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林萧脸顺着宁易巴掌落下的方向甩出去,随即觉得嘴里有些松动。
一吐,两颗后槽牙带着血掉在地上。
“你……你敢打我?你找死……”
林萧连滚带爬地被自家后代搀起来,但是却不敢多说狠话,阴鸷的双眼扫视了一眼现场,就赶紧示意带着人先撤了。
门口,宁老爹攥着那十个大钱,一阵长吁短叹。
宁老妈也失了神,嘴里不住念叨着:“哎哟,出事了,出事了,这下可咋办?”
“娘,没事的。”宁易看着爹娘忧虑的神色,不由得开口安慰道。
宁老爹回过神来,拐杖直接抡向宁易的屁股。
宁易疼的眼角一抽,但是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你还学会打架了!”宁老爹气咻咻地抡起拐杖,可是第二下还没落下,就被宁老妈拦住了:“哎呀,行啦,你现在打他还有什么用?”
宁老妈一边说一边不住地冲宁易使眼色。
让宁易先离他爹远一点。
“你给我站那!”宁老爹更气,手中的拐杖作势欲砸:“你在城里学的什么东西你是!”
一刻钟后,宁易老老实实地跪在家里祠堂前面,面对着宁家的牌位,眼皮一眨不眨。
冷静下来的宁老爹,就搬着一把椅子坐在宁易身边,虽然神色发冷,但是眼神却早已平静下来。
对于宁易而言,这种家庭教育,也是难得的一种生活状态,打了林萧,在宁易看来不过是一件小事罢了,大不了待会自己亲自上门道个歉拉倒。
但是爹娘那看似严厉,实则关心的态度,反倒让宁易有些甘之若饴。
因此他此刻乖乖地按照老爹的意思跪在祠堂门口,眼珠子滴流乱转,心里盘算着腹稿。
“想清楚了?”宁老爹冷声问道。
宁易点点头,笑道:“想明白了,爹,其实儿子打架这事吧,还真是在城里学的,
您也知道,那玉凤楼里乱的很,常有喝醉的客人闹事,儿子有时候也少不了被当做打手使唤,
这一来二去的,倒也掌握了一些粗浅技巧……”
“哼~”宁老爹显然听进去了,脸上神情稍霁:“我问的是这个吗?你知不知道你惹了多大事?”
“能有多大事啊?爹,咱们宁家在村里还能让姓林的骑在头上拉屎不成?他儿子就算是县尉又咋了,咱这穷乡僻壤的,他还能使唤差头把儿子抓了不成?”
宁老爹想想也是,自己也实在是过于紧张了,但是语气依旧严肃:“哼,那也不是你惹事的理由,你且在这里跪着反省!跪一天,爹去老宅看看。”
这事单靠宁易一家肯定解决不了,得依靠族内的力量才行。
宁老爹说着话,披上衣服,一瘸一拐地朝着村外走去。
“爹,您可千万别服软啊。”祠堂内,传来宁易的嬉笑声。
“滚!轮到你来教育老子!”
…………
与此同时,林家的大宅之中。
林萧鼻青脸肿,毫无形象地坐在自家祠堂里,哭的涕泗横流,人见人惨的模样,让林家族老都不忍说一些重话。
“给我儿,给我儿写信,族长,这口气,我咽不下!”林萧的嘴巴因为充血肿的老高,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区区一件小事,咱们自己内部就能解决,大不了让宁家这次让出几亩地出来,浇地钱加倍……”一个林家族老建议道。
“毕竟这浇地税才是关键,只要咱们钱收得好,收的到位,庆儿在县尊老爷那里就说得上话,
到时候这宜安村还不是咱们一家说了算?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不是纯粹给庆儿丢人吗你!”林家族长也恨铁不成钢一般训斥道。
林萧眼睛一歪,诧异道:“昂?那我这顿打,还能白挨不成?”
“怎么叫白挨,这事宁家理亏,他们要想息事宁人,少不得得吐出来点东西,你方才说的三两银子的提议倒是不错,依我看,就按三两交涉吧,在此基础上,让他们割让一些族田出来……”
“不行!”林萧尖着嗓子打断道:“我牙都打没了,你们还在考虑家族利益,不行!”
说话间有些用力过猛了,林萧又倒抽一口冷气:“哎哟哟……族长,我跟您说,这事不能这么办,这个宁家的小子,命不久了!”
林家族长扔过去一个疑惑眼神,一个林家青壮赶忙解释道:“族长,听萧叔叔说,这个叫宁易的,好像在城里就得罪了一个什么什么龙的人,是逃回咱们村里的。”
林萧连连点头:“恩!就是这样!所以这可不是咱们盘算那点地的事,真要是弄好了,整个宁家怕是都得,啪!”
林萧努着嘴打了一个响指,样子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这……”林家几个长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竟有些犹豫。
好半晌,林家族长才缓缓开口道:“这个什么龙的,莫非是城里的龙爷?”
林萧忙不迭的点头:“就是,就是!”
“嘶!”林家族长倒吸一口凉气,随后赶紧吩咐道:“这等大事你怎么才说?
如此一来,咱们林家官面上有庆儿罩着,背地里也有龙爷撑腰,这宜安村,还不是咱们家说了算?!
快,给庆儿写信,安排人赶紧给庆儿送信!”
显然,相比起贪图那点银子来说,结交龙爷是更具有性价比的事情。
林萧转哭为喜,抹了一把脸上的泪,自告奋勇道:“我来,我来!”
与林家截然相反的是,在宁家老宅族内,宁家族老倚靠着椅子,眼皮眯着,脑袋时不时地点着。
几个宁家后代正七嘴八舌地争论着。
“要我说,宁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事情已经发生了,不如赶紧想办法解决。
第一就是要去跟张家商议一下,这事虽然与他们无关,但是浇地税这事,当初他们也是有怨言的!”
“有怨言是有怨言,但是后来不还是乖乖交钱了?现在谁惹得起林家?”
“那咋了,就因为他们家出了个县尉,咱们还就得当缩头乌龟不成?那林庆之前就是衙门里一个文书,走了狗屎运当上的县尉,城里谁看的起他?”
“官大一级压死人!人家动动嘴皮子,弄不好咱们全都得蹲大狱!”
蓦地,人群中,有个人冷声道:“要我说,这件事既想保存宁家,又不得罪林家的办法只有一个……”
“大哥,你领着易儿,与族里分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