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担心武则天那边急召我们,所以我们根本不敢停歇,夜以继日的赶路,不到三天时间就到了悬崖结界之下。
我用玉环开启了结界大门,直到我们都进入到竹林中才都松了一口气,因为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全天下最自由的人了,什么权利与富贵,预测与天机,统统可以抛却脑后了。结界大门若没有玉环做钥匙,恐怕连一只苍蝇都无法飞入。
第一天,由于舟车劳顿,我们到了推背小筑后倒头就在床榻上睡了一个美美的觉。次日醒来后给李淳风扫了墓才慢慢归置带进来的物资。
由于是要长住,我觉得两家人住在一间屋子里,尤其是还都挤在一张床榻上不是长久之计,于是便提议说:“贤弟,我们既然要在此长住,那就将推背小筑拓展一番如何?”
李谚一开始表现的有些不情愿,他说:“我觉得如此甚好,日夜有袁兄、嫂子、兢儿相伴,其乐融融!”
见我不说话,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坏笑着说:“哎呀!既然袁兄开口,愚弟自然应该响应才是!”,说着便又对着姝儿说:“是吧?嫂子!”
姝儿被她说的满脸通红,害羞地说:“姝儿去屋后菜地翻翻地,撒些蔬菜种子!”,就快步走出了竹屋。
达成共识后,说干就干,先从伐竹子开始,花了三个月的时间,就在竹屋两旁各造成了两幢竹墅。
竹墅完全是我按照现代房屋结构设计的,通通三室一厅,带内卫。就连马桶都是由我以现代抽水马桶设计的。这推背小筑别的没有就是竹子多,所以水管也是用竹子打通竹节代替的。
当把竹屋打造完毕后,带着思公主与姝儿进屋参观时,业儿正好吵着要尿尿,于是我把他带进厕所,待他尿完,我轻轻一拉绳索,马桶蓄水箱中的水便将尿液冲刷殆尽。此景让他们都对我赞不绝口,我自然也为此感到骄傲不已。
而原先的竹屋,就成了我们的共同活动区域,厨房与餐厅皆在于此。
入住竹墅的当晚,我在书房中研习袁天罡留下的手记,打算稍稍看一会儿就在书房中睡下。为了让自己睡的舒服,还特意在书房中为自己打造了一张一米五大床。
这时,姝儿抱着被子与枕头就进来了,我看着她手中的床上用品,不禁感到一阵头疼,心想完了!又得找借口逃避了!
可没等我想出办法,姝儿就笑道:“相公!你连铺盖都未曾置备,今夜打算怎么入睡?”
她的话显然出乎我的意料,于是我疑惑地看着她,她瞥了我一眼,一边麻利地铺着床一边说:“相公为何一脸疑惑?莫不是你今晚不打算在书房就寝?”
我连连摆手,说:“不不!书房清净,我还是在书房就寝!”
“那…那需要姝儿陪你吗?”,姝儿说出这句话后把头埋的很低,但我还是看出了她的脸已经涨得通红。
她害羞的样子,简直与果儿如出一辙,我的心猛然加速跳动,冷静了几秒钟,才镇定说道:“不必了!兢儿第一次住进竹墅不习惯,半夜醒来怕是会哭闹,你还是陪兢儿去吧。”
听我这么说,姝儿替我铺好床铺后就离开了书房,看着她落寞的背影,顿时觉得自己真的好残忍!可我又能如何呢?她终究不是果儿,我绝不能因为同情而铸成大错!
次日一大早,我起床来到庭院中,远远就看见竹屋的烟囱里升腾起袅袅炊烟,原来姝儿早已经在为大伙儿忙活早饭了。我心中不禁感到更加惭愧,因为我想不到用什么方式才算是对姝儿好,更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报答她不图回报的付出。
正想着这些时,李谚一家也来了。“嫂子!来小筑那么久,每日的三餐都是您亲自操持,思儿自觉得十分愧疚!从今日起,思儿决定向嫂子学习如何做饭,如何下地!请嫂子不吝赐教!”,思公主说。
“这可使不得!思公主千金之躯,怎么能干的了这些?姝儿本就是穷苦老百姓出身,这些活本就是姝儿应该做的!”,姝儿推辞说道。
“到了这里,哪还有什么公主?思儿也不过是李谚的妻子,业儿的母亲,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罢了!就这么说定了,从今天起思儿要与嫂子一同扛起咱们小筑的家务!嫂子您就别再推辞了!思儿已经决定了!”
我与李谚狐疑的看着思公主,她狠狠瞪了我们一眼说:“看什么看?本公主!不!本姑奶奶以后就要负责你们的餐食了!”
我无奈地摊手说道:“贤弟,今日早餐能吃多少是多少,也许从下一顿开始就会是黑暗料理了!”
“什么是黑暗料理?”
“哎…就是字面意思呗!”
听罢,李谚苦笑道:“袁兄,一会儿啊能吃便是福…共勉!”
思公主正准备开骂,俩小的恰好不约而至,“娘…娘…”,思公主与姝儿见到业儿与兢儿,眼神中立刻充满了慈祥的母爱,早把要怼我们的事忘到九霄云外了。
吃早饭的时候,业儿手中玩着我用竹子下脚料改做的玩具小汽车,对吃早饭这件事表现的极为不上心。
就听兢儿说道:“业儿乖,快吃早膳,一会儿哥哥就给你做大秋千,比御花园里的秋千还要大!”
业儿听到兢儿说的话,立刻放下手中玩具,“呼哧呼哧”的三两下就将早餐悉数下肚,继而缠着兢儿说:“业儿已将早膳用完,兢儿哥哥何时才能为业儿做大秋千?”
兢儿见状赶紧喝下碗中最后一口米粥,拉着业儿就往竹林里走,业儿兴奋地又跑又跳,兢儿在后头关切地喊着:“业儿弟弟,刚吃完饭不要跑,会肚子疼!”
我们几人看着孩子们渐渐消失眼帘,不约而同地欣慰大笑,我用手肘推了推李谚说:“莫再笑了,赶紧吃吧,吃完去给兢儿帮忙!”
人手多,只是一个上午就在小筑边做成了一个大秋千,业儿迫不及待地坐夜到秋千上,兢儿喊着:“业儿弟弟,坐稳咯!哥哥要开始晃咯!”
一时间,两个孩子的悦耳童声响彻竹林。
“再高点~再高点~”
“好嘞!够不够高?”
“还要再高一些~”
“哈哈哈…”
就这样,兢儿与业儿在每日晃着的秋千上逐渐长成了两个翩翩少年,幼稚的面庞也渐渐出落得棱角分明,乍一看就像是曾经的我与李谚。
而我与李谚,思公主与姝儿,在这漫长的归隐生活中,依然逃不过岁月的洗礼,丝丝白发已爬上头顶,曾经的翩翩少年、娉婷少妇也终究渐到知命之年。
我在庭院的水缸中照了照自己此时的模样,忽然觉得竟有些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谁,是那个在现实中昏睡的少年?还是眼前这个两鬓微霜的老叟?
“娘,你怎么了?不开心吗?”,业儿的声音让我回头,就看见思公主坐在庭院中的石凳上愣神,双眼中尽是忧郁。
“哦…娘没有不开心,娘只是在想一些往事…”,思公主答道。
我坐到思公主对面,问道:“思儿,你怎么了?莫不是…莫不是想念陛下了?”
思公主长叹了一口气说:“自从那年悄悄来到此地,我与母皇便再未见面,如今我们都垂垂老矣,不知母皇如今近况如何…”
“是啊!人呐最逃不过的便是岁月,即使曾经万般辉煌,但终究也只是一抔黄土。”
听我说完,思公主居然开始抽泣起来,“思儿甚至不知母皇是否尚在人世…思儿不孝啊!”
李谚听见思公主的抽泣声,慌忙从竹屋中出来,忙问是怎么回事,我将事情诉说后,李谚安慰了几句便沉默了。
我看着远处玩闹的兢儿与业儿,忽然想到一个主意。于是说道:“可怜兢儿与业儿自小与我们深居在此,外面的花花世界他们都未曾认知。如今,他俩已长大成人,为兄觉得不如让他们出去一趟,一来见见世面,二来也好替我们打听一下陛下的近况。”
此话刚一出口,便得到了他们的一致同意。于是当天晚饭时,我便对兢儿与业儿说:“你们向往外面的世界吗?”
他俩听到我的问话,眼眸瞬间发亮,点头如捣蒜。我又说:“那今夜你们便收拾行李,明日一早,我便将你们送出竹林。”
“爹…袁世伯…您这是何意?你们不要我们了吗?”,兢儿与业儿闪亮的眼眸瞬间黯淡下去。
思公主慈爱地抚了抚业儿的头说:“傻孩子,我们怎么不要你们,袁世伯是觉得你们长大了,应该去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如果你们一直待在竹林中,长此以往,就会成为井底之蛙!”
我接过话茬,“而且你们此去还有一个艰苦的任务!”
“是何任务?”,听到有任务,他俩的瞳孔再次闪烁起光芒。
“你们此去要去的地点是洛阳,半月为限。你们可以尽情地在洛阳城中玩耍几日,但必须要打听到圣母神皇陛下如今近况,龙体是否安康以及朝中有无大事发生。另外切不可透露你们是袁、李两家的后人,恐多生事端。还有最重要的是,江湖险恶,你们不谙世事,切不可太过于放纵,必须平安归来!”,我严肃说着。
“保证完成任务!”,兢儿说着还给我敬了一个礼。
姝儿在一旁哭笑不得的说:“兢儿,看看你爹都教了你些啥?出去后可不能这样,别再吓着别人…”
兢儿听罢拉着业儿笑着说:“daddy,妈咪,uncle,aunt!我与业儿这便去收拾行李…”
留下李谚与姝儿一脸蒙圈,姝儿则是叹了口气说:“哎…这兢儿,我至今不知他的头脑是否与他人有异…”
只有我看着兢儿与业儿离去的背景,露出了欣慰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