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如泉水叮咚般的嗓音,让朱厚照一阵陶醉。
他转过头,便见孟婉凝正温柔地看着他。
朱厚照愣愣地接过来,小心放在鼻子下擦了擦。
一边擦,他还一边痴痴地看着眼前的少女,舍不得挪开眼睛。
孟婉凝被他瞧得不好意思,娇羞地低下了头。
而江宁此时只顾着看打斗局势,不曾注意到这一切。
他心中满是焦急。
因为八虎显然不是对手,已经渐渐落了下风。
“住手!”
忽地,一道娇媚的喝声传来。
苏落仙上前几步,对鼻青脸肿的柳鸣道:“柳员外且放过他们,我跟你回去便是了。
只现在还不行,需得过几日,你上门来,我一定跟你走。”
她话音一落,孟婉凝和陆清茗便紧张地看向她:“苏姐姐。”
“不要再说了。”
苏落仙摇了头,美眸中浮现黯然之色。
“当真?”
柳鸣哈哈大笑,止住手下,又道:“早这样不就好了,多生事端,何必如此呢?”
说着,他得意地看了眼朱厚照:“小东西,看见没,想护花也不是这么护的,你得有这个实力。”
“狗东西,敢不敢跟我单打独斗一场?”
朱厚照气急,捋起袖子就要上前。
江宁吓了一跳,赶忙拉住他。
这要是真出事,他可就没命了。
柳鸣猖狂笑道:
“苏小娘子,老爷我也不是不近人情的,既然你舍不得这些姐姐妹妹,我就再宽限你些时日。
最迟三日,我来带你回去。哈哈!”
说罢,他大摇大摆地带着人走出了寻芳院。
苏落仙紧紧抿着嘴唇,面色凄苦地站在原地。
“苏姐姐,你怎么就答应他了呢?”
孟婉凝和陆清茗上前急切道。
“我不答应,任凭他再闹下去吗?”
苏落仙落寞地摇了摇头。
“可,可你怎么能跟那种人啊!”
孟婉凝急得快要哭了出来。
朱厚照瞧见她难受的神情,心中一突,上前道:
“姑娘,莫要伤心,那个狗东西,我处置起来易如反掌,保准给你们把这件事情解决好。”
“这位小公子,说得是真的?”
苏落仙神色一喜,却又很快暗了下来。
毕竟朱厚照年龄太小了,很难保证他说的话不是因为一时好玩。
“公子,你莫要诓我们。那个柳鸣的势力,很大呢,一般人家躲他都来不及。”
孟婉凝期盼地看着朱厚照,却又有些半信半疑。
“笑话,我怎么可能会怕他?”
朱厚照见她不信,顿时急了,梗着脖子道。
他左看右看,略过依旧各自哀嚎的八虎,将目光投向江宁。
“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吧,这个事儿就交给你了,把那狗东西给我狠狠教训一顿。”
江宁见朱厚照一脸认真,只得应了下来。
毕竟他是臣,实在拒绝不了。
这时,陆清茗道:“光教训没用,要拿到他手上的文书才行,不然苏姐姐还是躲不掉。”
“这好说,教训他一顿,文书顺手拿来便是。”
朱厚照拍着胸脯道。
“如此,我替苏姐姐谢过公子了。”
孟婉凝对着他谢道。
俗话说最难消受美人恩。
朱厚照看着眼前少女巧笑嫣然的模样,心中悸动起来,当下兴奋地招来八虎:
“都过来,跟我追,一定把这劳什子的文书拿回来。”
说着,他当先跑了出去。
八虎一瞧,呼啦啦地跟了上去。
江宁落在最后,哭笑不得地摇摇头。
“麻烦公子了,素不相识却为奴家的事情奔走。”
苏落仙走到他面前盈盈一礼。
“不妨事。”
江宁温和地笑了笑。
说罢,他朝着朱厚照追赶而去,独留下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朱厚照风风火火地带着人跑出寻芳院,一路追着柳鸣穿街过巷。
眼看人就要跟丢,他朝着江宁喊道:
“江侍读,快,去给我调五城兵马司的人来,把这狗东西抓住。”
听了这话,江宁和八虎齐齐吓得一哆嗦。
这要是调了兵来,事情肯定闹大,到时候传到皇帝耳朵里,受罪的可是他们。
“殿下,不必大动肝火,我们自己追上,一样可以拿住的。
老奴这就去追。”
谷大用苦着脸对朱厚照劝道。
“放肆。”
朱厚照大喝一声:“难道我的话也不听了?快去,我今天一定要把这狗东西拿住。”
见他心意已决,熟知他秉性的刘瑾只得看向江宁:
“江侍读,你还是赶紧去吧,殿下要是真的发火,我们一样吃瓜落。”
江宁无奈地点头离开。
他走后,朱厚照大手一挥:“你们接着跟我追。”
一行人继续往前奔去。
江宁独自走在街上,寻找巡街的五城兵马司人马。
同时他心中盘算着,今天突然横插了一杠子,还能不能去兵部衙门,都是个问题。
只是不知,下次拿取海图的机会在哪里。
正惆怅着,江宁突然瞧见从前边街巷拐出一队锦衣卫来。
他瞬时大喜。
五城兵马司拿人麻烦,可锦衣卫却没有这么多顾忌。
何况他今日刚得了牌子,正是派上用场的好时候。
江宁当即拦住锦衣卫,从怀中取出牌子:
“本官指挥同知江宁,现在需要些人手,你们快跟我去。”
“指挥同知?”
为首的一人上下打量着江宁,眯了眯眼睛。
他可从没听说,锦衣卫什么时候冒出来个新的指挥同知,还是那么的年轻。
不过他还是接过了牌子,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属下北镇抚司副千户石文义,见过大人。”
石文义十分地恭敬递回牌子,甚至有些谄媚。
毕竟两人之间的品级,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敢问大人,是什么案子那么紧急,要劳您亲自大驾?”
江宁左右看了看,拉过石文义小声道:“也不瞒你,我今日和一些同僚便衣出行,与人起了冲突……”
“胆大包天!竟然还有人敢欺侮我们大人,简直是在打锦衣卫的脸面!”
石文义当即把眼睛瞪得有如铜铃。
“大人放心,我这就去好好教训那些腌臜。”
七八号人跟着江宁原路返回,很快追上了朱厚照。
此时,朱厚照带着八虎,已经将柳鸣堵在了一处小巷。
两边正在对峙。
“公子,我们的人来了。”
八虎之一的张永突然指着后边道。
“好啊,锦衣卫都来了,我看怎么教训这狗东西!”
朱厚照瞧了一眼,兴奋地拍着大腿道。
而匆忙跟上来的石文义,看清面前众人的模样,目光在当中的朱厚照身上停留,冷汗顿时冒了出来。
他曾经有幸见过太子一面,不正是眼前这人。
三两步上前,石文义准备行礼,却突然转了转眼珠,顿住动作恢复原样,只当没有认出来。
“你们来得正好,人就在前面,给我追上拿下。”
朱厚照遥指着前边的柳鸣道。
石文义听了,当即带人冲了上去。
柳鸣见到突然冒出来的锦衣卫,心下一慌,却又很快镇定道:
“好啊,没想到你个小东西还有点手段,连锦衣卫都叫来了。
可要是你们敢随意拿我,今日这身皮就得扒了。”
石文义冷笑道:
“哪里冒出来如此大言不惭的货色。
本官把你拿了,看谁能说一个不字!”
说着,他招了招手,身后一众锦衣卫就要上前。
柳鸣喝道:“我看谁敢!老爷头顶是寿宁侯张国舅,打了我就是欺辱皇亲国戚,你们背不起这等罪名!”
石文义见此,不禁迟疑起来,回头看向朱厚照。
而江宁则是有些恍然。
怪不得这种货色面对锦衣卫都有恃无恐的,原来有人罩着。
“公子,咱要不今日先放他一马,来日再做计较。”
马永成凑到朱厚照耳边小声道。
朱厚照原本也有些冷静下来,可一瞧见柳鸣看来的不屑目光,又想到孟婉凝悲戚的神色,心中又是火起。
“管他头顶是谁,给我拿下,把文书抢来。”
石文义听此,思索了几下,一咬牙就冲了上去。
毕竟若是他能傍上太子,国舅又能怎样!
“你们敢?!”
柳鸣脸上露出惊恐,色厉内荏地喊道。
但不起半点作用,还是被狠狠打了一顿,很快被押倒在地。
朱厚照迫不及待地就要去寻找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