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门星?
也是,前世的自己不分亲疏,任谁说上一句都能掏心掏肺的对人家好,到最后却落得那般凄惨的下场。
就连文昌伯府,也被她连累的满门抄斩。
丧门星,她可不就是个丧门星么。
孙长宁扯了扯唇角,即便心中情绪汹涌,面上却不显。
从屋里出来的老夫人也听到了她的话,本就难看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湘君,你是觉着我刚刚没有罚你,你就能越加放肆了是不是?”
看到孙长宁沉默站在一边的样子,老夫人又看向了气的直瞪孙长宁的李湘君,“现在就跟你嫂嫂道歉!马上!”
“娘,我又没……”李湘君一边说着,一边扭着身子,试图再次蒙混过关。
然而老夫人哪里是她想糊弄就能糊弄过去的,不等她话说完,就直接打断道,“道歉!”
比刚才更加严厉的声音,让李湘君不敢再造次,不情不愿的挪到了孙长宁的面前,“嫂嫂对不起。”
道歉的话出口就像是受了什么奇耻大辱一般,狠狠一跺脚跑走了。
老夫人并未去看李湘君,而是转头看着孙长宁,面色冷凝,“我说过,李家不会委屈你的。”
“儿媳不委屈,只是小妹如此,将来怕是会吃大亏,如今在家里还好,大家都能包容她,可将来……”
说到这里,孙长宁叹了口气,“只盼着小妹能早些懂事吧,她与季姑娘亲近,待季姑娘好了,倒是可以同她说上一说。”
她状似无意的提及季媪,倒是让老夫人心里咯噔一下,眼神带着审视的打量了孙长宁一番,这才让她回去休息。
孙长宁恭敬的行了礼,这才带着昭知转身离开。
直到她走远了,看不见身影了,老夫人才缓缓开口道,“钟嬷嬷,你说她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钟嬷嬷的眼神也随着往来路上瞧过去,可这时候,哪里还能瞧得到什么,她收回目光,“少夫人,也是好意。”
好意么?
老夫人轻轻蹙了蹙眉,眼神瞟到了还端着盆跪在一旁的巧心,这才想起屋里的状况。
“好好照顾你家姑娘,既是染了急症,就不要着急出门了,待身子好些了再出来也不迟。”
巧心低着的头压得更低了,“是,奴婢明白。”
老夫人这话,等于是给季媪下了禁足令。
钟嬷嬷跟着老夫人出了沁芳苑,没多久就有小厮过来守在了院门口,明显是不放人进也不放人出。
倒了水,巧心又回到屋里收拾床铺,抬手抖了抖铺被,床脚却是掉下来了一个香囊。
大红色的香囊,上面绣着精致的鸳鸯戏水。
“巧心,那个香囊给我拿过来!”季媪突然出声,眼睛都快要瞪出眼眶了。
等到香囊到手,季媪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连里面装着的香料都倒了出来。
“我说怎么回事,却原来是孙长宁这个贱人!”
季媪说着,狠狠的丢开那个香囊,鸳鸯戏水,本就是她绣上去讽刺孙长宁的,可谁知道,这香囊竟然会回到她这里,原本那些应该发生在孙长宁身上的事情现在也都发生在了她的身上!
“孙长宁,是你害我,我定要你,千倍万倍的还回来!”季媪目眦欲裂。
一旁的巧心看到她这副模样,恨不得自己不在屋里,省的再被季媪当出气筒。
这边什么情况,孙长宁并不关心,她带着昭知一进院门就看到等在门口的文玉。
“少夫人回来了。”文玉笑着凑上来。
孙长宁看了她一眼,神色冷淡没有应她,带着昭知进了屋。
昭知掩门时透过门缝看到文玉有些难看的脸色,眉心微蹙,碎步走到孙长宁身畔低声问道:“少夫人,文玉?”
她跟文玉都是陪嫁丫环,按理是要比府里配给孙长宁的丫环高上一头的,可今日孙长宁的做法,摆明了是要下文玉的脸面。
孙长宁抬了抬眼,“昭知,你记着我的话,日后要防着文玉,我交代与你的任何事情,都不能告诉她,明白吗?”
昭知心中暗惊,主儿这是跟文玉离了心了。
既然主子这么吩咐,自然有主子的道理,昭知压下心中的想法点了点头。
本就是陪着孙长宁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周围的人她谁都不敢依靠,本还有个文玉可以相互扶持,但现在看来……
天色渐暗,孙长宁洗漱过后就准备歇息了。
昨儿个一夜未睡,今日又亲眼看到了季媪的下场,孙长宁这一夜睡得格外踏实。
昭知则一早得了孙长宁的吩咐,入夜后就去把赏银给了马夫,让他安静等着便是。
接下来的两日,孙长宁没事就看看书,摆弄摆弄花草,日子过得舒服,倒是听说沁芳苑那边闹腾的很。
季媪的事情虽然老夫人下令三缄其口,但嘴巴长在人身上,总有那么几个好事的,喜欢说些不着调的话。
比如,沁芳苑在少将军大婚那夜有男女欢好的声音传出来,还传的老远呢!
再比如,那女子声音尤为高亢,他们这些守外院的小厮都听到了。
还有甚者,都羡慕那夜巡逻的小厮,可以在沁芳苑墙外听里面的动静,还有人被问听到声音有没有想入非非。
这些话,都是文玉在外面听了说给孙长宁的。
她在那里讨好的说着,一旁的昭知给孙长宁倒了一杯茶,然后皱着眉头看向文玉,“这些脏耳朵的话,下人们之间传传也就罢了,你怎好拿到少夫人面前来说,污了少夫人的耳朵!”
文玉看着昭知噘起了嘴,“我也是见少夫人无聊,这才拿外面的话说个趣儿的,昭知你别这么古板嘛!”
文玉惯会撒娇,以前也没少用这招使唤昭知做事,只是那时候的孙长宁并没有想这么多,只当是两个丫环相处融洽。
可再活一世,却是看着哪儿哪儿都是破绽,只恨自己前世的蠢笨。
喝了口茶,孙长宁开口道,“昭知说的对,这些事情不用跟我讲,平白污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