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结结巴巴地开口,“近日有一间福利院呀,那儿的小朋友吃不饱、住不好地。”她悄悄地瞟了他一下,要看清面前这个人的表情,“我是看你平日如此热心福利事业……”
“需要多少资金?”汪兴南直接打断铭雅。
“呃?”她有点反应迟钝。正准备接着说,便听他道,“这个数够不够啊?”说话时,他早已递过来一张印花的小纸片。
张铭雅有点迟疑地接过那张纸,犹豫地瞟了他一下,找他要钱是不是太简单了一点。还亏自己之前足足用了几个钟来练习。
她认真地数着纸片上面的数字,汪兴南看她满脸极其兴奋的模样。他竟然觉得有点难以名状的欣喜感自心底悄悄地滋长,心里居然也能变得十分轻松。
“十分感激!”她极其诚心地道,呆了一呆又道,“向阳的孩子们会很感激你的,那我先出去啦。”说话间就要出去。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窃贼,偷走了地主的金子。恨不能尽快如闪电一般,赶紧逃离偷盗地点。
汪兴南笑着,身体重重地压进真皮靠椅中,“如果还有下回,请你提早做好准备,”张铭雅猛地停下,回过身迷惑地一眨不眨盯着汪兴南。
汪兴南笑了,“我可不喜欢吃甜食!”
唰!张铭雅的面颊一片红晕。太丢脸啦,自己怎么会如此大意居然不清楚他不喜欢吃甜食。哪怕她把他当地主财神,起码都该做些讨财神爷欢喜的事啊。
俯首瞟了一下手中紧紧捏着的那张票子,幸好钱已经顺利拿到。以后她可要小心点。
她慌忙地撇下一声,“下次一定改。”便灰溜溜地跑出书房……
双眸仔细比较着手中两只不同款型的洋娃娃,究竟园园会更中意哪一只呢?张铭雅犹豫不决地思考着。
“店员,麻烦你把她手正的两个娃娃一起给我包好!”背后传出一个熟悉地男性嗓音。
她倏地回转身来,“霄!”口吻中暗含着不小的惊诧。
连孜霄笑了,“笨蛋,到到我有什么惊讶的?”习惯性伸手就要去触摸她的脑袋。那知她生理反射一般居然于下一刻,就躲开了自己的触摸。
他长长的手臂在半空稍稍僵住,她这才发觉自己竟没发觉打何时起,便已不再习惯这么被他触摸。
“呃……你为什么会在这儿?”张铭雅有点尴尬地想转移视线。
“我驾车途中看到你在这儿,于是进来瞧瞧。”连孜霄经济地回答道,“那你咧?来买这几个洋娃娃要给什么人?”
“我最近在一个福利院做志愿者,我向一个小姑娘保证过要给她送一只洋娃娃。”她拿过服务员包装精美的礼品盒朝连孜霄抖了抖,“我替园园感谢你买的娃娃。”
连孜霄笑了,“那位小姑娘叫园园。”
张铭雅颔首,一起从商店出来。张铭雅折身刚准备走,连孜霄上前喊住了她,“雅,快上车吧!我罢你送到福利院去。”看她有点犹豫,“这儿不好打车的。”
说着一下打开了副驾座的门,眼带笑意地盯着她。张铭雅也不好再推辞,只因她明白霄做任何事都是替她着想。
连孜霄满意地看了一下坐在身旁的张铭雅,启动了轿车的发动机。深蓝色的轿车兀自没进了穿梭不息的人潮里。
“霄,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张铭雅不安地看了一下似围不断后退的景物。这个方向并非到向阳福利院的路。
“霄!”张铭雅有点慌乱,“霄,你快停车好么?我想回去了。”
连孜霄没有说话,突然转动方向盘拐弯。小车稳稳地开到了一个高档餐厅前。
精致的西方乐器吹出缠绵的曲调,这餐厅都让忽闪忽灭的烛光摇曳点缀。他牵着心爱之人的手儿,随着餐厅内服务员的领路,挑了一个显然让人精心布置过的方桌入座。
张铭雅不安地看了一圈周围,宽敞的高档餐厅内仅有他们二人。分明这儿是让他给包了全场。
“铭雅,喜欢么?”他宠溺地轻声问道。
“霄,你怎么可以骗我到这儿吃饭呢?”她不安地责备着,“我得马上去福利院的。”张铭雅把起手中的东西,折身就想离开。
她必须承认的是,霄今天如此的举动让她有点气恼。霄,你为什么要欺骗我!
他马上拦到了她跟前,“雅,来都来了就陪我把这顿饭好好吃了再走行么?”
张铭雅睁大了眼睛认真地看向他,自己居然意外地从他眼神中读出了执意的讯号,“要是我说不又如何?”她有意反问他。
“要是你可以找到返回的道路也无妨。”他的口吻中充满了不屑的嘲讽味道。
张铭雅有点错愕地久久凝视着连孜霄,不敢相信自己的霄会迫使她做不想做的那些事儿。要是果真如此,那她只可以说站在眼前的这人不是霄,仅仅是披着一张跟影很很像的皮囊。
张铭雅有些懊恼,接着她的身体冷不丁地略微擦过连孜霄的肩膀,折身就绝然地朝餐厅门口走去。
天色渐渐地黑下去,她消瘦的身驱投在路灯下面,扯出一道细长的影子。
一道刺目的灯光突然照过来,就见连孜霄愤怒地一心爱走出了车子。
“随我进车里,我带你回去吧!”他一下大力地钳住铭雅的手臂。
张铭雅吃疼地想要挣脱他的大掌,“松开!霄,你快放手。”她抵触他的蛮横,抵触他的强迫,地处他的严肃。
感受到了张铭雅的排斥,他焦躁地将她使劲甩到了车头。然后猛地撇过她的面颊,倾身便压上她的嘴。
张铭雅拼命地推拒着连孜霄,手胡乱地捶打着覆在自己身上的男子。哪知他大力一按她的胳膊便牢牢地让他固定到了她头顶两边。
口中渐渐地弥散出一丝甜腥味,连孜霄气息难平地缓缓松开身下的人呢。幽暗的路灯下,张铭雅大睁着水灿灿的双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那双眼睛闪烁着点点的泪花,两行泪水早已浸湿她的脸庞。
紧接着,一个清脆的响声燃起了热辣辣的痛觉。张铭雅狠狠地打了他一耳光。
她折身便走,连孜霄无奈地摇首,突然一脚踢在了轿车上面,惹出一片巨大地声响,竟如同一头丧失了全部理性的野兽。
忽然,耳边听到一股尖锐地刹车声响,便见几台车突然以非常快地速度闯进视线。车轮在地上擦出明显的痕迹。
还没等张铭雅反应到,一道尖锐的枪声一下子响了起来。砰!地一响,眼前连孜霄小车的屏风玻璃便已破碎成了碎片。溅出了一地的花来。
连孜霄慌忙上去一下将把她挡在怀中,拿出了侧腰的枪。对准了前方的众多杀手,便是一阵枪击。
一时间,无人的街头被围在了枪林和弹雨内。耳边不时地传过来枪子的爆破声,与窗户的破裂声音。
她极力地被男人挡在背后。凭着车身连孜霄掏出了手枪,张铭雅无意地瞟了一下身边的连孜霄。
居然意外地看到他唇角兀自勾起一地冷峻的弧度,双睛镶在被幽暗染出的迷蒙里,如同一颗璀璨的星辰。
张铭雅从来都不清楚,霄在面对如此危现的情况下,竟还会笑起来?双眼睛还会发亮?似是无意间表现出了自己嗜血的一面!
张铭雅的心瞬间发出锥心刺骨般的疼痛,他确实变了样。他终究不再是曾经那个单纯的简酒吧经理。
就看到他的手枪早已于不易察觉之间,精确地瞄向了他的对手。
几颗坚硬的枪子如利剑似的齐齐穿过反光的镜子,朝他们飞过来。接着,又深深地嵌到车壳中。印下鲜明的凹凸痕迹。
他拿着枪的右手,维持着惊人的镇定。她一直没发现他用枪的手法这么纯熟。甚至都是一枪毙命。如此的开枪技术,除开黑鹰之外,连孜霄是她看到过的另一个用枪高手。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自身后响起。她重新看向身后追过来的哪些车子时,便见轿车早已燃出熊熊的火焰。地面躺倒十几个冰冷的死尸。众人的身体布满了触目惊心的枪口,里边不断地冒着汩汩鲜红的血液。
张铭雅有点无措地踉跄着缓缓探出身子,他确实杀掉这些杀手。
连孜霄上前想把她搂入怀中,哪知她竟厌恶地一下狠狠地把他推出去,泪水似决堤般奔涌着溃堤流下。
“别过来!别碰我啊!”她瞪着他尖声地惊叫,“你到底是什么人?你究竟是谁啊?怎么我没见过你?”张铭雅的嗓声夹着极端的惊恐。怎么她的霄看上去居然会如此地生疏。
他轻笑,“雅儿,你干嘛,我可是你的霄呀!”
她死死地咬着嘴唇,盯着他使劲的摆脑袋,泪水浸湿了铭雅的衣衫,“你才不是霄,你现在不是的……”张铭雅一点点地不断倒退。
“我心爱的霄不会似你一般冷酷,不会似你一般冷漠,也不会欺骗我的……现在的你不是霄……”
连孜霄急切地一下扳住她的香肩,强迫她面对他,狰狞地道,“我怎么会变得这个样子,这世上没人会比你更清楚。”
她望着眼前的人,泪水哗啦啦地如断线的珍珠不住地滚落下去,“但是你明白么?我看到你如今的模样心是多疼吗?”
“疼?”他笑了,“那你清楚怎样才算真正的疼么?疼是半夜梦醒对你的想念,疼是眼看你永远躺在别人的怀里,疼是感受到你现在对我抵触!”连孜霄的手抓着她的手腕,几乎勒出鲜明的红痕。
张颤动的手轻轻地抚着他的面颊,“霄,你别这样。你争不过汪兴南的。我不愿意看你这样。”
“没事,雅,请你坚信我绝对会从汪兴南身旁带你离开。”他坚定地看着铭雅,“因此我一定要强大,我一定要变得比汪兴南更有实力。雅儿,请你等着。”
她看着他的双眸,那对眼睛里跳动着一抹渴求的焦灼。为什么会搞成这样子?这当真还是她的霄么?究竟是自何时开始,连霄也变地这么冷漠了啊?
“王阿姨这点是给向阳福利院的,”张铭雅递给王婉一张小小的票子,“您收下它,我明白如今向阳的环境很糟糕。原本来这笔资金昨日下午便应该送过来的,但是途中出现一些小事故……”她此时只要想到昨夜的遭袭和霄的模样,她就会不紧有点担忧。
王婉挽起她的胳膊,“铭雅,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话语间眼中仿佛闪烁着泪光,千言万语都不及她此刻默默无言注视着她的模样,张铭雅知道王婉是在感谢自己,也许在王婉的心中再无任何事比向阳福利院的孤儿更上心。
事实上,王婉的模样一点都不好看,原因在于她的侧脸在让头发遮住的部分掩盖着大片烧伤后残留的伤疤。要是不认识她的人绝对会让她的模样吓到。不过,自打来了向阳之后,张铭雅总认为她才是这个人世间最漂亮的女子,原因在于她有着一颗非常善良的胸怀。
盯着她面颊的伤痕,张铭雅猜得出王婉绝对是一位有过去的女子。但是,她自己不想说,张铭雅也不好去问。那就让这段惨痛难以回望的回忆一直埋到王阿姨的内心深处吧。
吱!王婉办公间的木门,给人推开一条缝。
便见园园探出了自己的头,王婉看着张铭雅笑了,“看来是寻她的雅姐姐的。”
看了一下站在里边的王婉和张铭雅,园园连忙挤进房间,一只手乖巧地拉拉张铭雅的衣服。张铭雅蹲下去,园园凑近到她的身边,在张铭雅的耳旁哈着气息,“雅姐姐?园园的礼物在哪?”
“小机灵,”张铭雅轻轻的捏了一下孩子的脸蛋,“纳,送给你的。”张铭雅伸手把昨天连孜霄买的布娃娃递到她的跟前。
园园的脸蛋顿时开出了天真的笑容,“谢谢雅姐姐啦!”
么么!园园在她的面颊狠狠地亲了一下,开开心心地搂着她喜爱的新娃娃一蹦一跳地跑出了王院长的办公间。
咚咚咚!
一个人敲了敲半敞的办公间的门,“王院长,门外有一个自称叫连孜霄的年轻人要见你,他说是想给向阳捐款。想让院长跟他谈谈有关的事项。”
是霄儿!
他为什么会为向阳捐钱?可是不论如何此举,不管是于向阳或是于这儿的孩子们都是件千载难逢的好事。
张铭雅折身看向王婉,才要说话。边见王婉的眼中划过一抹复杂。她呆在原地石化一般似乎未听到别人的说话声。
“王阿姨,”张铭雅轻轻地叫了她一下,“你没事吧?”
王婉收回了想法,挤出一丝尴尬地笑已,安慰她一般道说,“我啊没事儿,咱们出去说。”
带到连孜霄再次看到张铭雅时,便见她的旁边还站着一位陌生的妇人,他笑着上去礼貌地伸出右手,“想必您肯定就是福利院的现任院长,王婉,王院长对么?”
王婉耷拉着脑袋,双手有点迟疑地缓缓握住他温暖的手。她缓缓地迎上连孜霄的目光,他长着一双有神的明目,眼带笑意地看着自己。他朝着她淡淡地笑了,他笑着的模样真的非常像当初的卫中!
令她有点惊呆。
“王阿姨?”张铭雅在王婉的跟前低低地唤了她一下,王婉发觉了她的失神。便连忙收回思绪,松掉了连孜霄的胳膊。
温和地笑了,“本人代表向阳全部的孩子感谢连少爷您给我们向阳的鼎力扶持。请坐吧!”王婉示意连孜霄无须拘于礼数。
“王院长你如今做的就是福利事业,但愿我这回的赞助可以为这儿的小朋友们创造更好的生活质量,这也是我希望的,”他瞟了一下站在旁边的张铭雅,“同时这都是本人深爱一个的女子的愿望。”
王婉笑了,敏锐地听到了一丝弦外含义。
待他们说完了有关注资的一些事宜时,时钟便已转到了娃娃们用午餐的点。然后,王婉提议带连孜霄看看娃娃们的用餐状况。
“连先生,此处就是福利院的食堂了。”王婉走在前边,认真地给他解说着儿童的日常起居。
小朋友们看到院长过来,全都拥上来。都抬着仍粘有饭粒的脸蛋望着二人。高声地叫嚷,“王院长,王院长。”
王婉宠溺地抚了抚娃娃们的脑袋,“你们听我讲,”她瞟了一眼身后的连孜霄,“日后你们要叫他霄哥哥,这是大家的伙伴。”
那些可爱的小家伙们,乐得哈哈大笑着望着连孜霄,接着便已像训练过一般齐声叫着,“霄哥哥您好!”
连孜霄笑着,搂起瑶瑶,“日后霄哥哥将常来跟大家一起玩,你们说好不好呀?”
“好呀!好呀!”接着一阵雀跃地欢呼声传来。
“雅姐姐啊,哪里不舒服吗?”一个甜美的童音响起。
便见园园正一手拉着张铭雅的手不断地的摇着,她的面色看着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毫无血气。
连孜霄马上上前去,把她抱在怀中,关心地问道,“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哪儿不适么?”
紧接着,一股恶心要吐的难受感涌到心间。她一下推开霄,慌忙折身冲向厕所。
洗手池上传出了哗啦啦的流水响声,张铭雅只感觉胃中一阵翻滚的恶心。她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没事吧?”张铭雅站直起身体,看见镜子中的王婉慢慢朝她走近。她就像一个体贴的妈妈一样,温柔地帮她捏着肩膀。
“雅,你该不是有了吧?”王婉的话语冷不丁地如一把小刀,扎进了她脆弱的心窝。
张铭雅稍带迟疑地转过身望向她,渐渐下沉的心异常压抑。
接着,便听王婉道,“瞧你刚刚的样子,从一个长者的角度看我希望你保护好你的身子。”
张铭雅良久无言,双眸闪过一摸复杂的情愫。
卫生间之外,挡着一扇半闭合的木门。传出了两人阵阵地话语。
两只手渐渐地没了温度,他攥紧的拳头开始不停地颤抖起来。他担忧的结果终究还是来了吗?连孜霄无力地斜倚着墙壁。静静地闭上双眼。莫非这正是两人的宿命么?
忽然,卫生间内有个人走了出来。他倏地睁开双眼,便见王婉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然后她淡淡地说道,“连先生,你放心好了。铭雅她没事的。”
连孜霄象征性地朝着她微微颔首。目送着她离去。
听到一些脚步声传来,连孜霄慢慢地转过身子久久地看着张铭雅,两人彼此好像心领神会一般地契合,谁都没有说话,他仅是默默地扶着张铭雅。而她也就静静地任凭他搀着自己……
那次回去的路途,张铭雅依稀就记得道路似乎特别地远,远到她甚至误认为时间早已经历了几亿光年的沧海桑田……
“卫中!卫中!你赶紧醒啊,快醒来。”两只沾染鲜血的细手,颤抖着不断地拍打着旁边那个陷入昏迷的男子。
啪!一道吓人的爆破声响传出。女人艰难地撑起身体,便见屏风玻璃下的车头早已燃出了熊熊的火焰,她使尽全部的力量不断地推着自己旁边的他,“卫中,你不能睡的,千万别睡!”
男子慢慢地睁开双眼看向她,“芬,你要好好抚养咱们的霄儿……”男子额头上早已绵延地流淌着一股滚烫的热流,快要模糊掉他的双眼。
男子忽然一下使尽全部的力气,让玻璃割伤的手仿佛凭着自己最后一点顽强的意念,硬是搬掉了压在她腿上的座椅,“快点走啊!”连卫中的呼喊带着最激烈的颤动。
她呜咽着、叫着,迟迟不肯离去。两人都清楚再过不多时这辆车便会爆掉。要是再不逃,两人都将命丧于此。
她盯着他稍稍张开的嘴,干枯的嘴唇长了茧子般地蠕动颤抖,似乎在说着一些话。她明白他在牵挂着两人的霄儿。孩子是他这辈子最难以割舍的牵挂。她含着泪忍住不再多看他一下,因为她怕哪怕只是一下,自己都会决心舍下他刚刚拼命想要救她的那最后挣扎。
划破的双臂上沾上了灰黄的尘土和血液,她带着软绵绵的双腿使尽全身力起地匍匐到地上,暴起的青筋在额间凸显,她费力地往前爬行,前进……
忽然,背后爆出一片火光之后,晶莹的泪滴掉在灼热的地面,绽开出朵朵璀璨的花儿。王婉的心似是随着他一同去到另一片很远的地方。
她并未回头去瞧一眼身后的人,她完全就无勇气回望去想象没有他的自己会怎么样。她用力地闭上双眸,永别了,连卫中!
嘀嗒!几滴泪水跌落到了她手里那个泛黄的旧照片上面。王婉深重地叹一下气,日子过得好快啊,一晃这么年都过去了。
王婉慢慢地走到明镜之前,抚着面颊的伤痕。那些余留在面颊的疤痕,不断地提醒自己回想着那年出车祸时的锥心场面。
盯着镜子中的女人,她如今这副鬼模样,孩子认不出自己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她又能奢求些什么啊?上天已经很照顾她了,允许她多活了这么多年,竟然还可以让她再看到这个自己多年日思夜念、不断牵挂的孩子。她已经很满足啦。
一阵酸涩自她的心间隐隐升起,王婉知道多年来她的霄儿在连家肯定过的很苦。他肯定受了很多委屈。然而,她却无能为力,哪怕是去看看这个可怜的孩子。这就是一个当妈妈的也是她一生的痛楚!
看到他现在成功的状态,她原应开心才是,然而你她的内心却不禁忐忑不宁。哪怕只头一回和他相见。单是从言语中,她也能看出孩子对张铭雅的关注。这令她坚信,霄儿口中所说的心爱之人正是张铭雅!
这么说来,可她又为何会有了别人的骨肉?即便张铭雅不提起,但从她跟霄儿今天的行为推断,两人之间肯定出过一些状况,但是却又由于某种原因而未走到一块儿。
所有的事情像是事先种下的征兆让王婉的心中隐隐愈发难以平静……
“祝贺这位小姐,依照医院里的检测诊断您的确业已怀有四周的身孕。”医生说的话如同不断重播的回声一直在张铭雅的脑海回荡。
张铭雅独自一人拎着手袋,漫无目的地在街上前行,好似一缕游魂寻不到她的归宿。
她有了身孕?想不到王阿姨和她讲的全是事实。她确实有了汪兴南的胎儿。是在那一晚么?她让人下迷药的那天夜晚,她的确是太过疯狂了点。
两人没有采取任何的保护举措,他们就这么缠绵了一夜。无尽的交欢,无尽的温柔,无尽的漫步云端……
孩子是上天给自己的惩罚么?她从没想过现在会怀孕。那么她将来会如何呢,似乎早就彻底偏离了自己的生活轨迹,汪兴南,莫非我们就注定会纠缠终生么?
几声扣门声蓦地传来,连孜霄坐于书房中,仰面瞟了一下进来的人。
“里面您要的文件?”枼淡淡地说道。
连孜霄拿起摊在桌面的资料夹,并未马上拆开看。却是问道,“让你调查的情报,进展如何?”
“依据罗刹暗部里打探到的情报,昨夜偷袭您的很可能是越南方面的军火势力派过来的人。肯悲歌是由于获知了您打算向德国买进军火的情报。”枼看着连孜霄小心谨慎地答道。
不屑地笑着,“是吗?”他瞟了枼一下,“好了,你先出去忙。”
“我要见义父一次。”枼讪讪地说道。自打由连孜霄正式接管全部大小事宜之后,自己就再也未见到连开唐。这使他不禁有点微微地担忧。
连孜霄笑着站起身子,来到枼的跟前,“我家老爷子自打痛失我兄长之后,心情便一直都怎么好。因此最近就到国外去散散心,你要有要事就直接跟我说吧?”他似鹰一样黑亮的双眼警惕地盯着枼,“另外还有个事情我一定要让你清楚,你别以为之前凭着有我家老爷子撑你,就能不理会我的裁断。我若是给你点薄面尊重你便喊你一声义兄,不然你也就是我连家养活的一只狗而已!”
“你……”枼的面颊有青筋分明地高高突出。
“别生气,一旦你辨清你如今的主子是哪个。我担保你绝对会活得比先前更优越。”连孜霄的唇角扯起一丝嗜血的弧度,折身说,“没什么事就先出去忙。”
听罢,枼羞愤地一下摔上了房间门,愤愤离去。可恶的连孜霄,也就短短的几天居然会有如此的傲气。把他都不放于眼中了。若不是先前允诺过义父要听从、辅助他打理好连家的集团,自己绝对会认真地修理这未谙世事的混球。
昏暗的病房忽然给人生硬地拉出一道夺目的光芒。看守看到连孜霄过来,谦卑地唤了一下,“连少。”
“那老爷子,今天状况如何?”连孜霄挑眉瞟了年青的女护士一下。
“和先前没多大差别。”看他颔首,就识趣地退出病房。
连开唐斜靠着躺在病床,察觉到有一道黑影正朝他逼近。他脸色有点惊恐地望着那人走近。
“近来过得还好么?我亲爱的好祖父。”他的唇角含着一丝邪恶的弧度饶有兴味地看着连开唐,“这回,孙子我带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说给你听,”他将脸挨近了连开唐如同耳语一样地缓缓说,“我打算跟德国那边的军火势力合作融资进连氏。”
连开唐微微地惊住,慢慢地抬起不住颤抖着的手,“连孜霄你这个混账,你究竟想干嘛?”
狞笑,直起身背向他,“让你趁着还活着这段时间,睁大双眼看着我将如何利用你毕生搭建起来的集团,凭借着国际的黑案势力迅速地成长壮大,接着,我就用它和汪兴南一绝高低。不过,最美妙的结局就我要让你们元气俱损!”
盯着连开唐痛苦的模样,连孜霄忽然有一丝兴奋的爽快,“唯有如此,我才可以帮我曾经冤死的妈妈报仇雪恨!我才可以从汪兴南的手里抢回我最疼爱的女子!”笑着,“如此的计划是不是令你对我刮目相看啊?老爷子!”
“我就是……就是后悔了,竟然叫你继承了我的产业。现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连氏企业败到你的手里。当初我就该令你同你妈一块儿死在那个车祸中!”他话语间透着无助,苍凉的口吻里饱含着无尽地悔意。
“是吗?”他一眨不眨地看着老者,“只可惜现在早已太迟啦!老不死的。”连孜霄一把摔上了大门,此刻他清楚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温柔地微风轻拂着碧绿的叶子发出唰唰的声音,水蓝的天际下一片宁静的状态。园园拉着张铭雅的手,小心地扯了一下,歪着脑袋道,“雅姐姐,瞧!霄哥哥来看我们啦。”
张铭雅顺着园园手指的地方,便见连孜霄正向这边走来,“为什么今日会有时间来向阳?最近你不是很忙么?”
笑着,“想你了”瞟了她一下,接着弯腰抱起小园园,“也想园园了于是就来看一下。”
张铭雅笑笑没说话。
“园园,霄哥哥买了好多玩具给你们,你现在去和其他的伙伴们一块儿玩好吗?”捏了一下园园的脸蛋,“霄哥哥说有事要和姐姐说。”
好!园园点了点下头,就乖巧地跑向伙伴。
走在向阳的泥青鹅卵石道上,疏淡的金黄阳光照在身上格外惬意。
“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讲?”张铭雅讪讪地说道。
连孜霄停住了步伐,轻轻地掰过她的身体,使得她面向自己,“我来是想带你离开!”他的语气是那么地认真冷静,眉头渐渐地拧起似是期待着铭雅的答案。
张铭雅淡淡地笑了,划开他的双手侧脸不再看面前的男人,“没有用的,”接着往前走了几步,又转脸回看向他,“我是不可能同你离开的。”
连孜霄激动地上前高声地质问它它,“怎么就不可能了?莫非你忘了我做这么多事的原因了么?”他的口吻变得特别地生涩,“你先听我说完,今夜我便会提早实施计划!今晚我一定能够彻底地打败汪兴南,接着咱俩就远走高飞。去过咱们想要的日子,这莫非不是你一直期望的么?”
“是!”在不经意间早已有两行清泪划过面颊,她的嗓音声有点哽咽,“然而一切已经变了,现在……我只能留在汪兴南的身旁。这是诺言也是职责!”
连孜霄笑了,却不想再问下去,原因在于他清楚她为何不想随自己一块儿走,然而当这片薄薄的隔层只要被轻易地戳穿。自己真的就再找不到丝毫的借口带着她离开。
“要是我非要你随我一起走呢?”连孜霄一下狠狠地抓住铭雅的肩膀。
“我给的回答还是那个,不会有所变化。”
他的嘴角扯出一抹犀利地弧度,“但我自己的决定同样都不会有什么变化!”他忽然一下拽住铭雅的手腕,把她扛到了肩膀上,不去理会她的挣扎和泪水肆意地侵蚀着自己的心灵。
“快放下我,听见没啊,霄,你赶紧放下我。我怎么都不会和你一起走的,现在我不能离开汪兴南!”这一回,他似乎铁定主意一样完全不去理会她的反抗。他会不清楚她为何会如此么?当然清楚,就是由于太知道她的想法,自己才会明白她肯定会做出如此的决定来。自己才会迫不得已提前实行他全部的计划。因为时间拖得越久,张铭雅留在汪兴南身旁的心也会愈加坚决。不因为别的就为她腹中有了汪兴南的种……
“霄哥哥,霄哥哥你要干嘛?”向阳的孩子们见连孜霄扛着张铭雅,连忙上去阻拦,“霄哥哥,拜托你赶紧放下雅姐姐,不要这样啦!”
连孜霄的眼中像是跳跃着一丝灼人的邪光,平日温和的阳光大哥哥一下子变得如恶魔一般可怖。完全不理会他们这群孩子。
瑶瑶拉着王婉的手,慌张地赶来,“王院长,雅姐姐就在那边?”
王婉顺着瑶瑶指的方位看了过去,便见连孜霄如同丧失理智般强硬地狠狠把张铭雅塞到了车子里。接着疾驰离开。
王婉的心下一张沉了下去,她最害怕的事终于还是要来临了。他现在的举动同绑架毫无区别,另外张铭雅,她都怀了别人的宝宝,小霄这么做肯定会对别人不好的啊。
她要想个法子,尽早找到人去救铭雅才好。
汪兴南!
王婉的脑海里突然闪现一个生疏的人名,但是她似乎记得张铭雅有一次在给自己支票的那会儿提起过这个人名。莫非宝宝的亲生爸爸是这个人?
雄帮。
“元相,我们已经搜到线索。”一位穿深黑西服的男子进入房间内。
汪兴南斜斜地瞟了他一下,“讲!”
“连孜霄旗下控制的连氏企业,由于自德国那边大量地购买了军火,因而得罪到原先在越南本有的订货商家,于是才于前天夜间遭人袭击。并且……”男子胆怯地看了一下汪兴南的表情,“并且那时张小姐也在场。”
汪兴南的眼神渐渐地阴沉,冰得如同两处极寒的冰川。没有谁可以猜测到他这个点究竟在想些什么东西?
他弹掉了手中的烟灰,“看来他着实是巴不得早点见阎王!”他倏地起身道,“叫人想法子去通报越南那边的军火供应方,此次甜头我就赏给他们吧。”他的双眸里划过丝丝阴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