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太古结束又过了数十万年,其间经历了一个上古,如今已是后古七千三百六十八年。
“咚”的一声,伴随而来的是头上的钝痛。
“嘶——”我懊恼地抚头,心里忖着怎么睡觉能把自己给摔着了。
等等——摔着?!
我突然意识到我是摔着了!顾不上脑袋的疼痛,我费力地睁眼,再闭眼,再睁眼。如此反复数十次之后,终于确定——我有身体了!
昏迷前的记忆回笼,这才想起之前我在五界之外的虚空游荡了不知多久,后来逮了个机会进入五界这个空间,然后寻了人界一个快死的身子夺舍。
我观察这个身子很久了,发现她并没有亲人,而且她一心求死——虽然我不晓得为什么。说起来,我和她还是沟通过得到她本人同意才在她弥留之际夺舍的——也亏得她是自愿的,否则我这个半吊子法术弄不好还要被反噬。
然而饶是她自愿,夺舍之后我还是昏了过去,可见这么多年来法力是有多荒废。
不过其实也不能怪我不思上进,实在是我全然不记得过往。连自己是谁都记不得,又怎么会记得如何修炼呢?这半吊子还是二十年前我跟一只小鬼学的,那小子夺舍了个皇子身子,也不知道会不会受龙气影响。
“你醒了?”突然响起的男声让有些神游的我恍然这里还有别人。
奋力从地上爬起,这才发现我真的是从床上滚下来的——不巧,头着地。
这男人……我毕竟也算涉世未深,很多东西尚不大懂,比如说,审美。
我目前只能说,这男人看起来很不好相与,极其冷淡的样子,让我有些惴惴。
他见我又有些神游的迹象,轻咳一声道:“回床上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转身便走。
彼时我真的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连问人家姓名都不曾。为人的第一天,始终还是有些不习惯。
看他没有丝毫要回头的意思,我在心底默默叹息自己无能的适应能力,准备躺回床上睡觉。
突然他走到门口的脚步一顿,问了一句让我后来十分无力的话:“汝为何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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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有些茫然——我笑了吗?
不等我反应过来,他似乎又觉得自己的问题可笑,轻嗤了一声终于踏出了房门,唯余我一人傻傻地立在床边好半天没想明白。
后来我终于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这个身体,这张脸,永远只有一个表情,微笑。说得好听点那叫涵养好,说得直白些——这他妈是面瘫?!
我很幽怨地琢磨了很久,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肯定是夺舍过程中出了点小问题,导致这张脸只能有这个表情。说起来我还真该庆幸,还好不是保持一张苦瓜脸不能变。不过啊,后来想想,那时候真是太天真了,怎么就那么无邪呢?!当然,此为后话,先谈眼下。
半月之后我算是搞清楚了:我在夺舍之后脱力昏迷,恰好苏崎这家伙下山寻找偷跑出来玩的他家四十八师弟端阳,然后他顺便把我拎上了山。请注意,真的是拎的。
于是乎,我莫名其妙地就这么到了无岈山上,又莫名其妙地见了这晨歆门掌门白玄,更莫名其妙地成了他的四十九弟子,也就是说,莫名其妙多了一个师父和四十八个师兄。本来我还想着以后总会有比我晚进门的,结果师父他老人家一句“本座一生只收四十九位弟子足以”给憋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师父啊,您老人家存心的吧?让我变成他们四十八个大男人的“小师妹”任其蹂躏是吧?!
好吧其实……我的辈分也不是最小。
师父还有两个师兄弟,是晨歆的长老。师伯温江人如其名,整个人温温和和,一副慈蔼模样,门中大多门人都是他的徒子徒孙,平日里待小辈们倒也确实不错;师叔洛珏就像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脾气大得很,门里小辈见到他都是绕道走,生怕被这煞星缠上——很显然我起初没这个觉悟,后来就来不及了……洛珏极其缠我,此话暂且略过不提。
反正呢,温江师伯的那些徒孙们还是要唤我一声“小师叔”的。
说起来,门中女子实在是少了点——这上万门人之中算上我都只有三个女性,那两个还是我施仪师娘和温江师伯的道侣纪敏。
于是我叹息,这帮汉子们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没有春心萌动过,不知会不会一辈子不开窍。
此处实在得补充一句——小女子年方十岁,这门人思春什么的跟我也不会有什么关系,我相信他们没有恋童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