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罗刹罗刹暗部通过如此的方法来培养她,原因其实很简单。愈是隐匿地平凡简单,愈能够出色地利用这看似简单的背景去无暇地完成任务。
校门前一个贼眉鼠眼的男子正来回于门口,因为他形枯体瘦,面黄如纸,所以看上去比真实的年龄大很多。有点往外突的眼球焦灼地打量着校内走进走出的人们。突然,目光里划过一抹狡黠,仿佛看到救星一样全身一下有了活力。
“老子今天手气差,你就给我一些钱也好让我翻本。”男子嘴边勾起一道邪恶的阴笑,朝着张铭雅张开他那只经脉凸显的爪子来,手指并拢着招了一招,显出一副只有拿到钱才肯离开的可憎嘴脸。
“爸爸,我确实是身无分文了。”张铭雅面带难色地说,口气中隐含着无尽的忧伤,“我请求你,别再去赌博了。我甚至后半年的报名费都交不起了。多不简单才熬到毕业,我不想现在放弃,今天就当女儿求你行吗。”
“没有钱?我才不信呢,和你妈都是害人精!她自己不会生,还偏偏找你这样的贱丫头带回家养,怪不得她死那么快,我估计她压根就是让你给克死的!如今倒好,你又要来克我了是吧?小贱货,赶紧把钱给我!”说罢男子粗暴地前来,一下抓起她的上衣,抢夺般地翻找着她衣服所有能存放物品的口袋。
片刻后,男子的眼里忽然一闪,猛地抢出她身上唯有的那点报名的钱,得意地咧嘴扭头就想走。
张铭雅在男子身后哀求着,拼命地拽住他的衣服,发出悲伤的哭求声,“爸爸,女儿求你不要将钱拿走,我确实很需要这些钱,不要拿走啊。”
“贱骨头,故意找死是吧?”抬手一耳光就把她歪歪扭扭扇倒到地上,慢慢地附近围观的人多起来。众人都谴责着男子的丑恶行径。男子有点慌了,如过街的老鼠慌慌张张地逃开了。
对面道路边上暂停着一辆深黑的限量版英菲尼迪,仿似幽潭的眼睛从斜对面校门口发生争执的人背影上挪开。
“走吧。”后座传来一个低沉的嗓音。林师傅从后视镜中瞟了一下后面的汪兴南后,即刻发动了车子,小车径直没入了来来往往的车流中,只剩下一阵随风乱舞的尘沙迟迟停滞在空气里仍未沉落。
眼尾的视线斜斜地瞟了一下那辆绝尘离去的暗色名贵小车,张铭雅扶着墙壁缓缓地从地面站立起来,左脸因刚刚那一记强力的耳光而仍能清楚看见面颊的掌印。她的朱唇阴栗地稍稍上扬了扬,明显这出戏已经有效地引起了他的关注……
今晚张铭雅提前下班,于是转钟一点左右时她就能离开君临上朝了,换做平时,忙碌到第二日清早也是常有的事。不过此乃上层名流的奢侈晚间活动,歌舞升平当然是会夜不归宿的。
出了君临上朝,路上依然是人来车往,路灯仿佛一条蜿蜒高卧的长龙盘踞在都市的上方。清新的夜风,即刻吹走了君临上朝里污浊气息,使她周身的毛孔都扩张开了。她低头看一眼手腕间的表,都转钟了,大学的寝室门早已锁了。换做从前,她倒能在君临上朝里的会议间小睡一下再回学校,然而今晚时间不迟绝不可以去那里,让别人看到很不好。思来虑去,最终只能决心回去,那个令她讨厌、恶心至极的房子!
对于那个家,铭雅的记忆中完全找不到分毫的留恋。就记得自己八岁时,罗刹暗部的人突然把她交到一位女子手里,还让她开口叫她“妈”。妇女便将她领回了这里。
打那时候开始,她不但有了母亲,还有了父亲。刚开始,妇女对她还是可以的,但是慢慢地她看见这个女子沉溺毒pin,药性发作时,浑身肌肉痉挛地弯曲在地上,唇边还会冒出泡沫。头一次看到她如此时,她害怕得几乎一周都没闭眼。
后来她才意外发现,罗刹暗部私下同那个妇女签订了合同。只要罗刹暗部背后向那个妇女提供毒pin,她就同意张铭雅在家里住下去,同时定下协议绝不透露她的真实背景。至于暗部为何会有如此的安排,从她十五岁开始接受各种命令后,铭雅才清楚体会到,这样一个平凡的学子身份为她屡次的行动带来了多么便利的条件。
岂料没多久,女人最后在那间屋子里,看似是中毒而死!但是她心中很明白这是暗部做的,理由很明显,这个人清楚太多她本不应了解的事,那么仅有的办法就是清除祸患!
至于那个让她唤作爸爸的男子,他酷爱赌博,输光钱就喝酒,因此每月都难得看到他几次。自打女人没了后,他越加肆无忌惮,每回张铭雅看到他,那必定是在男人输光钱的日子。慢慢地,她亦适应了这种整天像被人逼债般的日子。
但是让她没有料到的是这个无用的爸爸,居然还很会选时间到学校找她,于是她就顺势,表演了一幕“恶父欺女”的大戏。意图就是想让汪兴南注意到。
张铭雅独自一人顺着街道朝家的地方行走。蓦地,一辆昂贵、豪华的小车拦在了跟前,挡住了去路。
驾驶座的车门跟着开了,走出一位穿着很考究的男子,向她礼貌地说:“张小姐,汪总请您上车,顺路送您回家。”
张铭雅听罢抬眼,一下认出面前讲话的男子。他叫秦政是汪兴南手下的助理兼耳目。她停了下,委婉推辞,“谢谢,不必了,我家距这儿不远。不必麻烦汪总。”说罢折身就准备走,这么回答是因为她肯定秦政会再次挽留。该有的自矜还是得有的,要不这戏肯定没法继续演了。
一只胳膊挡在她跟前,“张小姐,希望你别让我难做!”表现出满脸真诚的模样。她只好慢慢地坐进车里。
秦政简单地请教过方位后,小车直奔目的地,渐渐地没入月光朦胧的黑夜中。
汪兴南锐利、深邃的双眼缓缓在她面颊上一掠而过,淡淡地露出笑脸,颇如一个体态雍容的贵族。蓦地,她两颊顿感灼热难安。困难地挤出一丝生硬的笑容。不晓得为何旁边坐地男人总会给人强烈的压抑感,笑脸的后面仿佛深深暗含着一股无法探知的神秘魔力。令她头一次感觉有点局促不安。
车里的氛围好似凝住了一层浓浓的霜,压抑而沉寂,甚至连带双方轻微的鼻息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张小姐似乎很怕我?”他突然淡淡地说道,意味深长地扫了铭雅一眼。
“没,怎么会呢。”闻言,她兀自把视线从窗外稍纵即逝的景致前挪开,不小心跌进了男人深如幽潭的眼睛里,那么无边无际。
他的唇边扯起一丝邪恶的浅笑,“是吗?”旋即,他又道,“我还误认为是那天我在酒店的动作无意吓到张小姐了?”
一想到那天在酒店,他那心急如焚的模样,她到此时都还有点后怕,以“道貌岸然的下半身动物”这句话来描述他当时的状态,真是最恰当了。那天纵然是命令,可是她才没打算就这么无私地奉献给他。不过好在秃鹫赶来及时,才时她成功逃离了他的魔掌。
她无言,她也不清楚该如何来回答他的提问。铭雅既不愿违背内心,亦不可以道出她此招“引鱼上钩”的真实目的。于是干脆沉默,仅对他苦涩一笑。
忽然,她好像记起什么要事。细长的手凭着车里幽暗的光亮,不易察觉地伸进包内,悄悄地用眼角睨了汪兴南一下,看他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前面。接着,极其小心地把手机取出,警觉地观察一下周围的情况后,稍稍抬了抬纤腰将手机丢在了背后的精致皮座里。
待妥帖地完成一切动作后,这才满足地侧过面颊,隔着窗户,好像正聚精会神地在观赏窗外那迷人的绚丽夜景。唇角不易察觉地兀自微微向上扬起,窗户上分明地映着汪兴南那张俊美到毫无瑕疵的面容。
“今晚真的非常感谢您,专程送我到家。汪总您请回吧。”张铭雅站在道路的拐弯处透过半落的窗户,笑着轻声说道。
“张小姐客气了,再见。”说罢汪兴南扭头看向前面,对司机吩咐道:“走吧。”
老秦慢慢发动了轿车,空旷的道路立马显得非常地宁静,唯剩张铭雅一人定定地看着轿车逐渐远去的方向。
清脆的铃声,忽然打破了车里的宁静。汪兴南侧脸,拿起身边车座里那个正在不断欢唱的电话。手机上的显示屏闪烁光芒,提醒有电话打来。
长长的手指正想按键接接听时,铃声戛然而止。唇角兀自勾起淡淡的邪笑,“转回去!”沉稳的嗓音自后座传来。
一下子传出的声音,让老秦有点不知所以,还觉得是他误会了。悄悄和身旁的秦政相视后,调转方向,向刚刚停下的位置开去。
昏黑的小巷中,自平房里透出幽暗的昏黄灯光。房间里,充斥着浓郁呛人的酒气,一抹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在小小的屋子里。其间的陈设乱七八糟,贫困得甚至能以家徒四壁去描述。
一个人形晃晃荡荡地向张铭雅缓缓接近,“小贱人,老子又没死,在那哭啥子?”拿起手中的瓶子,抬头就往嘴里一下倒了大口。
可能是厌烦了,男子挥手过来就是蛮力地一耳光。张铭雅一个趔趄,身体准确地撞到了柜台坚硬的角落。红色的液体接着自额头出倾流而下,集成了一条溪,几乎挡住她的眼睛。
可是,因为猛烈的碰撞,脑袋犹如锥心刺骨般剧烈地痛起来。几欲麻痹了她所有脆弱的神经纤维,完全没有发觉有血流出。
“怎样,瞪我干嘛。你就是克星。”男子又喝了一些酒,用那拿着瓶子的手往嘴边一揩,“我明白了,一定是你这克星,害得我总是输钱,就是你在挡我的财路。我今天一定要好好处置你!”
“求求你,别啊,女儿求你放过女儿,不要,女儿知错,今后都不会惹您不高兴了……”看透了男子眼神中的暴怒,她往后不断地退着。啜泣的声音里带着无边的恐惧,慌乱。
男子发狂一样一下把手里的玻璃瓶使劲摔到地板上。酒瓶碎裂的声音特别响亮。男子俯下身体大力地揪起张铭雅的发丝不断地往后扯,头皮和肉感觉好像要被强力扯开一般,令她疼痛不堪。
男子把她拽向了满是玻璃碎片的地板,她嫩滑的皮肤完全和地板贴上。全部的残渣碎片几乎要陷入她的肌肤内,辨不出血肉。
此刻,她早就毫无力气,只能虚弱地瘫在冰冷的地板上,随便他如何惩罚,却毫无抵抗之力。
男子看她趴在地面不再动弹,气急败坏地怒吼:“贱骨头,又想跟我耍花招?还假死,我瞧你可以装多长时间。”
他晃晃荡荡地过去拿脚稍稍踢了她一脚,她疼痛地呻吟了一下,努力地睁开朦胧的双眼。眼眸中闪过无边的惊恐。那一秒,她感到她再次回到年幼时。又一次回到了遭受那些痛苦的黑暗时光。
男子看她依然有气无力,就抽出裤子上的腰带,口中发出恶心到让人发毛的狞笑,卷了卷手上几寸宽的腰带。啪的就落下来,重重地落在铭雅有点消瘦的背上。淤青的血痕,忽隐忽现地在肌肤内延伸。
她努力撑着最后一点力量,困难地在地面匍匐着,欲逃离男子的皮鞭,又或者她在为期待另一个男人的营救,而拖延时间。
本来半开的房门,忽然,被扯出一道更强烈的刺眼光亮。房间里蓦地闪进来两个人形。秦政一脚把那施暴的男子踹倒下去,随着一个沉沉地撞击声,吵醒了快要陷入昏迷的张铭雅。
她努力地想要睁开双眼,慢慢地认清了来人是谁。吊在咽喉上的小心脏,终于落下去。朦胧中她仿佛看见汪兴南伟岸的身躯直直朝她靠近。一下把她抱了起来,就在铭雅倒进他怀里的那一刻,竟然使她有种温暖、窝心的感觉。她似乎淹没在幼时的梦魇里,找到了一段救命绳索一样,此时感觉是那么地安心。
疼!头好疼!她扭动着难受地摇了一下疼痛的脑袋。尔后,艰难地睁开眼睛。额间传来剧烈的痛楚,使她马上记起了才经受的折磨。看了一遍周围,高端的医疗器材置在床边,宽敞的病房装修的特别精致。
“张小姐,你醒啦。”张铭雅侧脸看了一下站在身旁的医护人员。
“我在哪里?我为什么在这儿?”说罢便想支身想起来。
医护人员赶紧上前制止,“你不要起来,你头上受伤很重。”
接着莞尔说道,“这儿是汪总的私人诊所。是他将你带来的,并专门嘱咐大家要妥善医治你。”
私人诊所?她满脸诧异地看着医护人员,可见汪兴南的背景果然很深,她日后做事要加倍谨慎才行,“那,汪总现在人呢?”她垂下脑袋,“我要当面感谢他。”
“哦,汪总已经离开了。你就尽管安心地在这儿养伤吧,我们的医疗水平绝对是全球顶尖的,请你放心。”
张铭雅稍稍勾起唇角,朝着医护人员浅笑。接着,一声阖门声在耳边响起,就剩下张铭雅睁大了珍珠般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房顶,脑袋里忽然空白一片。
一个赌城的门前,一群打手正围着地面蜷缩的男子一阵狂踢猛打。突然,打手散出,一个面目可憎的年少男人一下抓起地面的男子,顿时向他的面颊吐了一脸,“这次,只给你一点苦头吃,三日后如果还不给钱,老子就让手下再认真地收拾你!”尔后,脑袋一斜,甩下地上被打的枯瘦男子,众人折身全部进了大门。
男子从地面爬起身来,拽着差点被打折的腿,艰难地出了赌城。
“娘的,老子近来运气怎么这么稀烂。昨夜刚被那带贱骨头走的男人的保镖,在胸口上踹了一脚,踢得他几乎伤内脏。今日一早又运气差得要死,赌什么陪什么。此时还搞得欠了那么多钱!真是饮水也塞牙。”男人一面走,一面对自己说道。
途径街口巨大地液晶显示屏下方时,听见里面正直播一条报道,是有关一个跨国公司的执行老总无偿为一个大学筹建教学大楼,而且还主动为该校举行了破土开工典礼。
新闻自身于他来讲是毫无意义地。但是新闻中出现的这个男子他一下就辨出是昨夜抱走贱骨头的家伙。有点泛黄的双眼滴溜转了一下,唇角微微朝上一斜,他仿佛看见了上帝一样直接朝新闻中提到的国际企业坐落地走去……
一周后,君临上朝。
“喂,小张你还好吧?听领班王经理讲你不舒服,又请了一星期的病假。我还纳闷为何这么久看不到你人呢?原来的在家休养啊。”同为接待员的赵强关切地说。
张铭雅立于吧台处,把刚调制的酒置于银制的托盘中,笑着打趣地说:“别担心,你瞧我如今这个活蹦乱跳的模样,哪像生病?”说着便向坐在一边的客人步去。
“瞧你也不是。”赵强见她走开了,折身接着擦拭手中的酒杯。
待她把酒水放到了顾客跟前的深色几台上正要折身走开时,突然,看见门口汪兴南正向她逼近,他依然打扮地那么大方得体,剪裁考究的手制西服,勾画出他笔直、伟岸的身影。双目一直都闪烁有神,似火的眼光如雄鹰般凌厉。身后的秦政紧紧相随。
当他走过她身旁,她正打算开口跟他感谢时,岂料他高傲地就如老爷,死不愿轻易低首看看他最卑微的奴隶一样,顺着一股风同她擦身走过,双眼没有稍微的停滞。有那么一秒,她有点担忧了。莫非是她判断失误?事实上,自己还并未成功地引起汪兴南的关注!又或者是她在哪个步骤上出了点差错,才令任务对象发觉了自己的计划。
这使她迟迟在迷惑里徘徊不前,依照读心谋略所见,大部分自称无人能及的目标,大都会利用其自身的力量,去拯救那些自以为的低下阶层,借此来显露自己的能力!恰恰是凭借了此类特点,上次她才有意惹恼了她那早应粉身碎骨的养父!表演了生来最残酷的一次虐待事例。
但实际上汪兴南确实是依照她的预料完美地行动了。但是为何此时却又哪怕看都不看自己一下呢?汪兴南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令她猜不穿呢?
她唯有困扰且稍显尴尬地看着他离去的身影,秦政好像发觉了她的窘迫,朝她侧脸稍稍颔首,见她露出一丝生硬的笑容后,方收回目光连忙大步向汪兴南追了过去。
整晚过来,张铭雅一直心事重重地,心中只在思考着他的想法。直到别人跟她说顶楼有顾客要了一厅红酒让她送过去时,铭雅方强打精神拿过酒盘,直接往电梯走去。
但,所有突然的变化,无声无息地在悄悄开幕,但这完全没有令她发觉有什么异样地险恶正在朝她逼近,一直到镶金雕花的红漆大门稳稳地在君临上朝的顶层兀自打开。
她一直没上过顶层,不过听说顶层是从不向顾客打开的,究竟是何许人要了这瓶昂贵的香槟呢?罢了,这不关她的事,自己只须在君临上朝做好要做的事就可以了。她忽的摆了摆头,竭力把自己的头绪拉回来。
“秦,秦助理!”铭雅刚一走到房门边,就看见秦政站在那儿,不禁惊叫出声。接着,她瞟了一下房门边,既然秦政会现身在这儿,那门内的人显然就是汪兴南了。
“张小姐,赶紧进去啊,boss已经等您很长时间了。”秦政礼貌地道。
“等,等着我?”铭雅有点费解地看着他,几乎不确定,看他头先的模样如何会是在等自己。
不待秦政开口说明,张铭雅就被人一把推进了包厢。没反应过来,房门就在下一秒被人从外面锁起。
蓦地,面前一片黑暗,惊吓中她似被人再次关进了幼时那间幽暗闭塞的地牢。那恶女在暗地里狰狞的笑脸突然清楚地展现在脑海,令她不自觉地感到内心的害怕。
她慌张地猛然回头,用力地拍着房门,“开门,快开门,秦助理,请你赶紧开门!铭雅求求你了,不要啊!别把我锁在这儿,放我出去!”双手使劲地猛拉刻花镀金的门柄,急切地想要破除眼前的障碍。
忽然,两只结实强大的手臂,从她背后把她牢牢抱住,一下被压在门前。死死地把她钳制在怀中。朱唇一股被啃咬的灼痛令她一下子惊觉。黑暗里她无法分辨那人的容貌,唯有本能地抵抗着他独有的男性味道。她紧张地在他的胸前抵抗着,试图逃离他的控制。
感受到了女人的排挤,他恼怒地一下把她打横托上,动作和上次救她走时相同,然而此刻她完全感受不到一丝安稳,代替的是无法抑制的惊恐。
啊!她忽然尖声一叫,被人无情地丢在了床里。还未及起身跑开,就感觉上面的重量顿时增加。
她依然没放弃仅剩一点希望,四肢并用地胡乱厮打着压在上面的男子,“放我走,听见没啊?你这个恶魔、神经病。放我走!”
他一下把她双的手扣到头两边,“放你走?不是你要惹我关注吗?怎么莫非是我误解了?”嘲笑的语气似在讲述一个极其明了的真相,“或者……”他口中发出调侃的笑,“或者你根本早就心仪我,有意和我玩引蛇出洞的伎俩?”
冰冷的声音好似极低寒冰融化出来的极冻液体就这样没有征兆地当头泼了过来,几乎冻结住她全身的每一滴温流。他发现了?他莫非早已发现了自己的计谋。
双眸在漆黑里倏地划过一抹光泽,他邪魅地含起一丝淫笑,“亲爱的,别怕,我会非常轻的。”
暧昧犹如魔法的嗓音自耳畔传来,她的念想一下从他刚刚的话语中折回。紧接着,下身传来一股撕裂地痛楚,她唇间发的呻吟即刻就被他焦灼的嘴唇压回咽喉。
那夜天上高挂的月亮是多么的洁白,光亮。可她却如掉入了无法自拔的冥界,里面住着一个恶魔,而她又必须向恶魔走近……
幽暗的暖黄壁灯,把房间照地非常暧昧难明,直到外面泛起了浅浅的亮光。昨晚,她在不知昏死过几回后,才浅浅地睁开了双眼。浑身发出的疼痛,几乎要把她一点点地撕裂。而她身旁却意外地没有人,唯独床单上难看的褶皱能够证明自己昨晚经历了怎样的一个梦魇。
她慌忙下床,捡起胡乱摊在地上的衣服后,逃进了卫生间。片刻后,她才折身向门口迈去。
“停下!”沉哑的嗓音从背后陡然传来。
她停了脚步,回转过身。只见汪兴南正披着丝质的睡袍,两边的睡袍腰带随意地束在腰际。他手中正托着一杯香槟,浅酌一口之后,缓缓朝她过来。
“又有何事?”铭雅的声音冷酷到了极至,好像在痛斥着他昨夜的粗暴行径。
汪兴南睨了她一下后,邪笑,啪地一声,把手中的一个文件丢到了她跟前的几台上,“看清楚这个你再走不迟?”
张铭雅仔细地翻看着面前一张张文件,面色慢慢苍白如纸,攥着纸的手不停地颤抖,嘴都张不开。
他唇角微微朝上一斜,陡然伸过来的胳膊,略略地触过她两鬓的秀发,撑到墙壁。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无暇的面颊,“此乃你养父求我同意的?”,他垂首,一下捏住铭雅的下巴慢慢抬起,“他已然将你卖给本人,因此从今以后你就是属于我了。你如果识时务,就老实呆在我身边。否则,受罪的就不仅仅是你自己。”
她唇角一撇,一下打开他的手臂。圆睁的双眸内,有朦胧的水雾在蔓延。紧咬地牙齿几乎扯得脸上青筋凸显。她恨恨地撇下一个痛恨的眼神之后,扭头就把他关在身后。
汪兴南意味深长地笑了,转身瞟了一下那张凌乱的床上。全白的表面,还明显地晕开一朵惊艳的红色花朵,显得分外妖艳!
早上的清风分外怡人,可是张铭雅此刻却没有一点察觉到。吹干的泪水在脸上看不出任何踪影。她顺着道路盲目朝前走,好像被人挖空了心,不清楚自己要往哪里去,又或是该往哪里去。
也不清楚走了多长时间,更不清楚她现在在什么地方。蓦地,抬眼看到有一个酒吧,横挂在门上的霓虹招牌上写着:夜不归宿。四个惹眼的红字。
铭雅的嘴角苦涩地抽咚一下,重重地吸了一口凉气,折身推门迈进酒吧。
她环顾四周一遍后,居然半个人影都无,这才估摸着可能是由于白天酒吧不做生意的缘故。但是此刻不知为什么她非常想饮酒,尤其想喝醉,甚至醉死。她再也不想去面对罗刹里的那些人,再不愿面对她那十恶不赦的养父,再不愿看到那个魔鬼!
她只愿自己是一个简单不过的普通女人,要是如此她现今可能也和其他人相同,挽着情人的手散步于校园中也说不定。但是即使这么小小的愿望,她也没办法实现!
她寻了个接近吧台地座位正要坐,就听到有人道:“对不起,女士,本店还未营业,请您夜间再光顾。”
张铭雅寻声看去,只见一个年轻的大男孩正在酒台整理物品。正要开口时,一位长相很是养眼的男人从隔间二楼的阶梯上徐徐走下。
“你先走吧,我去招呼顾客就可以了。”男人朝着正整理吧台的男孩道。
“好的,老板。”说罢,丢下手中的活儿,走出了吧台。
递来一罐黄色清澈的酒摆在张铭雅的跟前,“小美女,不开心?”那个男人轻笑,身体随意地半覆在台面上。
她没有出声,只是一下把那杯酒直直地灌进了咽喉,“满上!劳驾。”男人莞尔,又递来一杯,张铭雅瞧也没瞧仰头就把杯里的酒又喝空。她拿起酒杯递给男人,仿佛在无声地命令着,再加一点。
男人嘴角若有所思地浅浅一弯,“小姑娘,买醉是不能解决事情的。”
张铭雅抬眸,冷嘲,“哈,世间竟然还有劝客人少喝点的卖酒老板?”铭雅摇了摇手中握着地酒杯,“或者你怕我买不起你的酒?”
“自然非也,只是到这儿喝酒的顾客很少有如你一般的?”看她面颊开始现出红晕,微有醉意,“喝完了就走吧,这儿可不是小丫头该来的地儿?”瞧她一身行头就不似老是在外边混的姑娘。
说罢,他折身就要再次上楼,“诶,诶!”看他要走张铭雅赶忙想叫住男人。
他稍稍侧脸,看她摇晃着步调不齐地向他迈步过来,“我说你怎么回事啊?贵客我还没喝好就……”响了一个大酒嗝,“你就开赶?”
还没走近,她就一个趔趄撞上了身旁的桌脚,差点摔倒。好在他及时上前,才把她稳稳地接住,令她落到了他宽大的怀中。
就这么几秒的相拥,令他感觉此时自己仿佛抱着一生最宝贵的物品一搬,那么温柔小心,那么关心呵护,生怕伤害到她。
似乎有点不适,张铭雅不安地缓缓自他的怀中挣脱出来,朝着他轻轻一笑。那一刻,他的心便立马融入她天真的笑容中。她的笑是如此的可爱,是如此的干净。令他久久地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丫头,你没事吧?”他出声问道。似乎她真的酒量很低,他换了最低度数的啤酒给她,但即便如此都还是把她喝醉了。
张铭雅一下推开他捏着她肩膀的双手,口中发出含糊的呢嗄有喃,“我肯定很好啊。”站直地身子还摇摇摆摆地不能稳固。
他莞尔,“唯有醉酒的人,方觉得没醉!”语罢一把把她抱上,撞开了楼上的房门。
待张铭雅一觉醒来时,才突然发觉自己睡在别人的床中。即刻从床上起身,看房间无人,思忖着还是走为上计。刚关上房间,打算下楼开溜,忽然一个男性的嗓音自身后传来。
“睡醒了?”铭雅被意料之外的的人声吓了惊。只看一位身着蓝色衬衫,长相很是养眼的男子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将这个饮下再回去吧?”拿给铭雅一碗参汤。
“多谢!”铭雅不能推却地接过递来的参汤,抬头就喝光了,还差点被呛住。
呵呵呵……他不禁笑出声,张铭雅一脸惊诧地望着他,他调笑地说:“你想走也不必这么心急啊?”
她窘迫地露出一丝呆滞的微笑,折身匆忙下楼。这个地方不能久呆。
他静静地转身望着她离去的身影,双眸闪过一抹无法言寓的欣喜,真是位可爱的女子!
走出夜不归宿,她才能够深深吐气。她使劲摆摆头试图令自己马上精神起来。她究竟在干嘛,好好的为何会喝醉酒,并且,还竟然大摇大摆地睡在了别人的家里,甚至睡的地那么安稳。
瞧瞧腕表,此时已经是午后两点多了。好在近日没重要课程,于是索性就不回宿舍了。然而这一刻,铭雅也不知能往何处去。走着走着居然不经意就到了街角的一个绿色长廊。随意找了一个没人的镂花长椅坐下来,呆呆地看着跟前脚步匆匆的路人。
“你没事吧?”倏地,一个挺拔的身影压过来,一下坐到了旁边的位置,双眸同样看着跟前的行人。
张铭雅稍稍侧首瞄了他一下,“怎样你都会在乎么?”讥嘲,“我还认为你只在乎这次的行动能否顺利呢?”
“冰狐,你明白我没有这么想。”秃鹫一下扳过铭雅的肩,迫使她望向自己。
“你没有?那么昨晚的事情,你敢说出乎你的意料和掌握之外?”打开他的胳膊,兀自站起身来,“但是我真想不通,明知这天迟早也会到来。你为何就不可以宽厚一些,提早通知我你全部的策略。而是让我像个白痴,居然是倒数第一个清楚的人!”
秃鹫的双眸掠过一抹几不可察的悲伤,“你养父和汪兴南的合同,组织也都事后才知道。”
“于是,你就放任了?”她的语气中充满了斥责,“说够没有?说够我就离开了。”说罢起身就要走。
“冰狐!”她的步伐顿了一下,等着后面的话,秃鹫走上前在她耳边道:“今后他的情况,要定期跟我们报告,这是枼的命令!另外你待在他身旁,万事谨慎。”
她无言,直接向前面行去……
“诶!”沈晴抬眼瞟了一下上面讲得唾沫飞溅的导师后,回头朝正发愣的张铭雅喊着,“干嘛呢你?傻愣愣的。”
张铭雅神游般望着她,呆滞地向她呵呵一笑,急忙处理好情绪接着听讲。
终于熬到了放学,四围的氛围立刻活跃上来。沈晴收拾完好奇地问道:“铭雅,你近来处对象了?”
她手中的动作稍稍一颤,面颊掠过一丝嘲弄的微笑,“怎么会?”如她这般的女子,可能一生也甭想希冀拥有爱人吧。她着实想不到怎么会有人敢娶她?
收拾好书本,她折身就打算走出去。沈晴看她要出去,只能悻悻地跟在后面,口中不停地叨念,“我瞧你就是!不然怎么昨天都没来上课啊?肯定是和男友去快活了吧?弄得刚刚上课也牵挂那人?”她一下转身拦住张铭雅,不让她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