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张昌宗来到一个雅致的包厢,却见包厢中已坐着几个人,其中一个长相也颇为俊美的男子忽然起身,“昌宗,几位大人已等候你多时了,怎么才来?”
“哦…皇上今日兴致高昂,非留着我陪她下棋,一来二去便误了时辰,各位大人还请多担待呀!”,张昌宗说道。
“张大人说的哪里话?下官哪敢对张大人有意见?”,已落座的几人纷纷起身行礼说着。
张昌宗回头把兢儿与业儿招呼到面前介绍说:“哦…这两位公子前几日在满月楼替张某追回被盗的银两,今日在楼下再次相遇,张某觉得缘分匪浅,故将他们二人请到此处与我们共进晚膳,各位没有意见吧?”
“没有没有,既然是张大人的恩人那便快请二位公子入座吧!”,几位官员争相邀请。
兢儿与业儿对着在座各位拱了拱手便挨着张昌宗坐下。
一位稍为年长的官员盯着兢儿与业儿看了半晌,忽然问道:“见二位公子似乎有些面熟,敢问二位是谁家公子?姓甚名谁呀?”
业儿嘴中嚼着蹄膀,端起酒杯就说:“回禀大人,小生与兄长从外地而来,第一次进这洛阳城,小生姓李…”
没等业儿说完,兢儿立即起身,敬酒说道:“是呀!我兄弟二人从外地而来,小生姓杨,单字一个昌。这位是我娘舅之子,名为李盛。家族经营丝绸生意,此次来洛阳便是替家中来此踅摸店铺,想着将生意发展到洛阳来。”
年长的官员这才笑着说:“鄙人还以为遇见旧时同僚的后人了呢,二位与我那两位同僚长得颇为相似。”
另一个官员笑道:“陈大人,你莫不是将二位公子看若是袁李二位太史之子了吧?这天下之大,长相相似之人数不胜数,何况二位太史早已归隐多年,如今是否尚在人世都不好说呀!”
听罢,业儿放下手中蹄膀,将手中酒杯捏的咯咯作响。见状,兢儿再次拿起酒杯赔着笑说:“各位大人所言小生听不明白,袁、李太史是为何人?我们兄弟二人从来未曾听闻!”
“哈哈,未曾听闻就对啦!若是你说你们相识,我等便不能同桌而饮啦!对了,你们是来此踅摸店铺?是否有何中意店铺?陈某可当为你们出面谋划一番。”
兢儿再次敬酒说着:“陈大人真是热情!我与阿弟感激不尽!但我等寻遍洛阳未曾也寻得中意店铺,想着明日便出发长安再寻觅一番!”
“如此甚好,长安是为丝路起点,陈某在此预祝二位能够旗开得胜!”
这时,张昌宗对着另一位长相俊美的男子说:“兄长,今日将各位大人召唤于此,你可否已将事情向各位大人阐述?”
男子点点头,继而面露难色地将眼神看向兢儿与业儿,兢儿立刻反应过来说:“各位大人若是有要事相商,那小生与阿弟便先行离开!”,说着,便去拉正在胡吃海喝的业儿。
“诶~恩公且坐!既然你等只是外地商人,那我等今日相商之事你们听听也无妨,但无论听见何事还请二位守口如瓶,切莫传播出去才好!”,兢儿与业儿听罢点头如捣蒜安静的坐在一旁。
“陛下已然风烛残年,李唐后人正在快速崛起,而武三思与武承嗣二人也如同烂泥一般难以扶上高墙,倘若哪日陛下败下阵来,那我等必将被李唐后人千刀万剐!如今我们必须得要考虑自保了!”,张昌宗严肃说道。
“陛下不是还未定下将太子之位传给儿子还是侄子么?”
张昌宗长叹了一口气说:“今日陛下将宰相狄仁杰召到宫中,他们交谈甚久,我在一旁听得如同跌入冰窖,心寒不已。”
“陛下与狄大人说的何事?”
“哎,立储之事!”
“陛下欲立谁为太子?”,其余所有人异口同声问道。
张昌宗说:“今日陛下将狄仁杰召来,两人边下棋边交谈。陛下忽然问他:‘朕昨日梦见下了多盘双陆都未曾赢过,这是何意?’
狄仁杰回答她说:‘双陆不赢,是为无子!此是上天在警示陛下,太子是天下根本,而国无根本,此便为凶兆。陛下认为姑侄与儿子哪个更为亲近?您若立庐陵王为太子,那么您将永世配享宗庙,若是您立武三思为太子,您听说过自古有侄子将姑姑配享宗庙的吗?’”
“那陛下是如何回应狄仁杰的?”,其他人又紧张追问。
张昌宗摇头说道:“陛下未曾说话,但不多时那局棋她竟然赢了狄仁杰。我想,她心中已经决定要将庐陵王立为太子了!咱们做了那么多的错事,朝廷上下重臣早已将我们视若眼中钉肉中刺,若陛下失去实权,我们的下场可想而知了!”
“那陛下如今身体究竟如何?只要陛下还在一天我们就还有机会向武三思求救,他手中还有兵权,足够保我等平安吧?”,陈大人焦虑说着。
“年过八旬,即便身体再好也怕是难以支撑多久,何况陛下的身体最近每况愈下,驾崩也不过是朝夕而已。”
“乒乓”一声,业儿手中的酒杯忽然掉落在地,应声而碎。兢儿故作嗔怪道:“阿弟!你怎如此不小心?吓到各位大人怎么办?”,说着偷偷给业儿使了个眼色。
业儿立刻表现的惊慌失措说:“对不住了各位大人!小生太过于沉浸在啃蹄膀中,手中太油,一不小心把酒杯滑落了!请各位大人见谅!”
几位大人笑了笑说:“哈哈,看来还真是从外地而来的小子,这安京酒楼的蹄膀可是世间难得几回尝呀!没事没事,杯子碎了让伙计再送一个便是!”
听罢,兢儿立刻拱手说道:“各位大人说此朝廷之事,我与阿弟只是两个偏远之地的小生,实在对大人谈及之事不感兴趣,感谢各位大人热情招待,小生还是先行告辞了!”
张昌宗沉默片刻便说:“二位公子明日便要离开洛阳吗?”
兢儿点头说:“是的。”
“那张某便也不再挽留了,二位公子早些回客栈休息,下回若是再来洛阳,我们再来此相会!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出了京安酒楼,业儿说:“兢兄!多亏你机智,否则愚弟差点就将身份暴露了!”
“你啊!你啊!你若是一直如此,为兄怎么能放心让你独当一面?”
“谁说业儿要独当一面了?不是还有兢兄你吗?有你在,业儿无论做什么,兢兄都可保我平安无事的!对吧?”
“对对对!真拿你没办法,怎么永远都是我的跟屁虫?永远也长不大呢?”
业儿傻笑着说:“谁让你是业儿的兄长?那你就得护业儿周全!”
“行啦!别贫了!你没听见陛下如今身体状况并不好么?朝廷中似乎也为立储之事有拉锯之势。明日一早我们便回推背小筑,将此情况向家父汇报!”
次日一早,两人背上行囊就欲回推背小筑。途径娴姑娘家的醪糟铺,就顺带与娴姑娘告别。
“你们这就要离开了么?”,娴姑娘有些依依不舍。
“家中有事,我们得速速回家,他日若是我们再来洛阳,一定再来找你!”,兢儿说道。
“你别忘了你答应我们下次要请我们喝醪糟喝到不醉不归之事哦!”,业儿笑道。
“忘不了!袁敞兢,李宏业!娴儿记住你们啦!我叫朱泗娴!你们也莫要将我忘啦!”
“好!再见啦!”,告别了朱泗娴,兢儿与业儿出了城门驾上马车疾驰而去。
“你爹说半月为限,但如今离半月还有几日,若是你爹不开启结界大门,咱们岂不是回不了家?”,业儿问道。
话音刚落,兢儿便指着前方激动说道:“你看!那不是你爹和我爹吗?他们怎么出来了?”
“daddy!爹!我们回来了!”
我与李谚激动朝着马车驶来的方向不断挥手,少顷,马车就在我们身边停下。兢儿一下子跳到我的身上,我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哎,我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居然在这里就变成了一个年老体衰之人,我去哪里说理去?
兢儿与业儿兴奋地拉着我们向我们诉说着洛阳的繁华,还有那家叫作安京酒楼的酱卤蹄膀,以及一个叫作朱泗娴的侠义姑娘…
我与李谚相视一笑,似乎都觉得让他们出这一趟远门,是十分正确的选择。
他们说完了那些,才忽然反应过来,问道:“不是说半月为限么?这离半月还有三五日之久,你们又是如何得知我们会在今日回来?”
李谚笑着掂了掂手中的三枚铜钱说:“傻小子,这才出去几日便忘了老子精通何术了么?”
“李世叔,您的算卦之术能否传教于兢儿呀?”,兢儿问道。
李谚笑了笑说:“这比起你爹的预测之术简直不值一提!”
我尴尬地挠了挠头说:“还是跟你李叔学卜卦吧,daddy这预测术难度颇深…”
我拿出玉环正准备开启结界大门,兢儿忽然卸下包袱,拿出一个木匣子递给我说:“对了daddy!我与兢儿在洛阳老君山遇见了一位老道长,他说他与祖父相识,祖父还曾让他将一封书信转交与你,书信便在木匣子中,老道长说木匣子需要用您的玄幻吊坠方可打开!”
我接过木匣子,目光凝重地问道:“兢儿,你见到的那位老道长是否仙风道骨,白须飘飘?脖子上是否有何吊坠?”
兢儿思索片刻说:“老道长确实仙风道骨,长须飘飘,却未曾见有悬挂吊坠,但他脖子上却有线绳…”
听罢,我将手中木匣子紧紧揣在胸前,说:“回家吧!一会儿到家再说说陛下的近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