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
江宁骑在马上,身后簇拥了几个侍卫和太监。
在这小村落之中,可是难得的威风。
忽然,他望见一个人影奔来,惊喜地喊道:“芸儿!”
“相公!”
李芸儿瞧见江宁的身影,卯足了力气,速度加快了几分。
江宁见她满脸慌张和害怕,想到什么,匆匆下马跑了过去。
李芸儿激动地扑进了他的怀里。
“芸儿,怎么了?”
江宁注意到她脖子上触目惊心的血痕,更加笃定了心中猜测,不禁捏紧了拳头。
李芸儿红着眼眶,后怕地将原委讲了出来。
江宁听罢,勃然大怒。
他抬起头,便见又一个人影跑来,脸上满是邪意。
不是江福还能有谁!
江宁垂着眼眸,眼神冷冽,正要开口,便见一旁的李内侍快步上前喝道:
“来人,还不将此獠拿下,供江侍读发落!”
这个李内侍,正是之前叫住江宁的小太监。
显然,他此举就是替苗逵更好地释放善意。
瞬时,几个侍卫齐齐抽刀出鞘,向江福冲去。
江福脸色骤变,来不及多想,便慌张地想要跑掉。
但到底迟了。
他很快被人围住,被两个侍卫压着,跪倒在了江宁面前。
江宁居高临下,凌厉地看着他。
江福弄清了局势,连连扇了自己几个巴掌,讨饶道:
“宁,宁弟,是哥哥有眼无珠,设计暗害你和弟妹。你就看在同族的份上,饶了我这一次吧!
我这就把欠条撕了!”
说着,他从怀中拿出一张借据,颤着手将之撕得粉碎。
但江宁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显然没有放过的意思。
一旁的李内侍见此,转了转眼珠,开口喝道:
“还等什么,将此獠拖下去,细数罪证,交给顺天府发落!”
“不,不要啊!宁弟,你绕过我这一次吧!”
江福死命挣扎着,却被几个侍卫牢牢抓住,像拖死狗一样拖走了。
江宁善意地看着面前的李内侍道:“真是有劳李内侍了,不然我怕是轻易解决不得此事。”
“江侍读客气了。”
李内侍连忙还礼:“此人罪过证据确凿,想是进了顺天府大牢,也难逃一死。”
江宁听了,微微一笑。
而与此同时,刚刚来此围观的一众村民,见到这一幕,交相议论起来。
显然,江宁的威风做派把他们给惊到了。
李内侍又主动站出来,大声道:
“都听了,江侍读学识过人,被陛下亲封为东宫侍读。
那泼皮腌臜意图暗害江侍读及其家眷,罪该万死!
今日打进大牢,以儆效尤!”
话音刚落,李芸儿便不敢置信地捂着嘴问道:“相公,这是真的吗?”
江宁笑着点了点头。
李芸儿喜极而泣,难言的激动涌上心头。
而村民们则是张大了嘴巴。
虽然不清楚这是多大的官,但并不妨碍他们争相巴结。
一时间,众人纷纷涌了上去,口中满是阿谀讨好的言语。
江宁见此,对着众人拱了拱手,拉着李芸儿回到了自家茅草屋。
在看见倒塌的房门后,他不禁有些后怕。
要是他晚到一会儿,后果不敢想象。
江宁看向李芸儿,提议道:
“芸儿,我们去城里租间院子吧,也省得日后进城麻烦。”
你看,后面那一车子,都是陛下赏赐的财货。”
“嗯,都听相公的。”
李芸儿乖巧地点了点头。
“女婿,我上门来看你了!”
这时,一道粗犷的声音传来。
江宁转过身,只见老丈人李山正站在篱笆门外,一脸踌躇。
而他身后,还跟着几个面色黝黑,长相相似的青年。
他们是李芸儿的兄弟,也就是江宁的舅子。
“岳父来了?快进来吧。”
江宁招了招手。
“女婿,我听说,你当大官了?”
李山小心翼翼地走进来,搓了搓手,不敢看江宁。
“不是大官,只是托陛下洪福,做了个东宫侍读。”
“都一样,都是大官。”
李山挤出一个笑容,咬了咬牙,直接道:
“女婿啊,以前是我做得不对,常常苛待你。
以后还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放在心上。”
说着,他竟是微微弯了弯腰。
江宁赶忙扶住:
“岳父不必如此,您是我长辈。您也是因为见不得芸儿受苦,才对我严厉了些,这些我都省得。”
之前刚穿越来的时候,他就被李山一顿白眼嘲讽,心里没气是不可能的。
但想了想,到底是李芸儿的父亲,而且上次来了,虽是嘲讽,却也还给找了份差事。
就凭这个,也没必要计较了。
何况,他几个舅子时不时接济他们,心肠是好的。
“好,好啊。到底是读书人,就是比我这个打猎的有礼数。”
李山向后面招了招手:“快,来见过你们妹夫。”
几个舅子连忙上前打招呼。
众人说了会儿话,关系融洽了不少。
将他们送走后,江宁对李芸儿道:
“芸儿,去收拾下东西,我们这就进城了。
明日就要伴随太子读书,现在先去解决住的地方。”
李芸儿应了声,转身进了里屋。
这时,一旁站立的李内侍上前笑道:
“江侍读是要租院子?小的知道一家牙行,说不得可以帮上江侍读。”
“这再好不过了。”
江宁瞬时大喜。
他之前还担心京城地价贵,又人生地不熟,被坑了去。
这下好了,不用这么为难了。
当日下午,江宁在小李子的牵线下,成功租下了一间二进小院,当时就搬了进去。
李芸儿拉着江宁里里外外都看了一遍。
明亮的堂屋,宽敞的卧房,以及干净整洁的家具,叫两人都尤为的满意。
可算是苦尽甘来了。
“喜欢这间院子吗,芸儿?”
在院中的一棵榕树底下,江宁轻轻捏着李芸儿的柔荑,问道。
“喜欢!相公,我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能住到这样好的院子。”
李芸儿重重点了点头,眸中满是雀跃与欣喜。
江宁满眼怜惜道:“都是我以前没用,让你受苦了。以后,我会让你住上更大更好的院子。”
这是他对李芸儿的承诺。
“相公别这样说,只要能和相公在一起,住哪里我都心甘情愿。”
“芸儿,娶到你,是我一辈子的福气。”
江宁轻抚着李芸儿柔嫩的脸蛋。
李芸儿羞涩地扑进了他的怀里:
“能嫁给相公,是我的福气才对,我早知道相公是会有大出息的。”
说着,她抬起头,用明亮的美眸深情凝视着江宁,脸上写满了崇拜。
两人紧紧相拥着,享受这难得的温存,以及搬进新家,开始新生活的喜悦。
到了晚上,美美吃完在新家的第一顿晚饭,江宁便在李芸儿的惊呼声中,抱着她走进卧房。
“相公!”
李芸儿勾着江宁的脖子,脸上满是娇羞。
“我们一起试试,这新床舒不舒服。”
这一夜,两人相拥入眠,睡得很是舒心。
翌日,江宁在规定时辰前到达紫禁城。
在出示了令牌后,他被一个小太监引着,一路走到了春坊,也就是太子朱厚照住的地儿。
进到一处宫殿,他瞧见几个宦官正陪着一个少年玩耍。
江宁不禁有些茫然。
这些便是日后站在大明权势顶峰的人吗?
当中一个,毫无意外的,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朱厚照,日后的正德天子。
他虽是机智聪颖,又武功赫赫,曾亲自率兵打赢了应州大捷。
但又贪玩好乐,沉溺嬉戏,还兴建了“豹房”、“新宅”以每日游乐。
同时,执政前中期,还很是宠信八虎,使得朝堂乌烟瘴气。
而这所谓八虎,即是以刘瑾、谷大用为首的一群宦官。
也就是现在陪着朱厚照玩耍的几个太监。
不仅一个两个毫无形象地趴在地上,甚至还当作马给朱厚照骑。
真真看不出来是日后赫赫有名,玩弄权势的大宦官。
江宁脑海中闪过一系列对这些人的印象,清醒过来,低头行礼道:
“微臣江宁见过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