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的不远处,有一个少年站在那里。
他的身边繁花似锦,还不时的有鸟儿啼叫,试图吸引他的注意力,可是这美景,这啼叫声都无法吸引他。
他只是直直地看向那灿烂辉煌的宫殿,俊秀的脸上却盛满了嘲讽,本应显得多情的桃花眼,此刻竟显得有些许的凌厉。
哼!
琉璃瓦,朱漆门,雕梁柱,蛟纱帐,芙蓉面,暖玉香,不知道是多少人所向往,所追求的东西,可却不是他所追求的东西!
但他又不得不在这里和那些人委与虚蛇。
挥了挥手宽大的衣袖带起了风,衣袖飞舞,在这景色中更显得他翩翩君子,俊逸非凡。
可下一秒,他一开口,气氛完全变了。
“小竹子”他故意拖长了语调,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你说这里有什么好的,便是众人挤破脑袋都要往里面进。”少年的声音清润,又富有年轻的朝气。
身旁的少年,清秀的脸上带了些许无奈,忍不住纠正道:“我叫易轻竹不叫小竹子!”纠正完又正儿八经地回答:“他们或是为了钱,或是为了名,或是为了那美娇娘!”
玄衣少年冷笑了一声,“可惜,他们不知道,进了这朝堂无论站在多高的位置上都身不由己,哪怕是皇帝!”
易轻竹吓了一跳,看了看四周,发现没有其他人的踪迹,才上前说道:“丞相大人,慎言啊!”
是了,那玄衣少年名叫易轻箫,是东洲易家独子,年纪轻轻被封为丞相,前途无限。可也耐不住这人作死,仗着皇上年幼,摄政王在外,把持朝政,是出了名的佞臣,让那些忠志之士,恨得牙痒痒,皇上更是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
站在他身旁的那人名为易轻竹,随易轻箫一起长大的,人有点死板,但武功极好,和易轻箫情同手足。
“小竹子!”易轻箫慢悠悠地开口。
“是易轻竹!”易轻竹额头跳了跳,忍不住再次纠正,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每次小皇帝都会被气的跳脚,这实在是某人的抬扛能力太厉害了。
不行,他要气伤了,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又怎么能叫这个名字?
“哎呀,这你就不懂了吧,小竹子叫着多好听,易轻竹易轻竹的,叫着多拗口。”易轻箫又往易轻竹的心口上捅了个刀子。
拗口当时你就别给他起这名字啊!脸上是忿忿不平,恶狠狠地看向了易轻箫,明显还是孩子心性。
易轻箫咂咂嘴,站直了身子,伸了个懒腰,揉揉易轻竹那柔软的头发,“行了,别不开心了,想吃什么喝什么直接报我的名。我上朝了。”
易轻竹本想挥开他的手,毕竟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被人摸脑袋呢!可对上易轻箫的眼眸时,顿时没了脾气,随他在头上肆意蹂/躏着。
“是,我的丞相大人,您放心,轻竹肯定报您的名!只是不知道您的荷包够不够鼓!”
易轻箫无视了易轻竹的挑衅,摆了摆手,易轻竹便拱手退了下去。
刚刚还漫不经心的男人,一下子就变得吊儿郎当。
易轻箫顺着这汉白玉的官员道路,慢悠悠的走着,此时已经到了上朝的时辰,而他却一点都不着急。
踏入殿中,易轻箫便看到殿上的明黄刚入座,底下跪了一片黑压压的满朝文武,正高呼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本来在享受属于他一天中最美好的一刻的顾北渊看见易轻箫慢慢地走了进来,眉头皱了皱,随后又舒展开,露出了一个笑容,只是这笑意怎么也达不到眼底。
他虽说是万人敬仰的陛下,却事事都要征求摄政王与丞相的意见,可以说是一个空有皇帝头衔的一个傀儡。
“易爱卿,你可是病了?怎么来得这么晚?”
虽是关心的语气,但顾北渊内心却是极为嫌弃的,他巴不得易轻箫病了。病了好,病了他就不用看到那张脸了,更不会被气的跳脚。
易轻箫自然听出这话的意思,但他是谁,是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一代奸佞丞相易轻箫。
顾北渊如此问,易轻箫依旧闲散着,走到了自己的地方,上前一步,对着顾北渊行了君臣礼。
也不待顾北渊同意,自行坐在那丞相椅上。
狂妄至极!
他的行为,惹得几个忠臣变了脸色,恨不得把易轻箫压在原地,让皇上同意了再放开他。但他们也只是想想而已,谁都知道易轻箫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但一点也不好惹,得罪了他便没有好果子吃。
“陛下,臣迟到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易轻箫坐在椅子上,笑眯眯地看着顾北渊说。
换而言之,他易轻箫来得晚不晚都不关他顾北渊的事,但不管有多晚,他都会来!
顾北渊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这易轻箫越来越狂妄了,再这样下去他的位置恐怕不保!
朝堂上的众人,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屏住了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又不是傻的,每次顾北渊发怒,罚的都是他们这些打酱油的,根本不会去责罚易轻箫,所以现在也不敢去触他们的霉头,只希望,顾北渊忽视他们的存在。
时间越过越久,气氛越来越凝滞,大臣们的脚都跪的麻了。
终于,顾北渊大笑了几声。
“哈哈哈,易爱卿。你可真是爱说笑!”
这是把易轻箫的话,就那么翻篇了?
大臣们都松了口气,今天早朝都受了惊吓,这些大臣们哪里还有心思说别的事情,全都挑了无关紧要的事汇报,好早点下早朝,可有一件事,却是无论如何都要报上去的。
那就是摄政王顾北逸要回来了。
要问顾北逸是谁,顾北逸是顾北渊的皇叔,五岁就熟读各类兵书,七岁学会各种排兵布阵,十五岁受命出征大败敌军,奠定了王朝的基业。也就是从那时起,他便有了战神之名。传说,他的名字能止小儿夜啼,就连敌国的守将听了,也只有落荒而逃的份。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竟然,只是摄政王而不是皇帝,大臣们都觉得先帝是糊涂了,可这谁也不敢说出口,毕竟,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无论如何,现在只有一个皇帝,那就是顾北渊!
“陛下,摄政王已在回京的路上,不日便要进京了。”约摸四十岁的臣子颤颤惊惊地站出来跪在地上道。
该来的总会来,顾北渊闭了闭眼,显得十分劳累的样子,有气无力地看向了易轻箫,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变了。
“易爱卿,你和皇叔都是我朝的栋梁,朕甚为感激二人做出的贡献。”
易轻箫的眉头跳了跳,总感觉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联想到刚刚那人所说的事。
不会吧!
果不其然,他听到顾北渊那小皇帝,眼带感激地看着他,语气有些急迫。
“朕近日身体不适,不能亲自去迎皇叔回国,还请易爱卿代劳。”
易轻箫想到顾北逸就头疼,试图推辞,“微臣事务繁忙,怕是不得空。”
这小子,想溜!
顾北渊连忙截住易轻箫的话头,“易爱卿,你和皇叔都是我国的栋梁,理应多多联系,既然你事务繁忙,那不妨,不妨交予旁人,免得受累。”
易轻箫咬牙切齿,这小皇帝倒是厉害,一言不合就要夺权,嘴唇微微扬起,“微臣为了我朝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小小事务又算得了什么,再说了,吾皇有旨,微臣又岂敢不遵?臣定当会去迎接摄政王回朝。”
唇齿交锋之间,便把这事定了下来。
眨眼就下了早朝,易轻箫目送着神清气爽的顾北渊离开,却是咬碎了一口银牙。
这小皇帝,哪里是身子不舒服。明明是听到他要回来才感觉不舒服!
他听到摄政王回来心里不舒服,难道他易轻箫就会舒服吗?
而方才那臣子留下等待易轻箫,他作为礼部尚书,要告诉易轻箫,摄政王从哪个门入京,还有欢迎仪式该如何办。
听的易轻箫想将他暴打一顿!
“丞相……丞相大人,您有在听下官说嘛?”礼部尚书不敢上前,也不敢大声说话,比较易轻箫现在的脸色可是出奇的难看。
易轻箫此刻心情差到了极点,怒斥了一句,“干嘛!我耳朵又不聋!听得到!”
礼部尚书被易轻箫的这句话吓得跪了下来,“丞相饶命,丞相饶命,下官待会儿拟一份折子,给您送到府上,里面是诉说如何迎接摄政王的一些事宜。下官还有事,先告辞。”
易轻箫吼完那一句,心情才稍微舒畅点,看着礼部尚书匆匆离去,又是一脸懵逼。
年岁都快赶上我爹了,怎么胆子还这么小,我是能吃人还是能喝人血啊!
殊不知易轻箫在旁人眼里那就是个能吃人能喝人血的奸佞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