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爷此刻的脸色很难看。
他手下的人也一个个如坐针毡,被龙爷那犀利的眼神扫过,如芒刺背。
“老三到现在都没有回来,这不是他的风格。”
龙爷慢吞吞地说着,他抬手摸了摸脸上的伤口。
好在昨天琴弦崩的并不深。
再加上处理的及时,所以现在伤口已经凝固。
但是龙爷一说话,那伤口还是会有一抹殷红渗出,十分狰狞。
“这笔交易的重要性不用我强调吧。”龙爷的语气森寒:“派人,出去找,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痕迹。”
底下的人连忙应诺,随后赶紧四散出去。
生怕跑得慢了被当成典型。
而坐在椅子上的龙爷,则微眯着眼睛,手指下意识地点着太师椅扶手。“嘚嘚”声回荡在屋子里。
“龙爷,您说,有没有可能,是田三带着钱……”
龙爷身后始终站着两个膀大腰圆的打手,这种找人的鸡零狗碎的事,还轮不到他们出手。
龙爷手上的动作微微一凝,随后语气平淡地说道:“他不敢,就算真的这么做了,在安县的地界上,他也跑不了太远。”
语气中,龙爷透露出一股强大的自信,和对安县绝对掌控的自信。
一个时辰后,有手下人前来通传:县衙捕头,杨超登门。
龙爷眉头微蹙,没有开口,身后的打手替龙爷回答道:“没空没空,如果是来打秋风的就给他点银子让他赶紧滚,玉凤楼现在没精力伺候他们这些破事!”
那小厮应了一声,随后没了声息。
可片刻过后,那声音又透露着焦急,在门外响起:“诶,诶,龙爷说了,不见,差爷,差爷您别为难我们这下面人……”
“哐当!”
属于龙爷的书房被人用力推开,一个有些邋遢的中年男人踏步走了进来。
在安县这个混乱的地方,一个县衙的捕头,往往是最没有地位和话语权的存在。
但偏偏杨超不是。
今年三十七岁的他,正值壮年,当年在边军的时候,据说手中就有好几条人命。
一双虎目扫过来,寻常人都要吓得胆战心惊。
这种三不管地界,朝廷法律就是一纸空文。
安县的捕头已经挂职好几个了,每一个被县太爷钦点的人,过不了仨月就会主动挂职离开。
这是命好点的,命不好的,有可能就因公牺牲了。
因此在安县,典史和捕头,是常年空缺的职位。
正巧杨超的老家就在安县,于是他也就奉命就职了。
一个比地痞流氓,人渣混混还要好勇斗狠的人,还真就给安县这一亩三分地的邪气,给刹住了一部分。
当然,仅仅是一部分,仅仅是安县县城。
龙爷似笑非笑地看着杨超如进自己家一般,摘下帽子,往桌子上一丢,随后抓起茶壶,牛饮了一口,随后畅快地“哈!”了一口气。
“杨超,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今日不用巡街了,跑来我这做什么?”
龙爷淡淡地问道。
杨超斜睨了龙爷一眼,眼中的戾气几乎是扑面而来。
龙爷身后的打手,有些紧张地攥紧了拳头,面对杨超的时候,他们总感觉杨超会突然扑上来。
“巡街都是小事,今天有大事。”
杨超的声音有些奇怪,但其实若是仔细看的话,就能看到,在杨超的喉咙上,有一条细细的疤痕。
那正是导致他从驻军退下的原因。
他的喉咙曾经受过伤。所以导致他的声音嘶哑,如同玻璃摩擦一般。
“大事?在咱们安县,有您这样特立独行的大捕头,能有什么大事?”龙爷故作不解地反问道。
杨超咧嘴一笑:“你倒是沉得住气。”
龙爷脸上的笑意瞬间敛去,原本靠在太师椅上的姿势,也瞬间坐起来。
“到底什么事?”
面对龙爷的逼问,杨超笑道:“在咱们安县城外的乱葬岗,今天早起发现了三具尸体。现如今马上就要进入三年大考期,县尊严令,必须破案。”
龙爷一听,身子又重新窝回去:“那管我们什么事?我们玉凤楼是谁的产业你比我清楚,我们可是本本分分地商人。”
“商人?”杨超声调奇怪地反问了一句:“如果是商人的话,怎么死的都是你们的人?”
龙爷肃然起身,一双手掌摁在桌案上,三角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地神色。
“你说什么?!”
“我翻了翻县里的户籍册,死的三个人,一个叫牛二,一个叫刘全,一个叫张奔,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三个人好像都是你们玉凤楼的雇工吧?”
龙爷在听完这三个名字的时候,双眸猛地迸发出一抹寒光。
“没了?就这三个人?!”龙爷质问道。
杨超奇怪反问:“还该有谁?还是你觉得,死的不够多?”
龙爷的双拳不自觉地攥紧,这三个人他当然很熟悉。
其中刘全就是田三的副队。
如果他死了,那么昨晚子时,跟着车队一起去的人,又是谁?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龙爷心中就锁定了一个人:宁易!
那个畏畏缩缩的身影在自己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咯吱!”龙爷的拳头捏紧。
“这件案子,需要有个交代,明白了吗?”杨超起身,冷眼瞥了龙爷一眼:“能交差,能认罪的交代,毕竟死了三条人命,这案子很大,县尊大人肯定要上报刑部复核的。”
走到门口,杨超又补充了一句:“别给县尊大人找麻烦,否则,就连你背后那位,都保不住你,我说的!”
说罢,他掩门离开。
而就在杨超离去之后,一道杯盏摔砸的声音,愤然传出。
龙爷:“给我把宁易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