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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复过往:中国法学院纪事 §§一、京师法律学堂的开办

光绪三十一年三月(1905年4月),修订法律大臣奏请专设法律学堂:“新律修订亟应储备裁判人才,宜在京师设一法律学堂,考取各部属员入堂肄习,毕业后派往各省,为佐理新政分治地方之用。课程比照大学堂奏定学科,酌量损益。”〔47〕《请在各省课吏馆内添设仕学速成科讲习法律片》称:

请在各省已办之课吏馆内添造讲堂,专设仕学速成科,自候补道府以至佐杂,年在四十以内者,均令入学肄业,本地绅士,亦准附学听讲,课程参照大学堂法律学门所列科目及日本现设之政法速成科,以六个月为一学期,三学期毕业,每一学期后由督抚率同教习面试一次,毕业后由督抚将学员职名、考试分数,造册咨送京师政务处、学务处、吏部、刑部,以备察核。〔48〕

由此可见,其时清廷已经启动了自办法律教育的工作,且沿袭了赴日习法的路径,颇多速成的内容。对于法律学堂直隶于修律大臣的动议,学务大臣孙家鼐并未直接反对,同年七月初三日(1905年8月3日)其回奏称:

臣等查奏定章程,大学堂政治专科法律学门所列科目,备详中西法制,原系储备佐理新政之用,惟须俟预备科及各省高等学堂毕业学生升入。现在预备甫设,专科尚未有人,伍廷芳等所请专设法律学堂,实为当务之急,自应准如所请,即由该大臣等详拟章程,奏明办理。学员就部属考取,是照仕学馆办法,多加授课钟点,缩减毕业年限,是照速成科办法,毕业后应请简派大臣会同学务大臣详加考验,列定等第,分别年限,比照《仕学馆奖励章程》酌量办理……

查各省课吏馆业经遍设,尚无专习法律一门,近日直隶议设政法学堂,所列科目颇为详备,与该大臣等所拟办法相合,于造就已仕人才佐理地方政治深有裨益。拟请饬下政务处通行各省,并查取《直隶政法学堂章程》,参酌地方情形认真办理,随时咨报政务处、学务大臣、吏部、刑部存案备核。〔49〕

只是其强调开办法律学堂是权宜之计,为维持教育行政体系的一元化,待京师大学堂法律门成立后,应将该校立刻并入大学堂,接受学部的管辖:“惟此项学员原为大学堂政法专科未备急需用人而设,将来专科毕业人才日出,届时酌议归并,以节经费而符定章。”〔50〕据修律大臣拟定的《京师法律学堂章程》,法律学堂“以造就已仕人员,研精中外法律,各具政治智识,足资应用为宗旨,并养成裁判人材,期收速效。所定课程,斟酌繁简,按期讲授,以冀学员循序渐进,届时毕业”〔51〕。“全堂事宜由修律大臣督同监督、提调各员……核实办理”。〔52〕

1906年法律学堂成立,次年改名为京师法律学堂。沈家本任管理京师法律学堂事务大臣。〔53〕他后来在给冈田朝太郎《法学通论讲义》所作序言中提道:

余恭膺简命,偕新会伍秩庸侍郎修订法律,并参用欧美科条,开馆编纂。伍侍郎曰:“法律成而无讲求法律之人,施行必多阻阂,非专设学堂培养人才不可”。余与馆中同人,佥韪其议。于是奏请拨款设立法律学堂,奉旨俞允。择地庇材,克日兴废。而教习无其人,则讲学乃托空言也,乃赴东瀛,访求知名之士。群推冈田博士朝太郎为巨擘,重聘来华;松冈科长义正司裁判者十五年,经验家也,亦应聘而至。于光绪三十二年九月开学。学员凡数百人,昕夕讲贯,旬经三学期矣。吾中国法律之学,其将由是而昌明乎!〔54〕

曾在京师法律学堂学习的吴朋寿开列了该学堂的各类人员名单:

管理京师法律学堂大臣:沈家本、伍廷芳

教务提调:曹汝霖、董康

文案提调:许受衡、王仪通

庶务提调:周绍昌

教员:吉同钧、姚大荣、朱汝珍、钱承志、陈威、陆宗舆、稽镜、汪有龄、江庸、张孝移、高种、熊垓、廉隅、汪曦芝、薛锡成、马德润、吕烈煌、何廷式

日本教员:冈田朝太郎、志田钾太郎、小河滋次郎、松冈义正、岩井尊文

监学:吴尚廉、熙桢、张元节、林冶喆〔55〕

李贵连教授《20世纪初期的中国法学(续)》文中所引《京师法律学堂第一次同学录》中开列的职员名单〔56〕与此稍有差异:(1)管理大臣仅有沈家本,而无伍廷芳;(2)王仪通作王仪道;(3)监学中无林冶喆;(4)有“管理员”一项,为章震福(藏书楼管理员);(5)教员中,朱汝珍、陈威、陆宗舆、稽镜、高种、熊垓、廉隅、汪曦芝、薛锡成、马德润、吕烈煌、何廷式未见提及,另只有“张孝”而无“张孝移”,似有脱漏。日籍教员中也少了小河滋次郎、志田钾太郎、岩井尊文。据实藤惠秀1937年在中岛半次郎1909年调查基础上完成的日本在华教习分布表,日籍教员还包括中村襄。〔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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