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孙长宁的话,钟嬷嬷也未多想,笑容和煦的叮嘱了昭知几句后就放人了。
看着马车走远,昭知才扭头往东大街那边走去,但实际上去的并非是东大街,而是跟东大街相距不远的东三巷。
东大街繁华,相邻的东一巷和东二巷都是富户的居所,不仅路面宽敞,院落也都修建的十分雅致。
东二巷的背面是一条窄巷,因着两边都是高墙,所以这条窄巷不仅窄,还光线幽暗,住的都是穷人,还有不少是在黑巷妓馆里打杂的人。
毗邻东二巷,所以人们就叫这里为东三巷,东二巷东三巷,听着只差一个字,可两边的日子却是天差地别。
进了东三巷,昭知心里十分忐忑,她一路走一路仔细看着门,记着孙长宁说的话,“东三巷进去约莫十多户,门口有一棵槐树的那家。”
等找到那门的位置,昭知才终于松了一口气,抬手敲敲门。
很快门就打开了,里面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他的脸上没有表情,乱糟糟的胡子占据了他大半张脸,突然见到,吓了昭知一跳。
“你找谁?”男人开口问道。
昭知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问道,“你是胡忠胡大哥吗?”
男人的眼神顿了顿,上下打量着昭知。
虽然她穿着打扮瞧着不像主子,但衣裳的布料都是极好,想来应是大户人家的婢女。
“我就是,你找我作甚?”男人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态度。
昭知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就将一封信递给了胡忠,“这是我家主子给你的信,你看过之后若是有意,就按照信上所说留下记号,主子自会派人来寻你。”
见胡忠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并不说话,昭知一着急,伸手就把信塞进了他的手里,“记得要看,主子是好人,不会害你的!”
说完,昭知转身就跑出了东三巷,王东大街去买栗子糕了。
胡忠隔壁的门这时候打开了,里面探出个头来,笑着看向胡忠,“这是哪家的小娘子,怎么还给胡大哥你送信?莫不是看上你身材魁梧,想要芳心暗许?”
那人说这话,摆明是想要看笑话的,就胡忠这五大三粗的样子,还跛脚,谁家姑娘瞎了才会看上他啊。
胡忠也没有说话,只冷冷的看了那人一眼,然后哐当一声关上了门。
等看过了信,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原本就不算温和的面容,此刻更显凶悍。
“到底什么意思?”
昭知买好栗子糕就赶回了将军府,才进内院,就被文玉给拦住了。
“昭知你去哪儿了?”文玉小声的问道。
昭知记着孙长宁说的话,闻言提了提手中的糕点盒子,淡淡道:“刚才路上少夫人说想吃栗子糕,就差我去买了。”
“少夫人这次又把浅草给带回来了,这会儿正在屋里训话呢!”文玉说着指了指屋子。
“我知道啊,浅草跟着我们一起回来的。”昭知假装不懂她的意思,故作耿直道。
看着昭知的样子,文玉也知道她就是一根木头,只拐一个弯她都听不懂。
“你怎么还不明白呢!浅草可是王嬷嬷的孙女,她才刚来,少夫人就指使你去买栗子糕,现在又跟她两个人在屋里说话,我看啊,她马上就要取代你我的位置了!”文玉有些着急的说着。
昭知听到这话眼神微冷,面上却依旧懵懂的样子,“怎么是取代呢?多一个人帮忙照顾少夫人,不是很好吗?”
得,这果真就是一根木头吧!
文玉懒得跟她再说,又回到门边守着了,看看能不能听到里面的话。
看着文玉离开,昭知脸色微沉。
早前只觉得文玉这个人除了爱躲懒占些小便宜外没什么毛病,如今看她挑拨离间的模样,还真如主儿说的那般,文玉有大问题。
昭知一口气还没彻底松下来,就看到李湘君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看到她的时候脚步一顿,目光落到她手中的盒子上。
“这是什么?”
“是少夫人要的栗子糕。”昭知恭敬的回答。
李湘君嗤笑一声,“她也爱吃栗子糕?”
不等昭知回话,她就大步走到屋门口,高声喊道:“孙长宁!出来!”
“小妹来找我怎么不让下人通禀一声,就这么自己找过来了?”孙长宁笑着看向李湘君,一点儿也没有生气。
李湘君皱着眉头看孙长宁,“是不是你挑拨的让娘禁了媪姐姐的足!”
季媪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被禁足不是正常的么,怎么就是她挑拨的呢?
“小妹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季姑娘客居将军府这么多年,深得老夫人喜爱,又怎么是我三言两语就能挑拨得了的呢?若是小妹想知道为何老夫人要禁季姑娘的足,不妨自己去找老夫人问问。”
她脸上笑盈盈的,却是让李湘君噎的没话说。
别看她是将军府大小姐,天不怕地不怕的,可若是老夫人板起脸来,她还是有些怕的。
“既然小妹胆小不敢去问老夫人,那就多等上两日,待到季姑娘身子大好了,你再去问季姑娘不就好了。”孙长宁开口说着。
一听这话,李湘君瞪大了眼睛,怒不可遏的喊道,“你说谁胆小!你才胆小!”
“小妹说的是,你不胆小,你是女中豪杰,巾帼英雄。”孙长宁顺着她的话说着,听起来倒像是在哄小孩。
李湘君哪里会相信孙长宁的话,要不是碍着身份,她怕是都要动手了。
“孙长宁你有没有胆子明天跟我去跑马?”李湘君斜着眼睛瞪着孙长宁。
“跑马?”孙长宁愣了愣。
李湘君嗯了一声,高傲的扬起下巴,“对,跑马!你既然已经嫁入我们将军府了,总不能一直这般柔弱吧?让人瞧见了,还以为我将军府好欺负!”
“少夫人,咱们还是别去了吧。”昭知在一旁劝道。
李湘君得意的哼了一声,“就知道你胆子小,连跑马也不敢!”
“去!怎么不去!小妹邀请,我这个做嫂嫂的自当舍命陪君子。”孙长宁说着,嘴角的笑又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