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歌冷冷的勾了勾唇，从腰带上取下几枚绣花针，直接凌空掷出。

咻咻几声，几个嘴快的宫人双唇被针穿了起来，疼的龇牙咧嘴。

慕清歌冷哼一声，语气带着几分嘲讽：“这么脏的嘴巴，真该好好修理下。”

年纪小的宫女，差点尖叫出声。她捂着流血不止的嘴唇，敬畏的看向慕清歌，一脸的不知所措。其余几人，更是又敬又怕。

“岂有此理，这个贱……”

“住嘴！不要命啦！”

“可是……”

慕清歌看着她们敢怒不敢言的样子，这才挑了挑眉，嗤笑了声。

“瞧，欺软怕硬。”

楚苍耀未料到她竟敢在宫中出手伤人，暗暗后悔自己怎么没按住她两只手。

“够了！再不安分，就打断腿。”

慕清歌扁嘴，一双冷眸却毫不畏惧的看向他。

楚苍耀却看也未看，直接道：“该进去拜见陛下了，不可耽搁时辰。”

二人行至养心殿门口才放开牵着的手。

“厉王，厉王妃到！”

宫人推着楚苍耀进了殿内，慕清歌安静的跟在他身后。

楚苍耀被准许不必行跪拜之礼，安稳坐在一旁。慕清歌低头遮住羡慕的眼神，安慰自己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规规矩矩地行了大礼。

楚苍耀见她行为并无不妥，掩下眼中玩味，二人齐声：“儿臣参见父皇，参见母后。”

“平身，赐座。”皇帝威严声音响起，慕清歌起身寻了楚苍耀下手位置，大方落座。

厉王“克妻”声名在外，婚事办了不少次，第二日能进宫的仅她一位。

帝后早在礼部准备拜礼事宜时就对慕家嫡女充满好奇，传闻中这慕家小姐容貌绮丽，气质斐然，如今一见却不似传闻，虽然一双眼睛灵动聪慧，但脸色枯黄，身材瘦削干瘪，甚至连清秀都不够格。

“陛下，听闻慕将军之女有倾城之貌，如今一见，是世人大惊小怪了。”皇后捂嘴轻笑，语气却不客气。

慕清歌听出她话中的嘲讽之意，一时嘴快：“不过是世人无知。”

话一出，楚苍耀瞥了她一眼，眼神中的警告让她打了个哆嗦，灵眸一转，忙道：“天子圣明，想必知道这慕府嫡女不止吾妹慕昭一人。”

“这丫头倒是机敏，”皇上面露笑意，“行了，今日就到这里吧。”

“儿臣告退。”楚苍耀行礼打算离开。慕清歌也忙站起来行礼，想着今日这宫中历险着实胆战心惊，若非自己机灵，拍对了皇帝老儿的马屁，这欺君之罪是跑不了了。

皇后掩下不快，笑意盈盈地看着慕清歌。“本宫实在是少见如此有趣的人儿，厉王妃今日就留在宫中用午膳吧，也陪本宫说说话。”

慕清歌心道不好，刚才就折了皇后面子，如今再拒绝，日后怕是不会有好果子吃。虽然作为医毒圣手，世间不存在令她惧怕的事物，但人的报复之心如同顽疾，劳神伤心。

慕清歌还在苦苦思索如何拒绝皇后，已行至殿门的楚苍耀却突然出声，“王妃今日还要回门，容她改日进宫给母后请安。”

慕清歌像是找到了救命恩人，给了他一个感激的眼神，连忙借此台阶告歉离开。

直到上了出宫的马车，听到碧螺的轻呼，慕清歌才似是回了魂，趴在碧螺腿上碎碎念，“宫里看着气派，可这皇室之人心思实在难测，还是少打交道的好。”

碧螺忙去捂她的嘴，偷偷看坐在一旁的楚苍耀，见他闭眼假寐，暗自祈祷没听到她家小姐在背后搬弄皇室是非。

“王爷，直接回府吗？”林奇在外面问询。

慕清歌激动的起身应到，“去慕府。”

马车里传出的不是楚苍耀的声音，但也没听到王爷反对，林奇心下惊异，王爷竟愿意陪王妃一起回门，看来王爷对王妃还是很在意的嘛。

慕清歌却只想着她今日绑着王爷一同去要娘亲的嫁妆，慕家一定不敢再赖账。

行至将军府，林奇扶慕清歌和碧螺下了马车，正要开口询问楚苍耀是否要下去时被慕清歌使了眼色，慕清歌抢白道：“王爷，咱们先看会戏，您待会再下来。”

将军府的小厮见厉王府的马车行来还觉得诧异，见慕清歌下了车才赶忙进府中通知管家。管家出府迎接，也暗道小姐命大，竟能活到今日。

“慕将军呢？”慕清歌了然慕府惯常捧高踩低，又想看他们惊慌的神态，便抢先下了马车，装作一人回门的样子。

“老爷正在书房处理事物，嘱咐了若小姐，哦不，若厉王妃回门，去前厅等他即可。”慕忠义并没这么吩咐，他此时正同慕夫人和慕昭在园中赏花饮茶，根本没想过慕清歌能活到今日。

慕清歌清清嗓子，“王爷，那咱们自行去前厅‘候着’慕将军？”

话音刚落，一只修长的手挑开车帘，有眼尖的小厮认出这手上常年握刀剑缰绳的剑茧。

一开始和碧螺躲在一旁看戏的林奇忙上前搀扶，虽因腿疾行动受限，皇室自带的上位者的威压却无半分折扣。坐在轮椅上也如骑在战马上一般，充满肃杀之气。

常年跟随慕将军征伐的管家也不禁打了个寒颤，忙嘱咐小厮麻利些去寻老爷。

“厉王爷，王妃，二位稍候，将军马上就来迎接二位。”管家一改之前面对慕清歌时的冷淡，挂上谄媚的笑。

院内，正同妻女喝茶的慕忠义听闻自己那草包女儿竟活到今日，连厉王都同她回门，不知这厉王心里怎么想的，不过若能凭此能拉拢到厉王，武将之流只会更信服他。

又想起出嫁前她那冷漠的神情，心想今日当着厉王的面，她也不敢来问他要先夫人的嫁妆。只道今日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喜悦之情跃然脸上，笑意盈盈的出门迎接。

慕昭他跟在身后，此前听到消息震惊了一瞬。心道这个蠢笨女人竟这般命大，虽说成亲前寻死命大是帮她抵了灾祸，嫁完竟还没死。如今竟然要她出去拜那个便宜姐姐，要知道这厉王妃的名号都是捡的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