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也清楚姜漪眠和七皇子之间是清白的,只是想要通过这件事从姜漪眠手中抠搜一些东西出来。
如今被姜漪眠如此质问,一时哑口无言。
姜漪眠嗤笑:“母亲,下次,别再听信旁人谗言,今日之事你可以去找周少风求证,他亲眼看着我上了乐阳郡主与七皇子的马车。”
说完,转身便看见周少风摇摇晃晃走来,待他跨进门槛,闻见他身上的酒气。
“母亲,确实是误会,眠眠是和郡主还有七皇子一起回来的。”
姜漪眠原本皱着的眉头舒展,颇有些意外,没想到周少风会帮着自己说话。
赵氏瞪了自己儿子一眼,只恨不能和儿子心连心,儿子不懂自己的意思,摆摆手道:“原来是误会,今日在外面忙了一天了,快些回去休息吧!”
“多谢母亲体谅。”姜漪眠应声转身离开。
身后,赵氏埋怨的声音传来:“你以为我不知道她和七皇子清清白白么?不过就是找个由头要点钱,你也不知道心疼你娘,你瞧瞧我房内,连蜡烛都只敢点几根。”
姜漪眠只当没有听见。
也不知赵氏的话是真的埋怨周少风还是专门说给她听的。
她冷笑一声,步履越发快。
没了她用自己的嫁妆补贴,周家想要如以前那般体面,难!
身后,周少风追上来,温声道:“母亲和婉儿不知道情况,误会了你,你别记挂在心上。”
姜漪眠不免侧目看了周少风一眼:“你今天喝的有点多啊!”
从他回来,就一直帮着自己说话,如果是平时,肯定要踩两脚。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周少风讨好一笑,“今日我与同僚商讨事情,自然要去酒楼吃饭,我想着以后请他,只是手里银钱……”
姜漪眠了然,微微一笑:“没钱。”
拒绝的如此直白,周少风瞬间收敛笑容,“姜漪眠你能不能懂事一点,只要有了银钱打点,我很快就能从马夫这边官复原职。”
“你是不是忘了,才立过字据,你难道要反悔吗?”
“当然不是。”周少风向前一步,逼近姜漪眠,目光凶狠:“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同你和离,你以后只能和周家绑死,我若是你,就老老实实拿钱帮忙,日后若是哄得我高兴,还可以给你一个诰命。”
姜漪眠嗤笑:“给我诰命?”
这番话说的不可谓是不大胆。
仰头看着周少风,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嘲笑:“诰命岂是你能给的?你这一番话若是被有心人听见告到皇上面前,只怕会要了全家的性命。”
“姐姐,周郎的意思是日后为你请封一个诰命,你怎么能这么想他呢?”柳思婉眸中难掩嫉妒,上前假意劝说。
见着柳思婉,姜漪眠想起上辈子死前的场景,后退一步,与两人拉开距离:“莫要再用这种空头承诺来诓骗我,以后的事情谁都说不准。”
却不知柳思婉怎么想的,径直朝着姜漪眠跪下,哭哭啼啼说:“姐姐眼前想解决的事情,不过就是我不该继续留在周家,只要你和周郎好好地,我愿意自己离开。”
“你跪她作甚?快起来!”周少风眉头紧皱,俯身扶起柳思婉。
柳思婉顺着他的力道站起来,脚下不稳,靠在周少风的怀里。
“你留在何处,去往何处,与我有何干系?”姜漪眠扔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周少风还想追上去,被柳思婉绊住,只能看着姜漪眠离去,不甘大骂:“姜漪眠,你现在怎么变的那么自私!”
自私?
不给他们钱财就是自私?
她姜漪眠把银子扔进水里还能听到响声,用在周家人身上却让他们觉得是理所当然。
她的钱财,还有更深的用处。
回到院子,翠环早就在门口等候,见姜漪眠回来,主动迎上前:“小姐,你叮嘱的事情已经办妥,几十车粮食都运到了城门口,明日就可出发。”
因姜漪眠要与周少风和离,翠环也自己改了称呼。
“甚好。”
想到明日要做的事情,姜漪眠一时睡不着。
谢凌枭那句“看看本事”并非说说而已,她需要做出实打实的事情,让对方看见她的价值。
而她,最有价值的,就是父母留给她傍身的嫁妆。
他要出城处理流民,她也要出一份力。
只是上一辈子姜漪眠跟着周少风一起处理流民时并不顺利,她险些丧命于流民手中,让她亲自前去,一时心有退意。
但,流民和周家比起来,算不得什么。
为了和离,明日必须去!
姜漪眠在床上翻了个身,合眼入睡。
次日,出城。
车队行走十多里地,便看见不少流民聚集在路边。
他们衣衫褴褛,瘦骨嶙峋,如乞儿一般,见车马经过,目露精光,碍于车马周身的精壮家丁,不敢上前。
姜漪眠只从缝隙里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即使曾经目睹过,再看仍觉心酸。
说是流民,其实是被逼的背井离乡寻找活路的难民。
“小姐,七皇子就在前面。”翠环道。
闻言,姜漪眠下车,朝谢凌枭走去。
谢凌枭正在安排手底下的人安置处理流民。
他手底下的人用了几日的时间才把这些流民聚集在一处,让他们稍微安定些,减少些乱子。
其他流民知道此处安定,自然就会过来。
听闻旁人禀报姜漪眠前来,紧皱眉头,朝姜漪眠看去。
姜漪眠主动迎上前:“七皇子,我想着安顿流民还需要粮食,故而带了一些过来。”
她指着身后的车队,仰头看向谢凌枭,“希望能尽一些绵薄之力。”
“朝廷有粮。”
“有了我带来的粮食,他们可以吃的更饱。”姜漪眠知晓朝廷拨的赈灾粮并不多,分到每个流民手上的都是一些稀粥糙面馒头,寥寥无几。
谢凌枭垂眸瞧着姜漪眠。
女子眸光清亮而坚定,胜过正午的烈日。
他被灼得侧目,转头指挥人把粮食卸下来。
本想叮嘱姜漪眠回去的时候小心些,却看见她已经跟着人开始安排流民。
面对朝廷官兵,有些妇孺孩童警惕而害怕,她俯身柔声安慰,丝毫没有因为对方身上的脏污而有任何嫌弃。
谢凌枭挑眉。
这女子丝毫没有他所想象的娇气。
随即,垂眸自顾自笑着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