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芳苑。
季媪听说了孙长宁帮李湘君抄书,还得了老夫人的好,气的抬手就要打翻桌上的东西。
只是手抬起来,却又想到了什么,转手便给了一旁的巧心一个巴掌。
没来由挨了揍的巧心也不敢吭声,马上跪了下来,脑袋也压得低低的。
她知道,自己即将迎来一场狂风暴雨,只心里默默希望,这次姑娘下手不要太重才好。
季媪在将军府,瞧着深受老夫人的喜爱,跟李湘君关系也处的不错,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寄人篱下的滋味,很不好受。
她的月例银子,一应吃穿用度,都不走将军府,全是在外征战的襄平侯派人送回来的。
虽说是不缺钱花,可若是打砸了东西,外出采购还是会被老夫人知道。
在老夫人面前,她一向都是温柔娴静的,突然更换屋里的摆件,难免不惹人怀疑。
也就是身边的巧心,是从襄平侯府出来的,卖身契也捏在她自己手里,这才能勉强分担一些她的怒气。
一番打骂之后,季媪坐在榻上喘着气,跪在一旁的巧心偷偷觑了一眼她的神色,这才小声的道,“姑娘可要唤那文玉过来,问问看那伯府的小娘皮这两日可有什么安排?”
听了这话,季媪眼眸微阖,顿了顿,“也好,她既已入将军府,我当多关心才是。”
巧心这才松了一口气,缓缓的退了出去。
“少夫人,京城里来了个戏班子,说是唱的都是南边的新鲜戏码,您看要不要叫进府里,来唱个堂会?”
文玉试探的问着正在看书的孙长宁。
孙长宁抬头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话,只是那眼神犀利,像是能看到她的心底一样。
文玉躲开孙长宁的眼神,嘿嘿笑了两声,“奴婢听说那安国公府老夫人就请了那戏班子去,喜欢的不得了,堂会一唱就是三日,还说好了待老夫人寿辰,再请他们去呢!”
“那戏班子,就那么好?”孙长宁状似随意的问了一句。
“那当然了!要是不好,安国公府能让他们去老夫人寿宴表演么!”文玉说着,眼神一转,“少夫人,要是咱们也把戏班子请来,让老夫人听上一听,老夫人肯定会对少夫人你刮目相看的!”
听到这里,孙长宁放下手中的书,似乎真的有些心动。
她想了一会儿,开口道,“母亲的喜好我并不清楚,若是贸然叫了戏班子过来,恐会弄巧成拙,安国公府老夫人寿辰,母亲应当是会参加的,到时候瞧瞧看吧,若是母亲喜欢,我再安排也不迟。”
孙长宁都这么说了,文玉也不好再劝,只能按下心思,又说了几句京城里的其他趣事儿,这才结束。
从孙长宁这里离开,文玉便去找了巧心,把孙长宁有关戏班子的安排都说了。
“巧心姐姐,少夫人不愿意现在就召戏班子进来也无妨,正好到时候她去参加安国公府寿宴的时候,咱们安排一下,等到下次再来咱们将军府,才更真实呢!”
巧心可没想这么毒,心里意外,也有些可怜孙长宁了。
好好的一个少夫人,身边却有这么一个不盼着她好,还想尽办法害她的人。
她不动声色的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开,去找季媪说话了。
至于文玉,她心中暗嘲,真以为季姑娘会提携她么?真是又蠢又坏!
听了巧心的话,季媪也不生气了,甚至已经开始期待安国公府老夫人的寿宴了。
在将军府住了这么多年,虽然没能收买主子们身边亲近的人,但是办事的,还是有不少的。
她当即就安排人出府,去找那戏班子商量去了,务必要赶在安国公府老夫人寿宴之前安排好!
孙长宁还不知道戏班子的事情,她心里在琢磨着,怎么才能让胡忠进府。
马夫的位置空了下来,听说现在是管家安排了府上的老兵在分批照看。
她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去找老夫人说一说这个事儿。
到了世安堂的时候,正巧遇上了李湘君在跟老夫人撒娇。
“娘,为何不让我去瞧瞧媪姐姐?她已经被关了那么多天了,现在明明解禁了,可是您一句话,她又乖乖的待在院子里不出来。”
李湘君说着,有些郁闷,“她不出来也就罢了,我偶尔去陪陪她也好,可是娘你为什么不让我去呢?媪姐姐一个人多孤单啊!”
到底是年纪轻,李湘君怎么都不明白老夫人的做法,而老夫人又碍着季媪的那事情,不好明说。
母女两个就这么相互看着,谁也不服谁。
“少夫人,您来了。”
站在一旁的钟嬷嬷瞧见孙长宁,忙开口叫了一声,瞧着还有些求救的意味。
孙长宁看了看老夫人和李湘君,只叹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宁儿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想到昨日李赟的反应,老夫人面对孙长宁的时候,也不自觉的和蔼了许多。
孙长宁朝着老夫人行了一礼,这才开口道,“母亲,媳妇这两人去马厩,看到都是不同的人在喂马,可是还未找到合适的马夫?”
李湘君眉头皱皱,“你好好的,去马厩做什么?”
“湘君!”老夫人再一次发觉,李湘君现在实在是没什么规矩。
被呵斥的李湘君低下头,不再吭声。
孙长宁这才开口道,“先前小妹说想要去跑马,可是那天马儿都突发急症,这几日媳妇便想着去看看马儿的状况,若是好了,再约小妹去跑马的。”
“你,真要跟我去跑马?”李湘君有些意外。
先前喊孙长宁去跑马,只是想要给她点颜色瞧瞧罢了,可谁知道马儿都出了状况,后来她便将这事情抛到脑后了。
倒是没想到,孙长宁竟然会一直惦记着。
孙长宁看向李湘君,眼神清澈,“我知晓小妹是个活泼的性子,总是闷在府里也不舒坦,虽然我跑马的技艺不好,不过陪小妹转转总还是可以的。”
这下李湘君就不说话了,她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就好像,自己欠了孙长宁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