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金銮殿内一人坐于案上,烛火摇曳,他手执折子,眉宇间尽是疲惫之意。
“皇上,长公主已回,倒是老奴在云汐宫里听见了一些有关皇上的传言......”一老者躬着身子站在案旁,禀报着今日事。
闻言,夏黎书放下手中折子,揉了揉穴门才开口道:“且说无妨。”
“婉太妃试图想拉拢长公主,且认为皇上是薄凉之人,留着她们不过只想利用其剩余价值。”老者想了想,权衡利弊后才缓缓地道。
听后,夏黎书眼眸里迸出一抹微光。对于婉太妃,若是评价愚笨可她又太精明,若说精明却又太过于愚昧。她这算盘打得不错,可惜了都是无用功。
“她不过是想要知晓长公主的秘密,借此来讨好朕罢了,不管她知道与否,朕的目的都达到了,两人间的纷争更是与朕无关。”两虎相争,必有一亡,只要知晓了自己想知道的,就算她们斗地鱼死网破又如何。
老者犹豫了下,但还是提醒道,“皇上,老奴认为留着婉太妃并不是个长久之计,安大人那边蠢蠢欲动,若是助其气焰定会对皇室造成威胁。”
话虽隐晦,但不无道理。老者口中的安大人乃朝中丞相,可以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且因婉太妃及其侄女安故衿均入宫为妃,又手握大权,于是开始目中无人,敢公然在朝廷之上扫皇室的颜面。奈何此人德高望重,又和朝中其它朝臣结为一派,若想动之,朝中定会动荡。
夏黎书手指摩挲着面前的折子,他想如果苏汐还在,以她的谋略这等事她定能摆平的。想到这儿,他的头又隐隐作痛。
“安丞相朕定是会打压的。”自古君王或多或少都知晓权衡之术,一方崛起便再提携一方抗之,他顿了顿,又道:“国公最近回朝,朕若是拉拢了他,倒也能暂且打压安丞相的气焰。”
当朝国公陆纪淮在家父过世后便承了其爵位,但他离开了帝都多年,近日才回朝。夏黎书是在他离开后才争权篡位登基的,自是不大了解这号人物,但从今日短暂见面来看,此人有勇有谋,且手无实权,倒也不怕造反。
“至于长公主那边,这么多年一直没能撬开她的口,朕都快怀疑她是否知道那东西的下落,不过是真知还是假知,朕试探试探便知......”
窗外,树枝轻晃,沙沙作响,淹没了屋内的细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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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小院后,夏熙开始冥思。她要想在宫中站稳脚步不被除之,定要知晓自己最大的用处是什么。和夏黎书在一起的时日,她知道他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且在自己的帮助下,他这位置坐得实在轻松,让不少老臣心生疑虑。
他虽上位多年,但定还有“老骨头”不服从他的治理,而他定会急着巩固皇权。往别处想想,先皇如此宠爱长公主,会不会交与她有关“固权”的东西。
若真如此,夏熙只能觉得先皇太过于溺爱了。想到这儿,她又想起了家父,自那次落了水她寻到自己的救命恩人后,便一直想去帝都,家里人虽然不解,但还是一起从一个小乡城搬迁到繁华的帝都,路程不远却十分坎坷,时不时有山贼出没,但家人并无怨言。
有时候她觉得家父待自己实在严格,但现在又觉得家父是爱自己的,他把严格都表露脸上,却把爱深藏心底。
可惜女儿不孝,错付真心,等女儿报了仇,定会回乡看望父亲的。夏熙仰头望月,心中暗有所思。
桐儿在屋外路过,却瞧见公主站在窗前抬头望月,脸上尽是哀伤悲痛之意。她鲜少见公主露出此番模样,想必是思念先皇了,先皇待公主的宠爱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可惜她打记事起便无父母,这等宠爱她虽没有过,但公主待她之情也是别人所没有的。
“公主,夜凉了,桐儿给您找件外袍吧。”桐儿道,却又见公主不为所动,依旧站在窗前吹着凉风,她叹息,“公主也不必太忧伤,以前公主不开心的时候,先皇总会让桐儿出宫买糖葫芦,吃了糖葫芦,公主就开心,如果公主想吃,桐儿明日偷偷出宫帮公主买。”
不过是个小女孩,却笑着安慰夏熙。不知为何,她那如清泉般的眼眸让夏熙十分熟悉,像是在哪儿见过。罢了,可能是生前曾见过她吧。
“你方才说你能出宫?”夏熙收回视线,没想到今夜还有意外收获。
桐儿闻言点头,“之前公主想偷偷出宫玩儿,却被先皇发现了,过后先皇便给了桐儿一个出入宫的令牌,称偶尔可以出宫带点小玩意回来给公主解闷,不过公主被囚在宫后,桐儿也鲜少出宫,不知还能否通行。”
如此,夏熙真觉得天助我也,她快步走向桐儿,如获珍宝般牵起她的双手,“桐儿,明日出宫去帮我寻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