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贞那边也得到线报,麹崇裕将军正带领十万兵马向豫州城进发。
眼看着麹崇裕的人马已在豫州城东四十余里处驻扎,李贞想到自己手上只有二千兵马,寡不敌众,可转念一想,他们都配有刀枪不入的神符,瞬间信心大作。
于是,李贞把次子李规以及女婿裴守德叫到身边说:“麹崇裕已在豫州城东四十里处安营扎寨,尔等替为父出城主动出击,虽我军区区二千兵士,但有多位大师为之加持,神符护体,只须奋勇杀敌,不日定能将麹崇裕大军消灭殆尽!再将武后杀戮,光复李家大业后,尔等便是李唐功臣!”
李规与裴守德听罢,信心大增,于是带上二千兵士直抵麹崇裕营地。
“乱臣贼子!居然送上门找死!怎么?尔等人头也想挂上长安城墙与你兄长作伴么!”,麹崇裕喝道。
“武后辛辣手辣,肃杀我李家后代!麴将军您确定要与李唐后人为敌吗?”,李规回应。
“哈哈哈,笑话!天大的笑话!尔等意欲篡权谋逆之人也自称自己为李唐后人?我麹崇裕只尊皇上与太后娘娘为李唐根基,若是有人敢侵犯,我麹崇裕第一个不答应!”
“呵呵!助纣为虐的傻子!看我等如何为兄长报仇!”,说着,李规便将手中大刀直指麹崇裕,瞬间两军便陷入了荼靡的战斗之中。
两军厮杀,二千敌十万,无非是以卵击石,所谓的刀枪不入神符在此时也不过是张废纸而已。
李规及裴守德见神符并不起效,二千兵马顷刻间便屡数覆没,顿时心慌意乱,决心退守豫州城。
可麹崇裕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们,一路追杀至豫州城下,李贞见此情形不禁老泪纵横,“天若助我,必当势不可挡。可天若要忙我,非战之罪也!”
说着,颓然地对着李规、袁守德说:“若将得他人杀辱,不如自行了断!”,于是下了城门回到府邸,倒了一杯毒酒自缢而亡。
李规、裴守德听闻李贞自缢家中,顿时心如死灰,李规想起父亲所说的话,便匆忙回到家中,将母亲弑杀,继而也自缢身亡。
看着李贞父子皆已自戕,不由觉得此生无望,裴元德无奈也只得挥刀自尽。
这时,麹崇裕已攻破豫州城门,赶到李家府邸却见已悉数自尽的李贞家属,笑道:“这便是意欲造反的结果!都不需本将军动手,老天爷自会惩罚!”
说着,便将李贞、李规、裴守德等人的头颅砍下,带回至长安城,一一悬挂于城墙之上。
自此,武则天的除根计划圆满成功。李家其他子嗣因此不敢再发兵起事,李贞事件成为了杀鸡儆猴的不二之选。
如此,反对武则天执政的声音渐渐消失殆尽,朝廷中一片太平安乐,武则天每日仿若春风拂面,因为她知道她与神皇之位已近在咫尺了。
而此时的思公主与李谚也渐渐接受了袁客师从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了的事实,虽然在他们心中袁客师的音容笑貌还历历在目,但他们始终记得袁客师在坠崖后说的最后一句话,希望他们好好生活,所以他们不能辜负了袁客师对他们最后的期望。
推背小筑——
我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竹屋中,眼前站着一位慈眉善目的白须老者。
“醒了?”
我仓皇地从床上纵身坐起,问道:“这…这里就是传说中的冥界吗?”,
白须老者听罢哈哈大笑:“如此看来,你还记得自己的遭遇咯?”
“哪能不记得?我真是tm的倒霉啊!说起来都没人信!我睡了个觉直接就到了唐朝,摇身一变成了什么袁客师,还被武则天逼婚,最后被人暗算掉下悬崖就到了这里了。
哎,可怜我年迈的爷爷白发人送黑发人啊!还有我的新婚妻子果儿…结婚还没两天就成了寡妇!我…哎!您是掌管冥界的神仙吗?能不能带我去望乡台最后再看一眼我爷爷和果儿?”,我无奈地说着。
白须老者笑着抚了抚长须,说:“这便是你的宿命。是你作为袁家子孙的使命。”
“使命?此话怎讲呀神仙爷爷?”
“悟得循环真谛在,试于唐后论原机。”
“《推背图》?”,我自言自语着。心想,《推背图》是缠上我了吗?怎么连我死了都还阴魂不散啊!
白须老者点点头说:“你是否有个玉环?”
我赶紧摸了摸胸前的玉环,幸好玉环还在,这是爷爷留给我唯一念想了,我绝不能把它弄丢了!
我把玉环紧紧拽在手中,继而狐疑地看着老者说:“这是我爷爷送给我的,你别想打我玉环的主意!”
老者笑了笑从脖子里也掏出一个与我一模一样的玉环,说:“瓜娃子!老夫也有!”
我想到爷爷说我的玉环是祖宗留下的,他也有,难不成…他是我的祖宗?想到这里,我便试探问道:“您难道是我袁家的祖先吗?”
白须老者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说:“好了!既然你已经无碍了,就应担负起你作为袁家子孙的使命,继续做你的袁客师吧!”
“袁家子孙的使命?究竟是什么使命?而且我不是已经死了吗?还怎么做袁客师?”,我接连抛出好多个问题,不解地看向白须老者。
“你随我来!”,老者对我招招手,我赶紧下床,却发现自己行动敏捷,一点也不像是坠崖之人,哦…我忘了我现在大概已经是个鬼了,那也就不足为奇了。
跟着老者来到了庭院中,才发现这是在一片茂密的竹林之中,清幽静谧,除了几声鸟鸣再没有别的声音。
这冥界的环境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恐怖呀,至少我没看见有什么牛头马面,最多就是有几只偶尔从脚边蹿过的松鼠,我见到的这个冥界简直就是清修之地。
老者带我绕到屋后,那是一片菜地,远远地就看到菜地里耸立着一座坟包。心中顿时百感交集,动容说道:“谢谢神仙爷爷还能令我入土为安!”,便快步向坟包走去。
走近坟包才看清墓碑上赫然写着“故友李淳风之墓”,我尴尬地挠挠头,说:“神仙爷爷,是我自作多情了…”
“袁家的后代怎会如此愚蠢?老夫真是为此感到忧伤!”,老者指了指我的脚下,气愤说道:“冥界之人会有影子吗?!”
我低头看去,却看见自己与老者的影子都被正午的阳光拉扯的老长,忽然激动问道:“我还没死?我还活着?”
“你说呢?”,老者便不再理会我,自顾自地轻抚着墓碑,说道:“贤弟,你我心血终有推演之人了!”
兴奋之余,突然反应过来,李淳风?不正是李谚的父亲吗?那么眼前这位八成便是袁客师的父亲袁天罡了!
“咳咳…那个…”,我忍不住打断老者的自言自语,说:“您…您是袁客师的父亲袁…”
“瓜娃子,长幼尊卑全无!我是你祖宗!”,老者打断我说道。
我一阵无语,是我祖宗就是我祖宗,不能好好说吗?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像在骂人?
“若老夫没算错,你便是我袁天罡第五十五代传人。”
“我?是你第五十五代传人?”
袁天罡点点头说:“这些年,我与贤弟淳风归隐此处,便是为了接引能够替我二人为后世推演《推背图》中历史宿命的后生,只可惜贤弟未曾等到你便驾鹤西去,但他若是知道袁李两家终结成亲家定当含笑九泉。”
“等等!您如何得知我的妻子姓李?难道果儿是李淳风的后代?”,我疑惑问道。
袁天罡指了指李淳风的墓碑,说:“你看,这是何物?”
我凑近一看,惊讶不已,“这…这是果儿的玉环!怎么会在这里?”
袁天罡摘下自己的玉环在我眼前晃了晃,说:“阴阳玉环世间只此一对!我的便是你的,你妻子的也是李淳风的。”
这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你的我的,她的他的…是要唱《气球》么?
见我一脸迷茫,袁天罡便说:“虽是同一样物件,却可存在于不同时期。如此解释你能否明白?罢了,看来是我袁家后人未曾择优结合呀!望有朝一日你归去后能借李家慧根繁衍出聪慧的后代,为袁李两家发扬光大!”
爷爷看不上我就算了,现在连祖宗也嫌弃我,我太难了!
“祖…祖宗!这么说是您把我弄到这儿来的?能…能不能把我送回去?我…我回去才能给您创造出聪慧的后代呀!”,我接过他话茬儿小心翼翼地说道。
“老夫与淳风贤弟在创作《推背图》时便曾有约定,袁、李后世子孙必当以世交处之,若有幸能结为亲家,便可将各家传世玉环分别予之,阴阳和合时,若念出玉环讖言便可被玉环接引来此。”
想到我来到大唐的那个夜晚,就是像他说的那样。于是便问:“确实如此,可我又将如何才能回去?”
“正如第一象所指,天地万物皆有定数,你若问我,不如顺其自然。你既已来此,便从吾儿袁客师开始,为后世推演历史宿命!”
忽然间,我便觉得身为袁家子孙,肩上的担子格外沉重,因为我担负着的不仅仅是我一人的使命,更是泱泱中华千年的历史走向!道阻且长,但我却不得不跳进这条真正的历史长河,溯洄从之!
“嘿,瓜娃子!你我一见,终须一别,你已在此躺了两月之久!如今也应当回长安了!有你在,未来可期,老夫也可安然与淳风贤弟赴会了!”,说着就把我送出了院子,我回头看了一眼,门匾上写着“推背小筑”。
袁天罡指着眼前的一条通幽曲径说:“顺着它走,就能走到你当时坠崖之地,再往左手方向一路向北,步行半月便能到达长安。望你时刻谨记使命!瓜娃子!”
我点头说道:“祖宗爷爷!袁辰铠记住了!您是在大唐唯一与我有血缘关系的人,您一定要保重!!我一定会再来看您的!”
袁天罡露出慈祥的笑容,挥手说道:“走吧~袁客师袁太史监!”
我向袁天罡深深鞠了一躬,继而转身走上了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