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身份?”慕清歌终于肯赏她一眼,“这府上的管家?”
白卿卿听到问她是否是管家,心下十分不满,正色道,“妾身来府上已有三年,虽无名分,但于王爷有救命之恩。想必姐姐也听闻过王爷的名声,这几年来,府上一直没有女主人,妾身承蒙王爷信任,这些年一直代女主人之位管理这府中上下。”
“哦,那这么说你现在是这府上的女主人咯?”慕清歌显然对她自抬身价的话不感兴趣,这厉王府终究不是她的归处,主人是谁又有何干。
“妾身不敢。”白卿卿虽说作出一副不敢僭越的姿态,内心却把慕清歌的态度理解成不满,十分得意,“这些杂事若姐姐想要,妾身便差人把账本都送去姐姐那里便是,不过不知姐姐懂不懂这主母之职何在,以及这府中大小事该如何权衡?”
“那倒不必。白姑娘辛苦,今日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慕清歌听出她话中夹杂挑衅,这种枯燥无味的家事烦琐自己实在是没兴趣,心下暗道一句无聊,转身欲走。
“姐姐,不知你整日在外都做些什么,那日听闻你医术过人,可让妾身一同去你院中看看?”白卿卿以为慕清歌恼羞成怒,正沾沾自喜,又听到她说要走,自己还没奚落够呢,怎么能让她这么走掉,便跟上慕清歌的脚步。
碧螺起先想拦住白卿卿,又怕惹了她日后会给自家小姐不痛快,跟在慕清歌身后装作看不到她。
慕清歌虽说没有开口拒绝,但面露不虞,明眼人自然识趣,也就自觉推脱离开了。但这白卿卿却似看不见,是在成心惹她不快。见白卿卿如此阴魂不散,慕清歌对她也没了半点好印象。
一行人各怀心事的行至慕清歌的辛夷轩,慕清歌只招呼小丫鬟为白卿卿看茶,并不往屋里请她。
白卿卿也不恼,自己寻了院中的石凳坐下,环顾四周。她和慕清歌说的那番话三分假七分真,虽说楚苍耀并不缺这府上管事的,但她没有名分,自然轮不到她。虽说只一个“救命恩人”的名号,这府中上下就十分尊重她,但这离她想坐的位子还差得太远。
不满足于此的白卿卿在来厉王府的第三个月,就同管家要了府上的花名册,管家去问过楚苍耀,只得到一个“随她去”的答复,白卿卿在府上也就慢慢接触到了不少琐碎人事。虽说她在府中权利日渐增长,但也只是买个丫鬟,处理几笔月钱的小事,涉及到厉王府产业庄子,楚苍耀并没有允许她碰,但这就足够了。
府上的丫鬟小厮才是日子过得舒坦与否的根本因素,虽说得了王爷宠爱,自然有下人见风使舵。不过,在她如此身份下当真把他们的命根子握在手里,这一个个见了她如见了菩萨,恭恭敬敬,悉心讨好,也不会在意厉王眼色了。
楚苍耀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虽说让白卿卿管理后院家仆,也不过是怕她在府中受了委屈,厉王府家仆忠心程度如何他自然清楚,也就由她去了。
辛夷轩的小丫鬟见是白卿卿,特意沏了好茶,并没注意到碧螺的眼神,端到白卿卿面前,“卿卿小姐,请用茶。”
白卿卿端起来闻了闻,点点头,“不错,记得去总管那里领赏钱。”
小丫鬟得了赏,欣喜地道谢,没注意到自己主子面色不虞,转身离开。
白卿卿把慕清歌的神情看在眼里,神情得意,环顾四周,发现同最开始准备的院子有了不少变化。
这院子是特意为厉王妃准备的,不过慕清歌是第一位有命住在这的人,虽说自厉王第一次被赐婚,他们就准备了虽说偏僻但还算整洁的院子,不过这一场场婚礼都无疾而终,这院子也荒废下来,此院因多白玉兰而得名辛夷轩,荒废后玉兰花开更显惨白阴森,寻常就无人敢来。到后来,即使明日厉王大婚,白卿卿也没吩咐过打扫这院子。
如今,慕清歌不光住了进来,还托人来修葺,新移了些花树草木,如今愈发生机勃勃,同最初那阴森完全不同,显出些淡然清雅的味道。
“姐姐可知道这厉王府是有自己的工匠的?”白卿卿存心想找慕清歌麻烦,“这私自请工匠来府中修葺,且不说与王府风格不搭,这府中账也对不上了。”
慕清歌见她又拿起管事的架子,鄙夷的说道,“辛夷轩偏僻,寻常人并不会走到这里,与王府风格如何无人会在意。再者,听闻王爷雅性,各院有各院的妙处,我寻的工匠也没掩住这玉兰的风姿,又何来不搭一词。”
这风格一语实在是无稽之谈,慕清歌心想,而至于这工匠的账钱,更是与她无关,“这院子是我自己掏钱修的,于王府账房也无半点干系,对账如何,这处不管它便罢。还是说,白姑娘连这点帐都算不清?既然如此,这王府的帐我又该如何信得过白姑娘呢?”
听出慕清歌话中质疑,白卿卿有些慌乱,稳住心神,作气急败坏之态,“没想到姐姐对我竟如此态度!且不说我为这厉王府做了多少,单单一个救了王爷的名声,姐姐是不是该以礼相待呢?如今出言诋毁,是想恩将仇报吗?”
底下的丫鬟对白卿卿的态度算得上毕恭毕敬,见她生气,齐齐跪在院中,连慕清歌的几个丫鬟也跪在那里。
有平日里对慕清歌亲近的丫鬟开口替她辩解,“白姑娘,王妃才是这厉王府主母,虽说您管着王府诸多事宜,但王妃若提出异议也该好好解释才是,何来诋毁一词?”
白卿卿见她顶撞,虽说她的话在理,但一直以来她都以主母自居,哪轮得上下人插嘴,“来人,给我拖出去乱棍打死!主子说话哪有你这下人插嘴的份!”
白卿卿的丫鬟见此欲上前拉她出去,被慕清歌制止,“我辛夷轩的丫鬟哪轮得到你来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