能的直觉,他知道下面一定还有东西。
取出铺面的白绸,楚岳看见的,是一块浑然一体的木板,看起来,似乎就是箱子的底板了,无论从箱子整体的重量,还是从敲击箱体发出的声音来看,箱子的下半部分应该都是实心的,但是,楚岳依旧有些迟疑。
如果是真正的考古工作者,到此时应该就不会再动什么心思了,因为即便只是个木箱,历经千年而完好无损,也是一件价值连城的文物,断然不可能轻易的去破坏,但楚岳不一样,除了习武打架,他最喜欢的就是盗墓了,对于他不感兴趣的东西,他从来不屑一顾,而对于他感兴趣的,他有着一种常人难以想象的执着与偏执。
“来吧,就让我与这里的主人来一场跨越时空的交流!”眼底闪过一丝狂热的兴奋,楚岳拿出随身的钻机,轻轻一按,轰鸣声响起,这个状态的他,完全忘记了先前的感触,邪笑着把钻头慢慢往箱子的底板靠近,动作小心又小心,比起进入墓室前取石板还要费劲些,不一会,手心就冒出汗来。
“果然,就知道没这么简单!哈哈,先看看,藏得这么隐秘,究竟是什么东西!”取出一块指节厚的木板,楚岳得意的笑了笑,但当看到里面的东西时,他就再也笑不出来。
“妈的,有没有搞错?难道这里全都是哪个家伙的恶作剧?”看着手中一叠整齐的照片,楚岳哭笑不得,照片保存得很好,没有留下任何陈旧的痕迹。
“妈的,还喜欢cosplay?不过,还真漂亮!咦,怎么看起来有些眼熟?”任谁此刻发现这可能只是个恶作剧,想必都会情不自禁的骂娘,楚岳也不例外,颇为气恼的翻着那叠照片,楚岳心中的憋屈可想而知,但没过一会功夫,楚岳心里又有些高兴起来,原来这种照片上的人物,居然跟最先取出的七尊玉雕一模一样,“也就是说,女神真的存在咯,哇哈哈……”
“嘿嘿!叫你恶作剧,爷爷非得全给你拆穿了不可!”美美的幻想了一阵,楚岳的目光又转向了那个木箱,钻机一轰,破坏行动又开始了。
“这回倒是像模像样!美人图,怎么画的又是那几个女人?还什么半生懵懂半生求,穷二十载,习绘画雕工,须发皆白方始成……哎呀,什么东西,无事生非,无病呻吟,我都不好意思看下去了,看你装得这么用功,我就勉为其难带走好了,话说,画得还真不错,哈哈!”这次楚岳看见的,除了一个卷起来的画轴,就只有一个古装剧中经常看到的信封了,当即,他就拿起画轴展开看起来。墨香扑鼻,其上人物栩栩如生,烁烁生辉,题词处还写着一堆简体字,看得楚岳直叹败笔,在他想来,造假也要造的专业些吧,千余年前怎么会出现简体字?
画轴放在一边,楚岳又拿着信封看起来,“想必,一切谜底都在里面了!”楚岳心想。
“很惊讶吧?千年后的朋友!”
“还装!鬼才是你朋友!”
“你一定会以为这一定是某个家伙的恶作剧,哈哈哈!”
“难道不是吗?我哈你一脸!”
“但是,这真不是恶作剧!”
“还骗我!看我像傻瓜吗?”
“哈哈,为了证明我不是恶作剧,我收集了天下珍宝,名记古玩,花费无数人力物力,建成这座庞大的地宫,哈哈,你们一定以为又是哪个家伙的坟地吧……”
满篇的自大狂妄,楚岳看得一肚子气,好在篇幅不长,看样子,一页纸应该就写完了,不过楚岳手中的,分明在这一页的下面,还有一页,会是什么呢?狂妄的哈哈哈哈哈哈?
果然,第二页开篇就是一连串的“哈”字,楚岳满头黑线的看着那无比丑恶的字体,心中暗忖,“那么喜欢笑,早晚笑死你!”
正当楚岳准备将手中的信撕个粉碎时,一行不起眼的字映入眼帘,“尽管我从未后悔,但是,我还是希望,不要打开下面的暗阁!”字体很小,位于第二页的结尾,不仔细看还真就忽略过去了。
“嗯?还有暗格?”原本以为秘密已经尽数揭开的楚岳顿时停下脚步,又围着木箱打量起来,这一看,还真看出点名堂。放信件的地方是一个凸起的平台,很符合一个暗阁的形状,在这个凸起的一侧面有个凤凰图案,凤凰的眼部位置,镶嵌着一颗璀璨的宝石。
鬼使神差的,楚岳朝那颗宝石按去,“咔嚓”一声,两扇木板弹起,犹如两扇小门,一个红色的物件落入楚岳眼中。
“操!谁他妈玩我?”看着那个红色物件,楚岳再也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如果能找到那个恶作剧的家伙,他想他一定会打得他生活不能自理。
“老子的太阳能手电筒什么时候关到暗阁里去了!”没错,那个红色物件正是楚岳的引以为傲的太阳能手电筒,他一眼就认了出来,正因为此,他才怒不可遏,因为这种种的迹象表明,他在被耍弄,做为一个自尊心极强自信极度膨胀的家伙,这显然是件无法忍受的事情。
“咦!不对啊,我的手电筒还在肩上呢!”突然间,楚岳发觉似乎有什么不对,转头看了一眼,自己肩头的电筒好好的挂在肩头,发光发亮呢,但是,手上从暗阁中拿出的那支,自己也不会认错啊!
好奇之下,楚岳摘下肩头的电筒,两手各执一支靠近,想看看究竟有什么区别!哪曾想,随着两支电筒的靠近,一个黑点在两手的中间位置突兀的出现,那似乎连光线都要吞噬的黑点让楚岳本能的感觉到危险,心悸不已的想要离开,却发现自己不知为什么丝毫无法动弹,只能看着电筒浮离掌心,越靠越近,而那个黑点也越来越大。
“黑洞?”随着黑点的变大,墓室中的一切开始扭曲起来,包括那淡淡的荧光,也包括楚岳的视线,似乎,连他的思维,都逃不过那庞大的吸引力,而变得扭曲起来,一个极度恐怖的名词出现在他的脑海,随后,他的思绪也混乱起来。
“现代物理学的解释,同一时空下,不可能存在同一事物及其不同状态,否则,将会出现时空的紊乱!”
“教授,那如果出现时空紊乱,是不是就意味着能够穿越时空呢?还有,穿越的人是不是真能像电视中演的那样,保持着对历史事件的先知先觉?”
“唔……穿越时空是当代物理学前沿一直在研究的课题,其可行性是毋庸置疑的,不过时空穿越的条件非常严苛,以至于到目前为止,依旧没有哪一国的科学家在这个课题上有突破性的进展!同时,大部分学者认为,在穿越过程中,穿越者的记忆,可能会选择性的有所缺失!好了,同学们,这堂课就到这里,下课!”某大学物理系大教室,一位年逾花甲的老教授走出课堂,看了看远方的天空,慢慢走远。
“怎么突然间又是风又是雨的,气象台这帮家伙们还想不想干了?”楚岳潜入的考古发掘现场外围,一老者恼怒的发着牢骚。
“我看也是!”身边的同伴显然也颇为生气,这次挖掘虽然进展缓慢,但就是这仅仅露出的冰山一角,也让他们这帮自认为见过大世面的老家伙目瞪口呆,恨不得吃喝拉撒都在现场,眼下却突然风雨交加,整个工作瞬间陷入停滞,哪能不生气。
此刻整个发掘区域以楚岳所在地为中心,乌云滚滚,电闪雷鸣,狂风暴雨也随之而来,与之前的艳阳高照完全两样。
昏迷的前一刻,楚岳莫名的使劲想要抓住那幅画轴,却只感觉一捧飞灰拂过,仿佛失去了什么,钻心的疼痛涌来,不知不觉泪水从眼角划过。
昏迷中,一幕幕的场景从他脑海中闪现,走马灯般,他看到这二十多年来经历的一切,他甚至看到一个小娃娃在医生的帮助下出生,看到白胡子的爷爷抓着小娃娃的小鸡鸡笑得合不拢嘴,这是属于他的记忆,即便曾经遗忘,却始终深埋脑海。
“我是怎么了?为什么我不能动?那个小娃娃是我吧……鸡鸡好小……这些漂亮姑娘都是什么人?为什么我一个都不认识?怎么还有那么多人在打仗?是在拍电影吗?我……我的头好痛……”
“烽火天下,乱世佳人……为什么这样的影像会出现在我的脑海?如此清晰,如此生动,宛如另一个人的记忆……”
“果然,不做不死啊,叫你手贱……再……再也不刨坟了……”
“唔,怎么好像有什么事情想不起来了,好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