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匆匆到了齐泠的寝殿内，因是白天，再加上这个时间宫道上人很少，怕被人察觉，齐泠便让黑鹰将外衣脱下，将伤口包扎一番。

黑鹰在接连服下齐泠给他拿出的金疮药后，疼痛明显缓解了不少，只是那伤口却是看着吓人。

“今日若不是主子提醒，属下差点酿成大祸。”黑鹰心有余悸道。

“你可知这养心殿布防如此严苛的原因？”齐泠将一块干净的布条递给黑鹰后，垂下头去帮他包扎。

那布条是上好的细棉布，包扎在伤口处既干净又透气，黑鹰接过布条后，麻溜的将伤口包扎好。

只听他说道：“听闻是因早些年先皇在位时，养心殿曾被刺客闯入过，从那之后养心殿的布防便被加固了。”

齐泠点了点头，心中仍旧疑惑不已，先皇被刺杀之事多年已久，而时至今日养心殿的布防仍旧如此严密，却不想今日竟被她探到了端倪。

“主子为何想要得到边防图？可是担心此次调兵遣将之事会泄露？”黑鹰问道。

齐泠抬眼看向他，并未立即回答，却说道：“这几日，朝廷中关于立太子的风声愈演愈烈，你可听说了？”

黑鹰一愣，点了点头，他问道：“主子是说立太子一事，已经被陛下布控好了？”

“黑鹰，你且记好了，我们这次来得目的，只有边防图。”

齐泠语气带着几分狠毒，眼睛里那唯一的一抹亮也在人性的善与恶之间消失殆尽。

——

明书婉走在出宫的路上，今天坐了一天导致身上都是酸酸麻麻的感觉。

柳儿贴心的将暖炉递给她，说道：“姑娘今日辛苦了。”

“大公子方才在姑娘授课的时候来了一趟，只不过匆匆看了一眼就走了。”

“阿兄？”明书婉说道，“阿兄今天不是要跟其他亲朋好友聚一聚吗？怎么会到皇宫来。”

柳儿摇摇头，说道：“奴婢也不知道，想必应该是因为有什么要紧事儿。”

明书婉点点头，她走在宫道上，或许是因为这几日太懒散，导致没有怎么温习，今日一读就是两三本，身体不免觉得有些乏了。

“这几天父亲纵使在书房中过夜，今天下课早，我们一会儿去趟布庄，购置些长绒棉和护膝的东西。”

明书婉一边说一边走，突然，她的脚步停顿，定睛的看着眼前的人。

李姑姑笑意盈盈的走上前，模样恭敬，欲要朝着明书婉行礼，明书婉反应很快的挽住李姑姑的胳膊，眨了眨眼，微微屈膝幅度不大，笑道：“见过李姑姑，不知李姑姑来找我是有何意？”

李姑姑虽然身份比不上明书婉，可毕竟是宁皇后身边的得力红人女官，况且明书婉有把柄在宁皇后手中，这其中的道理她还是能掂量清楚的。

因此，她向李姑姑行礼并不为过。

李姑姑满意的点点头看着明书婉，开口道：“明娘子，皇后娘娘请您过去。”

闻言，明书婉微微垂下眼帘，遮住了眼中划过的那一抹不安。

难不成是因为今日她与大殿下寒暄，被李姑姑瞧见了，所以准备唤她去问话？

宁皇后心机深沉，此事若想善了，怕是需要费些心思。

她抬眼看向李姑姑，语气平静地问道：“不知皇后娘娘召见我，有何要事？”

李姑姑眉头微蹙，语气恭敬地回答：“皇后娘娘并未告知奴婢具体事宜，只是让奴婢前来告知明娘子，娘娘在紫宸殿等您。”

“对了明娘子，皇后娘娘还说了，让明娘子独自前来，不必带其他的侍从。”

柳儿一听，心中有些不愿，说道：“姑娘。”

召见已下，她不得不从。

“没事，别担心，你先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明书婉拍了拍柳儿的手背，回给她一个放宽心的笑意。

说罢，明书婉朝着李姑姑微微颔首，应道：“既然如此，那便请李姑姑带路，拜见皇后娘娘。”

李姑姑微微欠身，退后数步，朝着明书婉做了个迎请的手势，道：“明娘子请。”

明书婉跟着李姑姑朝着坤宁宫走去，路上她的心中不断地思忖着，猜测着宁皇后可能会问她的问题。虽然她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但仍然无法消除内心的不安。

坤宁宫，明书婉来过数次，知道这里素来安静，此次前来，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不多时，她们便来到了坤宁宫前。庭院内的的宫人纷纷向她行礼，她微微颔首，算是回礼。

明书婉屏气凝神，跟在李姑姑身后，缓缓走进大殿。殿内光线幽暗，香炉里燃着淡淡的熏香，使得整个大殿透着一股宁静而神秘的气息。

李姑姑将她领到正殿，便止住了脚步，只说了一声：“明娘子请。”

明书婉掀开了珠帘，入眼便是宁皇后的背脊，她缓缓走至宁皇后的身后，微微欠身行礼，“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宁皇后没有说话，只是转过了身，她虽然妆容精致，却难掩眼底的疲倦。看着明书婉的眼神里带着几分疑惑与不解。

明书婉心中一凛，她知道宁皇后在深宫中浸淫多年，早已能通过一些细微的表情窥视一个人的内心。

她垂下眼帘，掩住了心头的慌乱，果真是从无数个妃嫔中爬出来的人，练就的气势也不一样。

宁皇后扶着身边婢女的胳膊，头上的金簪一晃一晃，道：“你与大殿下今日见面都聊了些什么？听到了什么？”

她的声音平和而威严，让人无法抗拒。

“回皇后娘娘，不过是途径三公主寝殿时遇见，且大殿下曾答应过臣女的兄长，会安排与其空云前辈见面，故而才聊了些。”

明书婉脸色平静，直到宁皇后坐上主位后才敢抬头而望，与宁皇后对视，心中不禁有些紧张。宁皇后的眼神深邃而锐利，仿佛能看透她的内心。

宁皇后微微倾身，侧耳倾听，"大殿下已经答应安排空云前辈与你的兄长见面，是吗？"

明书婉微微点头，"是的，大殿下是这样答应兄长的。"

宁皇后眼神复杂，难以捉摸。她沉吟片刻，道："那大殿下可有说什么时候见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