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闷地坐起身,顾闲瞥见了地上的套子,顿时火大。
连这东西都准备好了,这混蛋一定是蓄谋已久!
可是睡了都睡了,他也不能吃亏。
仿佛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借口,顾闲心里的火逐渐消了下去,毕竟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克服心底的别扭后,顾闲去洗了个澡。
因为下身的酸软以及隐秘处的不适,他心底还未完全熄灭的火又有旺起来的迹象。
“技术烂得要死。”他不痛快地吐槽。
洗完澡,他又有些犹豫。
刚上完床就去谈条件,显得他真的在出卖肉体似的。
算了,反正也不是他的肉体。
他先是在手机上给秦霄墨发了一条短信:【帮个忙?】
等了十分钟,没有回复。
顾闲赌气似地敲打着手机屏幕:【咋的?想赖账?】
【呸!拔屌无情的渣男!】
类似这样的粗俗的文字,顾闲发了数条,那边始终没有回复。
胸腔的火死灰复燃,烧得越来越旺。
秦霄墨在闹什么脾气?他有什么资格生气?
不回他消息!谁稀罕!
顾闲回到卧室,嘭的一声甩上门,钻进被窝里补觉。
半个小时后,他伸手在枕头下面摸出手机,看了一眼,还是没有回复,气得用力在床上蹬了一脚。
翻来覆去躺得背都麻了,顾闲还是睡不着。
一个小时后。
“开门!秦孙子,你有本事睡男人,你有本事开门啊!”顾闲奋力拍打着对面的门板。
他上半身只穿了件白色的背心,斑块似的红痕裸露在空气中,下身是一条不过膝的短裤,两条又长又直的白腿露在外面。
好在这层只有他们两户。
“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别不出声!”顾闲继续学着雪姨的腔调叫骂。
没过多久,棕红色的门板被拉开,秦霄墨只裹着一条浴巾出现在顾闲眼前。
应该是刚从浴室出来,顾闲看见他肩膀后面还冒着热气,上半身紧实的肌肉上粘着几颗水珠。
“干什么?”秦霄墨问。
他刘海还在滴水,手插进黑发往后捋了一把,光洁饱满的额头就露了出来。
顾闲忽然觉得嗓子有点痒,咳了两声。
秦霄墨挑眉看他;“?”
“没看我消息啊?”顾闲问。
“没看。”秦霄墨说,“不想看。”
眉毛也被打湿了,不同于他穿西装时的禁欲,这样的秦霄墨似乎多了一丝野性,更年轻了。
顾闲这样想着,一时都没顾上因为这个回答生气。
片刻后,再想发脾气就显得有点奇怪了。
顾闲深吸口气,难以启齿似地含糊道:“吃不吃饭?”
晚上七点,是该吃饭的时间。
“不吃。”秦霄墨说,脸上还是没太多情绪,看起来有些倦怠,要是有烟他或许会抽一口。
听见这个回答,顾闲蹭一下又炸了,“姓秦的,别给脸不要脸啊!到底是谁吃亏了?闹什么脾气你!”
他指着秦霄墨,“给你一分钟时间,赶紧给老子过来吃饭!”
说完转身就走,嘭地一声甩上门。
秦霄墨在门边站了会儿,等身上的热气彻底散了,眼底漫起点点笑意,才转身回浴室继续洗澡。
十五分钟后,顾闲家的门被敲响了。
顾闲过去开门,“敲什么?不是有钥匙吗?”
秦霄墨看他一眼,说:“我在尊重你的隐私。”
“呵。”顾闲冷笑一声,懒得跟他扯,“赶紧坐下,饿死劳资了。”
秦霄墨坐下,看着一桌子菜,却没动筷。
“干嘛?怕被毒死啊?”
秦霄墨严肃点了点头,“嗯,怕食物中毒。”
这一桌有三个菜。
番茄炒鸡蛋,原本该是黄色的鸡蛋不知道遭受了什么变成了焦黑色。
另一道应该是酸辣土豆丝,菜色一样惨不忍睹,土豆有块状,片状,坨状,就是没有丝状。
还有一道荤菜,大概是回锅肉,肥肉晶莹油润,油得都反光了……
秦霄墨胃里翻滚,强行挪开视线,看向顾闲:“我不太饿,有什么要求,你说吧。”
他在让顾闲提要求,因为睡了他的事。
指骨捏得咔咔作响,顾闲忍了又忍才没发作,勉强扯开一个僵硬得像五官错位的笑,“行,那我就直说了,我想让你帮我找个人。”
“谁?”
“徐怀钰。”
顾闲只说了一个名字,别的他不知道了,知道的他不能说。
“只有一个名字?”秦霄墨问。
顾闲想了想,补充道:“是个女人,黑头发,大概三十多岁,职业……应该是医生。”
“女人?”秦霄墨重复这个信息词,眉心微蹙。
顾闲没多想,肯定道:“对,是个女人。”
秦霄墨伸出手指,拨弄餐桌上摆放整齐的餐具,漫不经心地问:“找她干什么?”
这下轮到顾闲皱眉了,迟疑了下,才说:“她是我老乡,我妈有点事找她,具体什么事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找她要个联系方式。”
脑中那段不属于他的记忆里,沈安有个母亲,还有个弟弟。
只是他说这话时不敢看秦霄墨眼睛,过去需要他撒谎的时候并不多,所以不太熟练。
这模样落在秦霄墨眼中就成了心虚。
具体在心虚什么,秦霄墨想起不久前青年跟他在床上说的话,脸色逐渐变得难看。
“你这什么脸色?想吃人一样。”顾闲看着他,不痛快道:“不想帮忙就算了,我又没逼你。”
“行。”秦霄墨说,脸色一瞬间恢复了正常。
“啥意思?你答应了?”
“嗯。”
顾闲一脸惊奇地看他,“你这脸变得够快啊,不亏是在商场久战的大老板。”
“我走了。”秦霄墨起身离开,情绪并不是很高。
顾闲张了张嘴,到底没有挽留。
看着这一桌菜,他叹了口气,也没敢吃,全倒了。
有点可惜,毕竟是他第一次下厨,不过好歹事办成了。
等待秦霄墨消息的时间,顾闲抽空去了躺顾家,发生凶案的那栋别墅,也是他长大的地方。
里面已经没有人住了,顾闲是翻墙进去的。
别墅荒废太久,空气里弥漫着尘埃呛人的气味,花园里的植被都枯萎了,哪怕是在大白天也透着股可怖的死寂。
顾闲不受控地发抖,脸色白得像张纸,还是坚持朝着事发地走去。
地上干涸的紫黑色血渍还在,一瞬间,顾闲感觉大脑刺痛,身体好像回到了事发那天。
眼前的一切像隔了一层被放大的镜头,清晰又模糊。
顾闲竭力控制情绪,掌握那个镜头在血渍周围四处搜寻,试图再找出一点蛛丝马迹。
什么都没有。
也对,如果有什么,警察早就发现了。
突然,头顶传来一声轻响,很轻的一声,就像是某个瞬间的幻觉,又仿佛是石子敲打玻璃的声音。
顾闲猛然抬起头,看见了那扇半开的窗户。
顾震涛就是从那扇窗户掉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