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不去！”陈生声音大得差点破声。
顾闲把手机拿远了点，直接开了扩音器，揉了揉耳朵，才慢条斯理道：“不去，我唱跳都不行，去了也是浪费资源。”
“你是不是中邪了？还是被夺舍了？之前可是你小子跪着求我给你这个机会的，你说成团是你一直以来的梦想，现在说不去就不去？”陈生声声质问。
听到夺舍两个字，顾闲有点心虚，也没刚才那么有底气了，“我真的不行，之前是我太自以为是了，你给我安排其他活吧！”
这活他是真干不了。
陈生都被气笑了，“你说不去就不去，你说给你安排其他活就安排其他活，咋的？当公司你家开的啊！”
不等顾闲反驳，他就否定了顾闲：“我告诉你没门！这节目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合同都签好了，不去就给违约金！”
顾闲还活着的时候，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更没人会拿钱威胁他。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口道：“多少钱？爷给得起，说不去就不去！”
陈生这回是真笑了，“行，沈少爷了不起。”
“甭废话，报数。”
陈生真就不给他废话了，报了个数。
“八千万。”
说不定人秦总真愿意给他出这笔钱。
“行，等着。”顾闲习惯性找出银行卡转账，看清上面的余额才猛然间反应过来。
顾闲已经死了，他现在是穷鬼沈安。
“艹！”低骂一声，顾闲痛苦地揪了揪头发。
最后不得不接受现实，对电话那边尴尬道：“那啥，我想了想，不就是唱跳嘛，也没多大难度……”
“呵呵。”陈生毫不留情地嘲笑了他。
顾闲也懒得解释了，反正比这更丢人的他都遇到了。
正准备挂电话，陈生又叫住他提醒：“秦总特意给你换了单人公寓，记得早点搬过去啊，别让老板等急了。”
最后半句多少带点暗示意味。
顾闲听得浓眉紧拧，“不去！那孙子就是缠爷爷的身子，过去了还不得被他吃干抹净。”
陈生：“……你真该去看看脑子了。”
“反正我不去。”顾闲说。
总不可能这也签了合同里了吧？
就听陈生用比刚才更冷酷的声音说：“这事没商量，你别忘了你早就跟公司签了卖身协议，一切都要听公司安排，而且这都是你求来的，你现在跟我这装什么？”
顾闲：“……”
这沈安到底是有多穷，穷到这么没下线！呸！
没办法，顾闲最后只能搬去陈生给的地址，走的时候室友周超就在客厅沙发看着。
他眼酸得不行，本来想呲顾闲两句，看对方阴着个脸又不太敢。
他鼻子最近刚做了手术，要是真打起来碰坏了得不偿失。
其实把东西都安置好后，顾闲心情还不错，至少这套房子只有他一个人。
然而这好心情没持续多久，门铃就突然响了。
打开门，那张欠收拾的脸又出现在顾闲眼前。
他就知道，秦霄墨让他搬家肯定没安好心。
“怎么？不欢迎我？”秦霄墨穿着一身休闲服，脚上也只穿了一双脱鞋，说明住处就在他附近。
“我在你对面。”秦霄墨说。
顾闲翻了个白眼，“知道我不欢迎你还来？贱不贱呐！”
“我来借个菜刀。”秦霄墨仿佛没听见。
“没有！”顾闲说完就关上了门。
秦霄墨摸了摸鼻子，转身回去了。
安静了一会，门铃又响了，顾闲往猫眼一看，又是秦霄墨。
他拉开门，“你是不是有病？”
“多余的盘子有吗？”
“嘭！”又是关门声。
这样反复几次，秦霄墨几乎借遍了所有厨具，每次都是一样的结果，顾闲也被烦得不行，最后干脆出门了。
最后一盘菜端上桌，秦霄墨露出满意的笑，又出去敲对面的门，这次却半天没有敲开。
秦霄墨用钥匙开门，里面的人早跑没影了。
男人垂下眼睫，遮住眼中的阴翳，嘴唇翕动。
一句轻叹散在寂静的空气中。
“又来晚了啊。”
顾闲现在身上的钱不多，秦霄墨之前给他的钱暂时也能应付一段时间，却不够他用来查人。
他得找人帮忙。
离开家后，顾闲去了一个会所，是他以前经常去的地方，他和那群狐朋狗友常去那地方消遣。
在他那群狐朋狗友里面，有一个跟他关系不错的哥们儿，从初中开始就帮着他欺负顾言。
成年之前，他每次和顾震涛吵架都是住那哥们家。
这人大名就叫王明，他一般喊他明明，在他们这群富二代里面是最接地气的名字，这或许和他们家的家底有关。
王明父亲是农民，年轻时外出务工，做包工头发迹，后来就成了暴发户，没有特别深厚的家世，因此在圈里不太能抬得起头。
不过顾闲没在意过，在顾闲心里，王明算是他少有的信任之人，可以说是唯一的好兄弟。
他虽然嘴上总骂王明，却也介绍了不少生意给他们家，也只有王明能受得了他的脾气，是骂不走的好兄弟。
知道他死讯，这小子说不定还偷偷哭过。
想到这里，顾闲心中轻快了不少。
不出他所料，他在二楼包房里看见了王明。
会所的大门有一半透明玻璃，所以顾闲往前走了几步才发现，包厢里不止王明一个人。
之前那些常聚的狐朋狗友也在。
可让顾闲没想到的是，顾言也在。
曾经被他们这群人欺负的顾言，现在却成了他们吹捧的对象，所有人的眼睛都放在那个人身上，脸上是顾闲熟悉的讨好的笑。
包括他那个自诩最好的兄弟，正在给顾言点烟。
顾闲恍惚想到，今天好像是他的头七。
透过烟头猩红的火光，顾言半眯着眼睛直直朝门口看了过来，顾闲就这样对上了那双眼睛。
没有了任何伪装的眼睛，冷漠，阴冷。
顺着他的视线，王明那群人也看了过来，王明最先起身过来拉开门，一脸不爽，“小子，你谁啊？看什么呢？”
顾闲只是冷冷看着他。
“问你话呢？哑巴了啊？还是想打架？”王明用力推了他一把。
顾闲没忍住，给了他一拳。
王明一下被打懵，反应过来也朝顾闲挥起了拳头。
“他妈的，你找……”
“住手。”
顾言拦住他，走到顾闲面前，脸上又带上了虚假的面具，“沈先生，你怎么会来这里？”
顾闲没有说话，是他冲动了。
“沈先生和我朋友认识？还是为了什么人而来？”顾言接连发出疑问。
顾闲仿佛在那张虚假的面具背后看见了一双审视的目光。
他几乎可以肯定，如果说不出他来这儿的原因，顾言一定会怀疑他。
沉默片刻，气氛逐渐僵滞。
顾闲突然绽开笑，轻浮道：“我当然是来这里找新的金主，就像你说的替代品到底比不上正品，我得多给自己找几条退路。”
“这里光线不好，我认错人了，以为是以前没给钱的金主。”
他话音刚落，顾言表情突然变得惊讶，视线越过顾闲投向了他身后。
“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