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皇兄去一趟可以,但是我希望这件事情得有个公证人,否则就算我洗脱了罪名,也难免会有人不服气。”夏熙这句话是对着那老臣说的。官场上阴险狡诈,即便是自己洗白了,也难保有人翻脸不认人。
虽说夏熙只是让对方当自己的小弟,但此事若被传出,估计这位大臣以后的名声和威望都会毁了。为了自己的仕途,难免会有人抵赖,但她偏偏不能如他所愿。
那大臣看向夏熙的眼神仿佛就像看着一个傻子,传闻长公主仅会些害人之计,实际上可是一个愚昧之人,如今看来确是如此。
夏黎书负手而立,她站得甚是直挺,但夏熙看得出他此时的疲惫。一边是大臣,一边是皇妹,出事的则是自己的爱妃,也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夏黎书所忧虑的大抵是哪颗棋子可以取舍吧。
他的目光在夏熙和那位大臣的身上流转,看在那位大臣满不在乎的模样,他心里掂了掂量,最后点头,允了。
夏熙是和他生活了十几年的皇妹,虽说平日里的交流少之又少,但也不乏从外界听说过她的事迹,此事估计她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倒不如给她卖点关子,兴许她愉悦了还能套出那样东西的下落。
其实夏黎书也不知晓那东西是什么,只听闻父皇早年有个极大的秘密,这个秘密足以动荡整个皇朝,他虽不知道是什么,但有些东西攥在手里就是一个极大的利器。此事父皇到临终也没有全盘托出,他不由得怀疑夏熙或许知道此事,所以他便一直留着夏熙。
“既然皇兄允了,到时候有的人可别当癞子喔。”夏熙高挑眉头,得意地冲着人群戏谑。
那大臣袖摆一甩,只当那是小孩子耍脾气:“哼!但愿臣能瞧见公主水落石出那日。”
愉贵人被送义庄,现场也被清理干净,夏熙和桐儿两人跟着夏黎书入了御林,但因为身份问题,桐儿只能在后门处等待。不同于夏黎书来时众位大臣跟于身后,此时御林只余他们两人,甚是清静。今日夏黎书邀众臣前往御林赏花,想必是有朝廷之事相商,可偏偏今日出了这档子事,让人很是怀疑这是一个局。
“皇兄很是雅兴,瞧这林子布置得,犹如仙境啊!”夏熙初入御林,却像没见过世面的孩子一般东瞧西盼,这一幕落在夏黎书的眼里,那叫一个鄙夷。
他眼底闪过一丝阴冷,而又转身即逝:“朕记得皇妹以往甚是喜欢这儿,每次前来都闹得花落草折,怎么如今像是不识得此地一般。”
夏熙一愣,原来长公主如此顽皮,就连花草也不放过,真是罪过,可偏偏这债还落到她头上。
“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都三年未出寝宫,更别谈御林了。那可是隔了许许多多个秋,不是御林变了样,是我早已经淡忘了御林的模样。”夏熙一边说,一边还举着三根手指,看上去甚是孩子气,“不过皇兄为何要解了我的禁足......不对不对,皇兄为何当初要禁足我?”
许是戳中了夏黎书的心事,他抿唇不语,自是无法对夏熙全盘托出,夏熙只是个小孩,虽是愚笨了些,但还是不忍让她得知自己对她不过是利用。
“都是为了皇妹好,皇妹随朕来吧,朕给你介绍个人。”他假意自己此举是为了夏熙好,而后又转移了话题。夏熙看破却没说破。
她身着淡粉衣裳,脚踩鹅黄卵石小路,穿过偏片片淡粉花林,远远一瞧,像是从画中而出的仙子一般。林中有一石桌,一玄色衣袍男子背坐于桌前,不同于白衣飘飘的仙气,竟也有种江湖浪子的洒脱感,风动叶落,带来阵阵桂花香。
夏熙瞬时清醒,桂花香?怪矣!此地仅有桃花林,何来清雅桂花香?
“此人乃国公爷,近日才回帝都,朕想此人当个证人也不错,起码不会偏袒任何一方,皇妹意下如何?”夏黎书的声音打断了夏熙的思索。
夏熙定睛看着远处的身影,仅在那儿一坐便器宇不凡。看着约莫十八九岁出头,但背影竟有些萧瑟感。此人她从未见过,也不了解是个怎么样的人,不过既然是刚归来的,做她的证人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像是听见他们间的交谈,那男子背过身,面容露于夏熙面前。不得不说此人很是俊俏,皮肤竟比女子还要细腻,虽说脸色冷些,但还是妥妥一美男。他那如鹰般的眼神倒让夏熙嗅到一丝危险感,她晃了晃神,总觉得这面容甚是熟悉,像是曾经见过一般。
夏熙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头竟有些隐隐作痛。此人总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可她搜寻遍记忆,却一点也没想起自己曾经见过这个人,以往她为自己过目不忘的能力感到自豪,现在却总觉得自己似乎遗忘了许多东西。
夏黎书和男子交谈片刻后,只见那男子微微扣头,算是应下了这门苦差事。夏熙瞧见他那冰冷模样,只努努嘴,似乎有些无语,整得自己跟个大人物似得,好似自己此事给他添了麻烦一般。
“皇兄,若他不乐意还是别为难人家为好,强扭的瓜可不甜。”要和这个冰块脸一起测查此案,夏熙怕自己还未查出些什么东西,自己就先被冷死了,而且这人对夏黎书唯诺恭敬,夏熙就百般不乐意,这大抵就是“恨”屋及乌。
“皇上的意思,臣可不敢推脱。”言外之意便是:若不是皇上要我帮这个忙,我可不想多管闲事。
夏熙无语,这人看着如此道貌岸然,怎么说话就这么欠收拾呢。
“那么此事就交给爱卿了,我这皇妹脾气从小到大都这般,得多见谅。”夏黎书说罢便离开了此地,想来应该是去处理愉贵人一事,此地只空留夏黎和陆纪淮二人。
夏熙看着夏黎书离开的身影,只跺了跺脚。她那话是几个意思,走之前还要踩她一脚,虽说之前的长公主是脾气坏了那么些,但她现在脾气并不坏吧,怎么能在她不喜欢的人都面前数落她的坏话呢!
陆纪淮看着夏熙忽变的脸色,嘴角微微上扬。他本没想插手此事,但现在看来似乎很有趣,况且他会帝都也不久了,一直等待机会博得夏黎书的信任,此时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