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源客栈茶室。
“你说什么?”慕容连一掌狠狠的击在桌上,那桌子便识趣的裂出条缝来。
“四哥。”慕容宇走到他身边, “四哥,既然我们被人使了计,吴大人张大人那边想必已经汇合了,为今之计,我们还是即刻回皇城的好。”
慕容连手板在身后,在屋子里踱起步来,“先在这家客栈住一晚,明日寅时再出发。”
“四哥。”慕容宇向他身边走了一步,“不即刻出发吗?”他有些诧异的看着眼前的人,“一直一来,四哥处理事情都是速战速决,除了对二哥和钰贵妃,至于在这镜湖在住一晚,无非是给自己增加危险。”他心里想着。
“我自有这样做的道理。”慕容连走了几步,背对着慕容宇。
“那,四哥,昨晚那姑娘怎么样了?” 慕容宇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
“她应该没事了,九弟。”慕容连转过身,看了看慕容宇,“你辛苦了。”
慕容宇突然像个孩子似的笑了笑,“那我先去找间好房,一会来找你。”他走出门外,合上门的时候朝里面看了看,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一般。
慕容连的手缓缓握紧。
一年多前的某个深夜,朝城里发生了一场火灾,不多不少的偏偏殃及了兰苑和旁边的几处小宫殿,兰苑附近多是冷宫,平日除了打算的三两个宫人也并无其他,而兰苑则不同,兰苑住着的是当今二皇子,慕容沁,一个本来可以得到太子之位的人。可又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慕容沁被按上一个毒害手足的罪名,一夜之间荣华散尽,被废在这兰苑里。大火过后,兰苑沦为一片废墟,宫人们从里面抬出具焦黑的尸体,面目不清,唯有那手腕上每个皇子都会有的镯子依旧带着,这尸体便被认为是二皇子的,可是当时正逢全国大旱,朝廷便将二皇子低调的入了葬,没过多久,皇上变开始日日病于床,林皇后也开始神志不清。大多数人都以为二皇子死了,朝中原先亲沁派便开始动摇,各个均做惶恐状。那时候,他正在襄城治旱,当他回到帝都时,一切早已是那副安排好的样子。
想着,慕容连的嘴角浮出一丝笑容,“慕容沁啊,慕容沁,你以为,你真的能成功么?”他的手掌又缓缓张了开,一排指甲印深深的嵌着。这些年,兄弟都把矛头指向他,朝廷大臣也都认为是他害死了二皇子,他虽成了太子,但也是众矢之的,所以这两年,他依旧称自己为四王爷。
可是,他为何又要明日走呢?慕容连第一次对自己的决定感到诧异。
心源客栈雅间。
他走进内室,将包裹和东西理了理,“木人呢?”他将包裹里里外外找了一遍,又将身上的袋子找了一遍。除了那个挂着流苏的小木人外并无“惜儿”的踪迹。他的脑子里突然想起那个姑娘,连忙走到书桌边。
“向北。”
门外的人听见声音便开门进来。“爷有何吩咐?”
慕容连将手中的画纸递给他,“给我去找到这个人,先去街上的来福客栈,她今早都在。”
向北接过画纸,仔细端详了一番,纸上一位姑娘,长发及腰,脸容清秀俏丽,身段玲珑娇小,他看了看画纸,又看了看慕容连“爷,这姑娘的似乎是昨日那客栈的住客。貌似就住隔壁,天字二号。那日我见她和掌柜的谈说甚好,估计该是和那掌柜认识。”
慕容连的眉头皱了皱,“那好,那我自己去找她,对了,向北。昨晚行事可有和蹊跷之处?”
向北凝神想了想,“按道理,我们安排的挺缜密,皇宫里也有替身在,一般很难让人发现,除非殿里出了细作,昨晚那两个替身似乎知道自己要死,并未有所惊慌,向北觉得,似乎有谁在撒着张大网,把我们往里面拉。”
“你觉得,本王会让他得逞吗?”慕容连严肃起来,“他以为,本王真不知道他在背后的勾当吗?当年的一线牵之毒,残害手足之仇,本王都能不计较,以为撩给他个冷宫残过一生便罢了,却不想他依旧死心不改。他以为呢?”
向北略略看了看他的主子,只要他想做的事情没有做不到的,如今皇上病情加重,想那十几位皇子,没有一个能比得上四王爷,这慕日王朝落于他之手必当开启个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国域。他和向南十岁起便跟着他,直至今日有十个年头,除了三年前的失踪,他从没见过四爷有过不顺。“爷,您也要注意身体,我在门外守着。”
“向北,不必了。你也去休息。明日我们便马不停蹄回京。”慕容连将他手里的画纸接过来。“去休息吧。”
向北看了看那画上的人,退出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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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小姐,小姐,小姐。”心茹一把抱住白茗儿,“小姐,小姐,小姐。”
白茗儿对这意外的袭击一下子呆住了,等她反映过来的时候,那在堂子里吃喝的客人都齐齐向着两个抱成一团的人看来,一虎报着双手,侧着头。锦掌柜则一脸担心。
“唉,嘿嘿。嘿嘿。心茹。心茹。”白茗儿抽出一只手拍了拍眼前早已泣不成声的女娃娃,“可以了,可以了。”
心茹又抽泣了几声,方才送开抱着白茗儿的手。
“哇。”白茗儿向后退了一步,“心茹,你怎么长了这么大的两个熊猫眼啊。”
原本乖巧玲珑的心茹,现在两眼通红,黑眼圈不大不小刚刚好的挂在脸上,“小姐,都是你啊。我打水回来就没看到你。你说你,怎么莫名其妙的就不见了。昨天还下雨,你又……”
“打住,打住,”白茗儿看了看心茹又看了看四周的人,“锦伯伯,让您担心了。我和心茹先回房去,您忙就是。”她向锦掌柜欠了欠身。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锦掌柜淡淡的笑了笑,“回房休息吧。”
“爹,爹,来福客栈的小二说见过和茗儿姐姐长的像的人咦,爹。。。。。。”门外,锦绣正兴匆匆的跑进来,一看那正欲转身走开的身影,“茗儿姐姐,你回来了啊?你可把我们着急死了,你。。。。。。”
“诶,绣儿,让你茗儿姐姐去休息吧?”锦掌柜将锦绣拉到一边。
锦绣看了看白茗儿又看了看锦掌柜不再说话。
那白茗儿尴尬的笑了笑之后带着心茹和一虎,一溜烟的跑回房间。
“小…..”
“停,心茹,我知道错了,你也别哭别闹别骂我了。”白茗儿捂着耳朵,拼命摇着头,原本就全身不适,还北心茹吓了一跳,整个人都要散架了。
“唔。小姐。”心茹走到她身边,“对不起小姐,你一定累坏了吧。有没有吃东西啊?我去给你准备些吃的。”说着抹了把眼泪,自顾自地走出门去。
白茗儿送了口气,放下手来,走到桌边,倒了杯水。
“小姐。你去哪了?”一虎站到她面前。
“我的紫笛和木人丢了,我去找它们,然后又遇到大雨,碰到个老奶奶,好心让我住了一晚。”白茗儿喝了口茶,神情自若的说着,回来的路上她便想好了说辞,与其让心茹一虎盘根问底,还不如用最简单的方式把事儿给陈诉了。
“是这样吗?”一虎往她身边靠了靠,似乎想看清楚白茗儿的神情。
白茗儿差些被水呛到,衣袖擦了擦嘴角,“不是这样?那是怎样?”她抬起头,迎上一虎的目光。
“小姐,别多想,一虎也是担心你,锦湖我们不熟,要是小姐出了什么事,一虎如何和公子交代。”一虎一边说一边喘着气,似乎就怕白茗儿不信他似得。
“好了,一虎。”白茗儿放下手里的杯子,“我真没事,你别担心了,让我休息一会吧。我累了。”
一虎点了点头,走了开去。
白茗儿立马跑到床边,一股脑躺了上去,袖子里揣着的硬物滑了出来,她再次拿起它打量起来,“我都忘记问他是什么名字了。”白茗儿翻了个身,趴在床上,“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去找他呢?”白茗儿无奈的趴在枕头上,这时光快到晌午了。或许是夏日慵懒的日头,或许是她真的太累了,不知不觉的,又睡了过去。
“阿连。”
“你说什么?”
“清儿,清儿,你看这花漂亮吗?”
“小曼,不,小曼,不。”
她猛的惊醒,“天,我这两天,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总是做这么些怪梦?”白茗儿拍拍自己的脑袋,又拼命摇了摇头,“我到底是谁?我到底是谁!”她用力的摔了摔手臂,重重的打在床板上,这声响把刚进屋来的心茹吓了一跳,差些把盘子给撩翻了。
“小姐。”心茹将东西放到桌上,“你怎么了?”
白茗儿这才看到心茹,脸上的烦恼隐了去,“我没事,现在什么时辰了。”
“小姐,现在是未时了。我重新做了饭菜,怕你醒了没东西吃,正好,小姐,来吃吧。”心茹跑到床边,将白茗儿的头发离了离,“小姐,你出汗了啊。头发都湿了。”她拿出手帕将白茗儿的额头拭了拭。
“我没事,我自己来。”白茗儿结果心茹的手帕。
“小姐,你脸色很苍白,你没事吗?”心茹手背贴了贴白茗儿的额头又贴了贴自己的,“呀。我忘了。我忘了。”心茹像突然想起什么似得,连忙跑到箱子边,拿出包裹找起来。
“小姐小姐,忘了吃药了。公子交代的每日一颗,昨日忘了服,今日也差些忘了,你瞧我这木鱼脑袋。”心茹倒了水,将药丸和水一起递到白茗儿面前。
一颗白色的小丸在她手心里微微晃动着,“心茹,这药我吃了三年了。也没觉得有什么变化啊?”
“小姐,公子吩咐的不会有错,而且你看,你没吃药,人就有些恍惚啊。”
白茗儿看了一会,放入口中,一颗药,一杯水下去之后整个人确实轻松了不少,脑子也不像方才那样充斥着软七八糟的东西了。
“小姐,吃点东西吧。”心茹将床前的柜子移了移,“都是你爱吃的。”
她笑着对她说,那双哭的红肿的眼睛微微动了动,白茗儿突然觉得眼前的小丫头好可爱,她笑了笑,纤细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的小鼻梁,“谢谢心茹。”
心茹小丫头一下子反映不过来,她用手在白茗儿眼前摇了摇,“小姐,你没事吧?”在她的印象里,白茗儿是个大大咧咧的人,和她的相处因为随意而更加愉快,这一句有些严肃的谢谢倒着实让她意外了。
“好啦,心茹,我没事。我稍微吃一些,一会你帮我送些热水来,我想洗个澡。”白茗儿拿起筷子,夹起块小番茄吃了起来。
“那好,小姐,你吃着,有什么事情就叫我,我们明天就回宣城去,公子和大小姐担心死了。”心茹将她床上的被子理了理,又心疼的看了她一眼,退出房去。
白茗儿突然咳了起来,被一小搓生姜呛的鼻子酸,她将眼眶里的水珠儿憋了回去,“好好的,这么多人关心你,你干什么要哭呢。”
她放下筷子,靠在床头,微微抬头,看着床的雕花发着呆,她突然开始气自己,她气自己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一没有过去的人,又有什么勇气走向未来呢?她轻轻的叹了口气,那一切似乎离她很近又似乎离她很远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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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章稍微修改了一小地方,亲们有什么意见可以说啊,莫莫写的都六万多了,依旧没多少人气,会坚持每天更新,希望大家支持一下,预告,下一张会私奔哦...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