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大不了就是没命,这么多废话干嘛?我早就觉得活得没意思了。”秃鹫怒气腾腾地愤然辱骂。
“哦?”汪兴南粹然猛地踹向他的胸口。使劲地把秃鹫踩到他脚下,眸子透射出冷酷残忍的阴森光芒,侧脸看着泪水横流的张铭雅,“那么你会不会说呢?”
他不自觉地颔首,“行、行、行,不错啊,”暗自呢喃着,“统统给我押回去审问!”
“遵命!”
众多人群黑压压地带着捕获的敌人,慢慢地消失于幽黑的天际中,唯留那震撼的烈焰仍然在怒放……在嘶嚎……
伴着爆破的声音,其中似还带夹着哭喊、嚎叫、挣扎的声音。可是,哪怕那一刹那的哀号都仅是一闪而过,慢慢睇也恢复了安宁……
雄帮,大牢里。
哗!冰寒的咸水唰唰无情地浇向了让铁索缠满身子的秃鹫,他全身早已让皮鞭抽破的创伤,在咸水的啃噬中顿时发出扎肉刺骨的痛苦。
“唔!”口中发出凄厉的疼痛叫喊。
在角落里,张铭雅双手抱膝地蜷缩于黑暗中。那身子在微微不断地颤抖。秃鹫的哀号让她心惊到背部冰冷。她倔强地闭紧双眸,竭力地把头埋进双腿前。两手竭力地捂住双耳,自己不要听到、她不忍听到他惨烈的哀号。甚至不敢去瞧,她也怕看那血肉不堪的伤口。
此时,大铁门忽然开启。实施严刑的男子,看到汪兴南进来,尊敬地叫了一下,“元相。”
“如何?”汪兴南的声音极极低。
“这家伙嘴严,到此刻仍是不愿老实说出来。”男子有点诺诺地道。
汪兴南冷冷地哼了下,接着向牢房的一处行近。他才要抬手,才触摸到她瘦弱的身体,便感到她全身都一阵冰冷,肩膀也在不停地颤动。她清楚她是在惊惧。
“你怎么就如此不听话啊?”汪兴南的话中充斥着宠溺的意思,如同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在乞求期待这个人的宽容。
“本来我都不想出此下策?”他宽慰的嗓音于她上方传来,“我明白把你放在这儿盯着自己的同伴受尽欺凌,你肯定很痛苦。不过,亲爱的这全都是没办法你自己要惹我的。”那双眸子划过一丝心疼的温情。
听罢,张铭雅缓缓地抬起脸,望向他,那双眼睛里表现出难言的情愫。她打定全身的毅力,略略地瞥了一眼仍被捆到木架那伤痕累累的秃鹫。
她才想说话,忽然听到秃鹫道“汪兴南,哪怕我真的送命,也有人要活到老,那些人会帮我杀了你。因此你休想拿我去要挟冰狐。”
他吐了一滩血水到外面。
张铭雅的心猛然又如同恢复一些脉动似的,看来夜莺和黑鹰都成功地逃脱了!
看二人都不愿交代,汪兴南朝着立于门边的几个年少女子道:“把她带到房间去!”
众人刚要折身离开,“另外,本人不想看到她身体出现丝毫的伤口。不然,痛苦的人就是你们了。”
“遵命,元相。”话才说完几个女子就半抬半搀地把她送到了雄帮的一处房间。
一道生硬的阖门声回荡在耳边,瞬间整个屋子突然沉浸在一片静寂中。看来汪兴南是决定要将她困在这儿一生么?
她直起身子,目光略略地打量过屋子的布局。她兀自冷笑出声,便见里边完全不见什么利器,能用来杀死自己。
一道黄昏的余光幽幽地穿过窗子洒进了房间。她好似寻找到重生的光芒般的缓缓地走到窗前。窗子是悬撑样式的,欲想通过窗户逃走绝对没希望。那窗户下边便是草地。一株入天的余钱树,时至初夏了,因此已经挂满了悠悠嫩叶。
“冰狐,你觉得我处的位置高还是夜莺和黑鹰的高些啊?”她抬头看着站于大树叉上的秃鹫,听见他问着。
身旁还立着夜莺和黑鹰。
她刚要开口,就听到夜莺破涕地一下,哭出声。泪珠子哗啦啦地夺眶而出,啊啊啊……“太高了!我好怕啊!”
“不要怕,夜莺。沿着我们先前爬到这里的位置,重新爬下去便行啦。”黑鹰安慰般的说。
“我才不要呢……太高了,绝对,绝对要摔死掉。”啊啊啊……
秃鹫瞟了一下娇巧的夜莺,“嗨,小笨蛋。有什么好怕的,哪怕要死,都是我会先死的。你们都会活很多年的啊!”说着秃鹫一下纵身跃起,平平稳稳地落地。“你瞧,我没事啊。赶紧跳啊。等下让人看到,咱们又得挨皮鞭的。”
张铭雅的唇边微微地勾起一丝纯净的笑容,她陡然抽回全部的记忆,方发现因为先前在大牢秃鹫的那句言语,让她不自觉地联想起了幼时的情景。
张铭雅的心倏地似是获得了慰藉,这至少使她清楚了起码夜莺和黑鹰此时仍是没有危险的。行动挫败,又不清楚枼那边有何动静,她要想方法先与夜莺见上一面才好。仅凭她自身的能力想救出秃鹫,估计是难于登天。她此时只希望秃鹫能撑过去,多给她点时间去想法子。
后来的二日中,只有每日定时为她送来食物的几个女子。张铭雅只感到她完全就是让汪兴南彻头彻尾地软禁在这里。可能因为他也不想再和她一块演戏吧,他就再未出现于她的面前。
她清楚自己落到他手里,即便是他厌恶了,都不会放她离开。原因在于他完全就是要折磨她而已。而张铭雅也并没奢求,他将对自己做出何种宽恕的事儿了。
昏暗的屋子内,忽然亮起一道灼目的灯光,闪得她几乎张不开双眸。随即走入一个身材修长,全黑小西服打扮的少女。同时手中还托着香喷喷的食物。她便是汪兴南找来看着她的部下。
“姑娘,快吃饭吧。”边说女子把手中的饭菜摆到了檀木支撑的圆桌面。折身再次关上房门出去。
张铭雅慢慢地到桌子跟前入座,挑了一点炖得浓浓的雪鱼汤,调羹无意中碰到瓷碗的盘沿上,响出一道铮铮的回声。
张铭雅的眸子久久看着跟前的东西,唇边突然淡淡地朝上勾起。
砰!地一阵打破餐具的声响,突然惊动了始终尽职立于她屋外的部下。旋即,几个女人便已似闪电快速地冲到了房间里。
“不要碰了!姑娘。”声音还没结束,便听到仍蹲在下面的张铭雅口中溢出一丝痛苦的呻吟。
房间内忽然变得格外沉寂,指针似是被锁定到在这瞬间。唯有划开腕间那一个深深的裂口,仍在迅速地淌出妖艳的鲜血来。血液沿着她手掌的脉络,于指尖拧成一条直线来,血便一滴接连一滴地溅落到白色的残破碗片里。
愣了愣,“赶紧去叫大夫,”话语间其中的一个保镖,连忙一脚踹飞了地面被摔破的餐具。精心细致地从地面扶起张铭雅。寻来了绷带简单地在张铭雅的手腕绕了几层。
分明流着血,伤痛的是张铭雅自个。然而不知为何,她竟能够感受到这位替她包扎止血的女子的手居然在不断地瑟瑟颤动。似是在害怕担心着什么一般。
未过多长时间,便看到两位带着药品的人步入房间。
张铭雅抬眼目光穿过医师的肩头,驻留到他背后立着的助手身前。
真的是夜莺!
夜莺走到她身边,拿起随身提来的急救箱,认真地给她清理着手臂。因为消毒药的刺激强烈,她略略地往后攥了攥手。强忍钻心的疼,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的护士。
“美女,下回可要当心啦。”
张铭雅没出声,唯独默默地颔了一下首。
看到她仍活生生地站在自己跟前,张铭雅的心中万分地感激上苍。要是他们都死掉。自己真不知改怎么做才会原谅了自己的。
咚咚咚!
谁轻轻地敲了敲门面,其中地一个女子道:“林医师,元相请您现在去接下电话。”
被称作林医师的人是汪兴南的仅属私家医师,听那女子一讲,嘱咐了夜莺,“你先给张小姐上一点活血镇痛的药剂,我一会儿就回来的。”
“明白了,林医师。”夜莺恭敬地回答说。
伴着一声关门的声音传来,蓦地,这个屋子便只剩了她们俩。
“这回我们瞬间死掉好多成员,”夜莺专心地摆弄着手中的药物,“枼非常地恼火。并要你去亲自向他赎罪。”
“抱歉……抱歉……全都是我犯下的罪孽。”张铭雅的眼低濛濛的水雾在翻滚,“都是我错上汪兴南的诡计,也才会搞的这回任务败露,并连累了一大帮人。都是我的错啊……”
望着张铭雅的情绪愈发地激动起来,夜莺猛地牢牢抓住她不断颤抖的肩膀,把脸凑过去,迫使她正面地看着自己,“冰狐!拜托你冷静一些。此刻不是要追究是谁的责任。秃鹫目前还在汪兴南的手里,现在得赶紧设法把他救走。你知不知道?”
“但是我现在让汪兴南软禁到这儿,我能怎么去救他啊?”张铭雅此刻神经早已临近垂死的悬崖,她此刻脑子内一点办法都想不到。
“如何救他出来?”夜莺松开了她的肩膀,“你现在还是不是我熟悉的冰狐?之前的镇定、警觉全都上哪儿去啦?”
夜莺倒抽一下,竭力地想平息她心中狂热的愤怒。“冰狐,秃鹫为你干了那么多本不该干的事儿,你就忍心眼看汪兴南一日一日地折磨他么?”
睨了张铭雅一下,突然冷笑道,“你冰狐不是向来都很想清楚是什么人杀死你养父么?我此刻就说你听,正是他,正是秃鹫那个笨蛋!他竟然为了给你抱不平,径自违背枼的旨意杀掉那个赌徒。就因为他清楚你痛恨那群曾拐卖了你的恶棍!”
夜莺转过身子,悲伤地把双臂支到桌面,眼睫凝聚出一些湿热的眼泪。她从不想让其他人看到她哭的模样,悄悄地擦掉了面颊的泪水。
她这身背朝她,张铭雅看不到她讲话时的模样,“秃鹫这么长时间都没和你见过,正是由于他被枼关进了幽牢里。我如此讲你听清楚没?”夜莺回身看向她说道。
幽牢,是罗刹暗部专程为惩治犯错的成员而设的。张铭雅幼时也曾被关进过那儿。记忆中幽牢尽是黑压压的。腐臭的气息弥漫于周围,很多次的夜晚,张铭雅都会让那么阴森的场景所吓醒。因此,她从来都清楚那儿是一块绝境。
“怎么会变成这样子……怎么是这样子……”张铭雅让这突然冒出的话给惊呆了。张铭雅的口中不断地低声念叨。
冷笑,“你问为何?”夜莺猛地扯开自己胸前的衣衫,展现她白嫩的胸口。
张铭雅张大了乌黑的眸子,便见一头张开翅膀几乎要凭空飞翔的秃鹫如鲜活般地刺于她胸前。
“你绝对很惊讶是吧?我早已是秃鹫的女人啦。”即便,她明知他并不爱自己,可是依然是无法放弃,让她眼看那个男子死掉,她做不到的,“冰狐,就算我求你了念在多年以来,咱们相依为命的份上,千万帮我把他救回来!”那双眸子划过一抹哀伤。
张铭雅定在那儿瞬间感到混乱不堪。
此刻,谁推门走到里面。是林医师,他拿过夜莺手里精贵的绷带,完全没有怠慢地替她将伤口再次包扎好。
“张小姐,今天的伤口很严重,因此你千万要注意。别再让伤口感染。要有事让人马上通知我就行了。”他严肃地跟她嘱咐道。
张铭雅突然直起身子道,“麻烦您了,日后的事儿,我明白该如何做。别但心了。”她将这些时,眸子不禁看向夜莺的身上。都不清楚是说给林医师听呢,或是讲给另外的人听了。
布局极其古朴别致的暗格里,弥漫着一丝悠悠的茶水香气。一位身穿日式和服的店员半跪于地面,纤长的手指正一心一意地泡着茶水。
摆了摆手后,日本店员弃下手中的东西,折身离开了包厢。
“饮茶,义父。”身穿深黑西服的枼,把绝好的龙井递到坐于自己对桌的男子。
那人轻抿了一点,如同闭目静养似的,不紧不慢的带着他稍显苍桑的声音开口说:“这回死掉这么多部下,你究竟是干什么吃的啊?”
话语即便听着极其的舒缓,不过凭着他追随义父这么久判断,他深刻地明白这次老人家确实是生气了。非但没抢到东西,还几乎是损失惨重。
“通经昨夜的事情那么一折腾,便已算败露啦。他汪兴南早晚会查到罗刹暗部的。”老者的嗓音愈加地低沉。“因此,你绝对要小心行事,万不可再出任何差尺。还得找个时机想方法杀了那个代号叫冰狐的,也算是给暗部赎罪。”
“义父的意旨,枼清楚。”
听罢,男子忽然扬了一下稍显银白的英眉。缓缓地杵着手中的龙拐,吃力地站起身。他慢慢地走近枼,“你年纪轻轻那会儿,便跟着我打天下。几十来年幸亏你尽心帮我发展好罗刹暗部的所有事情。才使我全无任何担心。”轻拍枼的肩头,“放心!我连开唐答应你,日后我绝不会让你委屈。此刻我唯独放心不下地除了无法吞没那传说的雄帮外,更担心的便是我那一双没用的接班人。”
连开唐长舒一口气,“孜恒,聪明但就是耐不性子。只知道泡妞和挥霍。集团的业务更是起不到什么作用。小的,霄,处事镇定、精明是个无法多得的苗子。但只是个私生子。”测脸盯着枼,“几十年多亏了你呀。”
“义父!”枼才要张嘴说话,就见连开唐不断地颔首,好像指,我明白你想说的话。
连开唐再次回到位置坐着,“饮茶,饮完后你就快回吧,认真地把余下的事儿做完了。”
“明白了,义父。”眼眸余光瞟了一下对面那个稍微有点疲惫的老年人,忽然感觉这位久经沙场的头领,也瞬间老了很多。
他沉默着唯独静静地坐在那儿,心中居然感觉有点酸楚。
一百多层高的汪氏大厦,汪兴南正坐于宽大的桌子前随意地翻阅着手中的资料。片刻后,秦政拿着一封文件夹叫了声boss后,就把东西放到了桌子上面。
“调查情况进展如何?”汪兴南停住了手中的活儿,打开文件夹中的文件。一面看,一面听秦政汇报情况。
“据我们调查发现,一切正像boss您料想的,罗刹暗部暗中确实是被人控制的。”秦政停了停,“但是让我们没有想到的就是,此事的背后指使者居然是当初一样通过漂白才起家的连老总——连开唐。今天下午,被派去的探子拍到罗刹暗部的头领,一位自称叫枼的男子,就是与他在鸣凤阁品茗。实施了暗中的会面。”
“这样啊?”汪兴南从椅子上直立起身子,双眸久久地凝望大落地窗下川流不息的车流,“政,你觉得我们要回送一个怎样的大礼给连开唐那个老滑头才好啊?”
“boss,”秦政才张嘴,就被汪兴南打断了。
折身,“好了,现在你先去忙。我得仔细地琢磨这个事情。”
“好的。”话语间,秦政已经折身关上了汪兴南房间的大门。
仍在睡梦里的张铭雅迷蒙中闻到淡淡的香烟烟气息才自梦里醒过来。接着手上便传来一股隐隐的伤疼。抬眼瞥了一下被伤到的手臂,伤口早已被裹上了厚厚的白纱。乍一看居然还觉得有点浮肿起来。
余光恍似乎瞥间房间内还有谁,她稍带微愕地连忙坐直身子。便见汪兴南那对沈黑晶亮的眼睛正定定地看着她。
发现她醒过来,张兴南吐出些许淡淡的烟雾之后,掐灭掉手中的烟头。来到她的床边,“你玩了那么久,就不要再蛮横啦。你受伤后,疼得可就不止你自己啊。”他微微还余留有熹微烟味的手指,温柔地拂过她的面庞。
轻笑,“你还没用晚餐吧,老实地起来吃吧。”他轻轻地捏着她那只受伤的腕子,回头朝着门口道,“将饭菜拿进来吧。”
紧接着,就见一些没见过的女子端着饭菜来到房内。明显,之前那些被调来监控她的人全部消失了。
张铭雅吃惊地自床上坐起身,“先前的那几个人哪儿去了?”她高声责问汪兴南。
他笑了笑,一面走过去整理着午餐,一面道:“那几个没用的东西,趁早处理掉好点。”他把饭菜拿到她跟前,“先吃吧,别的事情你不用管。”
“我不要!”张铭雅一下打开汪兴南的手臂,砰地一阵响,餐具跌落到地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接着,她拉开被子,光着脚跑下床来,“我想见到那些人!”她高声地呵斥着。
他冷笑,“没看出啊,也就区区两三日而已,你便已经如此中意她们啦。不要紧,要是你不中意现在的下人,我便叫人带她们离开咯。”他抬起她让泪打湿的面颊,“哪天寻到你喜欢的啦,咱们再留着吧。”
“汪兴南!你就是禽兽,你说到底将她们怎么处置啦?”张铭雅发疯般地大吼着。
“闭嘴!”他猛地抓起她手腕,“打第一天开始,我便告诉你了,别在我跟前耍把戏!如今那些人由于你而丧命,这可怨不到我了。”汪兴南的脸色冷冽。
“那些人真死掉啦……确实死掉啦……”张铭雅无力地跌坐到冰冷的地面。
“坐着!”他宛若命令一样的声线在屋子里传出。张铭雅瞟了他一下,如同让人抽去了魂魄似的,不自觉地便乖乖地走到他跟前,于饭桌边坐下去。
“给我吃!半点都不许剩着!”那声线含着不允许拒绝的语气。
她潮红着眸子看着碗中的米饭,轻轻地挑了一点放到口中。
她此时只感到那些精致的食物硬是哽咽到喉间,阿赫咽都也咽不进喉管。清泪如失去束缚的珠链,一点一点地滚下,接着再嵌入珍珠般的米粒中。张铭雅的胃如同装入了沙粒,仅感到生硬很难消化一般。
端着餐具的手在瑟瑟地颤动,张铭雅强忍着腹中的难受,拼命地扒着碗中的白饭,努力地直到剩下一口而已。她实在咽不进去了,撇丢下面前的食物折身冲入了卫生间。
龙头中的水不断地流出来,她撑在花岗岩铺就的台几上想吐出刚刚千辛万苦才咽下的食物。掬起一点水,猛地就朝脸上浇,她仅是想使自己冷静一些。
她缓缓地站起身子,轻轻地朝着眼前的明镜惨淡地笑起来。面前的人是谁?现在,张铭雅面色苍白地如一张白纸般,披散的发丝垂在身后,错杂地纠结到一块儿。她略略地抬高受伤的那只手,便见纯白的绷带上早已勾勒出一朵妖艳的玫瑰。那是血渍渲染出的烙印。
此刻,卫生间的门忽然让人自外边打开了,她微微地抬起下眸子,望着镜子里的汪兴南从她背后温柔地环上她纤细的腰肢。
接着,他轻轻地啃咬着女人的耳际,下颚,和肩胛……
终于,他如同是一只丧失耐性的猎手,猛地把她的身体扭过来。把她压到洗漱台前,身后传出的寒冷触觉磨地她腰间难受。急切的吻如雨点落到身上,她并未动弹,也没抵触。只是缓缓都闭上双眸,如一位任谁轻薄欺凌的温柔女郎,迎合着他,随便着他而已。
汪兴南的蛮力令她几乎走到了死亡的悬崖上,张铭雅几度认为她便会这般让他欺辱丧命。挖空了里囊地心,很早就如死灰消散,她又守着这副空皮囊干嘛啊?反正都不知做过多少遍了。
张铭雅就是不解,像自己这么一副没料可讲的身体,为何能够让他这么痴迷?
待汪兴南满意地完事之后,她早已慢慢地丧失了全部的力气。重新醒来便已是午夜时分,张铭雅伸出手,使劲地揉了揉两鬓那里,遥遥地就看到汪兴南身下正围着一块浴巾,静静地坐于对面的椅子里吸烟。旁边仅亮着一丝熹微的夜灯。
和他头一回强迫自己的场面十分相像。
瞟了一下地面散放了满地的两人先前激情之后的衣物,她难受地裹了裹身前的被褥。犹如乌龟寻回了属于它的壳似的,生怕让人看到。
她轻轻地开口了,话中听不到任何的感情,眸子没有半分焦距一般直勾勾地盯着屋顶,“汪兴南,咱们做单交换行么。”
听此,他起先稍稍一愣,接着眼神马上恢复了平常的冷漠。随即性感的唇角斜斜地一歪,他踱近到床前,趾高气扬地瞧着床里的人道:“你说吧?”
“除非你肯放了秃鹫,你叫我怎么做都可以。”她漂泊的口吻,似是讲述着一个跟她完全没关系的事儿。
男人的浓眉略略地往上勾起,别有深意地道:“想不到,你也蛮重情义啊。”那尾音淡淡地上扬了些。
紧接着,他的面色立马变得阴森狰狞,他蛮力地一下掐住她的手腕,“张铭雅!你也真把你自个看成圣女啦?你有什么资格为了别的男人和我谈条件?”他使劲地把她甩到一边。
她突然让他推倒进床中,披落出去的飘逸发丝盖起她的面颊,然而一滴湿温的液泪珠却兀自跌落到了她掌心。
“你非常想和我谈条件是吗?”汪兴南一脚狠狠地踢到了身旁衣柜的门边,突然,砰!地一下巨响传出,甚至完美地遮住了她啜泣的动静。
汪兴南僵持几秒,“好我就答应你!不过,你给我记着这回是你自己求我了!”说完他扭头好似一头暴怒的野兽重重地摔上门出去。
他必须承认这个女人又一回有效地惹恼了自己。他原本打算通过肢体的融合缓和僵局,毕竟最近有太多事。一旦她肯乖乖地留在自己身旁,她提的所有要求他都将答应。哪怕是她想要天边的月亮,他也会让人拿下来送到她手里。
然而,她太不听话,居然把自己当成是买卖的绝对谈判人物。要是,她真这样,那他也只好满足她了!
次日午后,木门让人倏地打开来。边见涌入了一些佣人。手里还拿着大大小小化妆、打扮用的东西。
张铭雅一脸惊愕的望着前来的一干人等,要知道自从她被关在这里以来,除了守在外面的六个保镖和汪兴南外,很少能有人来这里。
“张小姐,是元相叫我们过来帮您打扮的。”说着一个手里还捏着兰花指的娘娘腔对着旁边的化妆师勾了勾手指,“还不过来,杵在那里干嘛?化妆呀!”
不等尚徘徊在莫名其妙中的张铭雅开口,只见那个女化妆师忙不迭的抄起了手里的工具就往张铭雅的脸上抹。
捣鼓了大半天,只听见娘娘腔尖声尖气的大喊道:“啧啧啧……,瞧瞧,总裁的眼光多棒啊!这一打扮出来真真就一刘亦菲啊!”言罢用手上的粉刷朝着镜中的张铭雅在那粉嫩嫩的面颊略略一扫,丢下手中的工具,盯着她道,“此夜,boss看到您,绝对会超级赞的哦。”
随即睨了一下门外等候很久的秦政,抬了抬面颊那副颇具高雅品味的金框镜道,“快进来呀,秦先生哦。”
秦政听罢大步入到里边,这一瞬间兀自的内内外外围了好几面的人墙。张铭雅忽觉好笑,几时自己这儿也变得如此热闹啦,着实令她有些适应不来。
秦政瞟了一下张铭雅的,洁白的蕾丝裙边,绣着一只灵动欲飞的绚丽彩蝶,简单素雅的手法风格把她的特点呈现得很彻底。
瞬间,秦政入了迷。
伪娘看此情景,悄声掩着嘴偷笑,翘着兰花指点点秦政的胸口,“哎哟,秦先生您是否有些事情该说呀?”
秦政这才慌忙收回眼神,自己失礼了,那是boss的专宠,他如何能有歹念啊?他咳咳嗓子正经地道:“张小姐,boss命我先带你去一处地点。”
“哪里?”张铭雅有点狐疑地问着。
“boss说到那你就明白了,另外他讲这都是依照你的要求做的。”言罢秦政做出请的姿势示意她出去。
自己的要求?
张铭雅勉强地笑了一下,随着秦政坐进车里。好长时间没出门呼吸到室外的新鲜空气了,她全身忽然感到放松了许多。
然而,她心里仍然是迷惑不解,她不清楚她究竟将要被带到何处去。并且居然还用得上汪兴南专程安排化妆师来为她精心雕琢。
轿车飞快地驶进高架桥,她的内心开始慢慢地紧张不安,所有事情来得太突然,也太生疏了。
轿车稳稳妥妥地停到了一个私人豪华别墅的大门前。
秦政恭敬地下车给张铭雅打开了车门,“张小姐,我们已经到目的地了。”
张铭雅小心谨慎地把头向车窗外面看了一下,这儿是当地有名的豪华别墅区,通向这儿仅有的通道也是私家特意修筑的。哪怕是平常时间,这儿也是罕见有人到此的。
但是,汪兴南为何要叫人将她带到此处啊?
出到车外,她说,“政,你怎么会带我到这儿?”她适应了如此称呼秦政,她一直认为亲先生那样称呼听上去总有点难受和生疏。哪怕他都始终恪守礼貌地称自己张小姐而已!
秦政楞了愣,他并未出声,仅是兀自继续朝前走着。他迅速地在电子监控锁上按出一长串的令符。嘀!地一响,眼前这栋别墅的门瞬间开启。
张铭雅随着他走到里面。宽敞的客厅中布置于摆设都是西方样式。错落有致的珍奇异宝摆在红木的褐色格子里,彰显屋主的品味张扬又不失典雅。
“此处是boss的一间别墅,他让你今夜安心地在这儿等他回来。”秦政忽然停住步伐,转身朝着她道。
“你就不怕我跑掉么?”她玩笑般的说着,“这儿可再无第二个人咯?”
秦政笑了,“不过前提就是你忘掉了你跟boss两人的谈判条件!”那语气不紧不慢,似是断定了对手所紧张的,因此被迫也不敢轻举妄妄动了。
“你不愧是他身旁最衷实的助手!”张铭雅的语气显出一丝嘲讽的味道,可同时又使人听上去感觉她似一只战败而又不愿认输的蟋蟀。
秦政走到她面前,“张小姐,下属还有要事,就先走了。拜拜!”
张铭雅盯着秦政离开的身影,忽然感觉整栋房子使她产生一种难言的慌闷。其实,张铭雅有些怕了,这栋楼房大得令她感到有些孤独。
事实上,正在那瞬间,她好想喊住秦政,问他能不能陪自己一块在这儿等汪兴南出现。可转眼想来都觉的别扭,打何时开始,她居然也如此害怕独自一人了啊?她难道不很早便应该适应孤独了么?
可是,秦政甚至是慌忙带逃似的迅速发动了轿车,他实在无法去想象boss接下去将向那个凄惨的女子做出什么残酷的事儿来。
好几回,他都在张铭雅的眸中居然看到了一股绝望和迷茫。然而他任何事都做不到,唯有盯着这悲惨的女子一回回地受尽boss一切的欺凌与蹂躏……
在深夜华灯初起的那会儿,偌大的屋内开始慢慢地飘荡着一丝让人惴惴不安的空气。张铭雅蜷着身体,躺在沙发中盯着墙面的欧式挂钟一点一点地转过十点。她感到有点困乏,便晕晕乎乎地提着抱枕打开了一扇客房的门。
瞟了一下精心让人装扮过的模样,暗想汪兴南还没回家,估计他等下又会让她跟他去什么地方?他命人将她搞成这样终究是有一些原由的啊。因此衣衫未减地便倒在了软软的床中。
手中还牢牢地抱着那只不知道何时让她带过来的抱枕,似是在找着一点安藉。
迷蒙中她感到有一些东西在自己身上爬着,又麻又痒。张铭雅口中发出低低的声音,睁了睁睡眼,误认为是汪兴南回到这里。
就感到有双灼热的手在急切地想脱掉她的衣服。还没等她有所觉悟,一个黑影便已把全部的体重压倒到了她身前,她腹中的空气甚至全让身前的男子给抽离完全。
这人的手法特别地慌乱,一下撕掉了她的短裙,生疏的气味在她鼻头蔓延。轰!张铭雅的大脑陡然一片茫然,压到她上边的此人并非汪兴南!
紧接着,她拼命地抗拒,四肢并用地不断疯狂挣扎起来。
“快给我闪一边去!别过来!听见了没,你究竟是什么人?别碰我啊,滚开……”
男子不说话,一心一意地脱着自个儿身上的服装。看张铭雅对自己的抵抗颇强烈,他猛地抽出腰际的昂贵贵皮带来,一只手伸来紧紧地把她两只乱动的手抓到了手中。用户皮带到她的手腕处缠了几圈之后,猛地把它固定到床头精致的床架边。
“可恶的变态佬,赶紧放了我!”张铭雅拼命地踢打身上的男子,“赶紧放了我,否则你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她被捆到在床沿上的双手不断地用力挣扎着,想要挣开桎梏。
他把那邪恶的眼神不带任何遮掩地投到她曼妙的身姿上,尽情地在她身体上燃烧。这个时候,她仅感到厌恶到要呕。因为除了汪兴南之外,还并未有谁看过如此的自己。
她感到羞辱难当,贝齿紧紧地咬着下唇,他含着啃噬的吻竭力地想撬开她的牙。然而,倔强的她就是完全不愿松嘴,一直到有甜腻血腥味缓缓地浸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