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贪恋着她的温度,想加深这个吻,却被瑟瑟挣扎着用力推开。
她惊慌地捂住嘴后退,没想到裴昭竟然会直接吻上来。与心猿意马的裴昭不同,她又惊又惧,这一刻她才意识到裴昭说的全是真心话,自己进了裴家就是掉进了他精心编织的陷阱,只要他想就可以对自己为所欲为。
“我一时气急,情难自抑,你……”裴昭如梦初醒般想要解释,他满腔的怒火都被那个吻熄灭,看瑟瑟衣衫凌乱眼尾泛红的样子也知道自己突兀的举动吓到了她。
“从头到尾都是你的借口,你从来没想兑现承诺放我走,是吗?”
瑟瑟打断他,声音颤抖着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裴昭沉默了,不知道怎样回答。其实她现在只不过是他的妾室而已,在他房里受他庇佑,只有仰仗着他裴昭才能锦衣玉食活下去,有什么资格要他的解释?
“别傻了,外面这世道你无依无靠能去哪里,做苦工还是找个人草草再嫁了?不过跟过我以后又有谁再敢要你呢?”
裴昭抚摸着她白皙光滑的脸,骨节分明的大掌轻轻擦拭去她眼中流出的泪。
他残酷地劝瑟瑟认清现实后,又抛出令人心动的条件:
“你在裴家不愁吃穿,又有丫鬟仆人伺候,以后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只要你不想,我便永远不再娶妻纳妾,等你有孕后让你做我名正言顺的妻子,这样不好吗?”
在他眼里瑟瑟就是一株稀罕的花,美则美矣,却没有自保的能力,只有被人栽到名贵花盆里,日日悉心照料施以阳光雨露才能永远娇艳盛开。
他爱她,愿意为她遮风挡雨,又有谁比他更适合做这个花匠呢?
瑟瑟在他跟前静静的站着,没再哭也没再开口反驳。她没有被裴昭口中无边的富贵引诱,只是悲哀地想,自己真的逃不出他手心了。
珍宝玉器、锦衣华服、奴仆伺候,这些他觉得好,于是施恩赏赐给了自己,等着自己感恩戴德为他奉献出青春和自尊。
这就是爱,这就是生来就高人一等的裴昭给她的爱。
“妾多谢公子抬爱,”她扯出个笑脸,恭敬地谢恩。“以后妾定会安守本分,不让公子烦心。”
裴昭疲惫地闭上双眼,按了按眉心。“不要闹脾气,我也是为你考虑,今日你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我就不去烦你了。”
他自觉理亏,今夜也不好将人逼得太紧,思索片刻决定在回自己的院子将就一晚,给彼此些时间冷静冷静。
瑟瑟回了临霜阁,看见扶芳正指挥着白菱和青禾布菜。
“夫人回来了!”
扶芳看她进屋子,连忙迎上去。瑟瑟回得晚,脸色也不太好,想必是在前厅受了委屈和刁难。扶芳贴心为她倒了杯热茶,请她用膳。
瑟瑟朝她摆摆手:“我没胃口,你们吃吧。”
白菱和青禾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夫人,我们怎能和您用一个桌子吃饭呢?”扶芳出声提醒,“您既然没胃口,奴婢就先撤下去了,塌边的矮桌上放了些您今日买回来的栗子糕,您若有胃口了就吃一些。”
“好,你们都回去吧。”
瑟瑟靠在塌上思索着,自己激怒了裴昭,再想要轻易出门是不可能了。若她真是一个人未尝不能忍受待在裴府的生活,可静心师姐和本无师兄还在山上,不知道过得好不好。还有明慧师姐,她的大仇未报,傅雪柔还逍遥自在地活在世上,自己就算死也不会心安。
想到傅雪柔,瑟瑟突然记起扶芳说裴傅两家世代交好,傅雪柔还没成亲,说不定会来裴家的宴会。
既然自己出不去,不如想办法助仇人进门。
她恢复些力气,出声将扶芳叫进屋里说道:
“叫厨房做一碗汤来,什么汤都行,我要去看看裴昭。”
扶芳以为夫人终于开窍了,连忙吩咐人去准备,还不忘宽慰她几句:“夫人,容奴婢多嘴,公子对您的好人尽皆知,只要您肯软下性子哄他,公子一定不舍得让您伤心。”
瑟瑟不置可否,反问她:“既然你如此如此懂不如说说,怎样才能让一个人对你付出真心?”
“这……”扶芳皱眉思索片刻,答:“奴婢记得听娘亲说过,若是对男人,只须让他为你痴迷快乐,至于女子,若能为你流泪才算真心。”
扶芳话中藏着几分深意,让瑟瑟细细琢磨着。
痴迷快乐……瑟瑟亲手端着汤走到裴昭房门口,脑子里反复思索着怎么才能让裴昭痴迷又快乐。
她即使再愚钝也知道了裴昭对自己的情感,可自己却无法回以同样的感情。先不说自己已与本无师兄许下誓约,面对裴昭几次三番欺骗,她实在难以再信任他。
“谁在门外?”
裴昭刚和心上人大吵一架,又要处理许多杂事,心情十分的差。他冷着脸推开门,倒要看看是哪个没规矩的下人扰他清净,他一定要狠狠教训……
“呀,你怎么…开门也不说一声,吓死我了。”
瑟瑟被他大力的开门声吓了一跳,赶紧护住手中的汤,下意识朝裴昭抱怨。
“怎么是你?”
裴昭没想到门外是她,立刻换了一副面孔,小心接过她手里的汤将人请进屋子里。
刚和人吵了一架,瑟瑟心里十分别扭,但想到自己的目的还是咬咬牙说:“我怕你饿了,所以……”
“所以来给我送汤?”裴昭心里美得不行。原本以为按瑟瑟的性子,会十天半个月不理自己或阴阳怪气,自称什么妾室自轻自贱,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服软给自己递台阶了。
他舀起一勺汤刚要送进嘴里,突然想起一句亘古不变的“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实在不符合瑟瑟的个性。
裴昭拉了拉她的衣袖,试探地问:“夫人,这汤这么香,可是多放了些调料?”
瑟瑟哪知道做汤要什么调料,本就是让厨房里的人随便端来一碗。她柔柔地回答:“我也不知道,总之都是对身体好的东西,你快趁热喝吧。”
她这么一说,裴昭更加不敢喝了。没想到她这么有魄力,居然打算直接毒死自己,想他自幼多病,靠着数不清的名贵药材和补品才与常人无异,居然会栽在她一碗汤上。
“喝呀,不然就冷了。”
瑟瑟牢记扶芳的话,端着贤惠贴心的样子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