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李谚抱起业儿,起身说道:“袁兄,您此言差矣!凤凰只是存世稀少,可却未曾绝迹呀!兄长难道忘了?尚在你我年幼之时,家父带你我曾至一片丘壑,行至一片密林深处,却见几道火焰腾空而起,赤色羽翼直冲云霄,声声长鸣划破天际。家父说那便是凤凰,那里就叫作栖凤谷。可见凤凰不仅仅是传奇,确是真实不虚的存在呀!”
李谚既然这么说,我只好顺水推舟地说:“哦?时隔久远,为兄竟然记不得了,但听贤弟一番话,似乎确有其事…”
“何来似乎?本就是千真万确之事!”,接着李谚又抬头端详了圆月边似凤凰又似孔雀的祥云,呢喃说道:“凤凰拜月,孔雀朝拜之天象…或许这便是天意如此,可太后娘娘如今却怎又推辞起来?倘若她一直推辞,《推背图》之象岂不是无法实现?”
我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毕竟历史上武则天登基称帝是千真万确的事,可依现在看来,不知武则天心中究竟是做何打算。看着那片祥云我忽然生出一个主意!
“贤弟,你可否还能记起那凤栖谷在各地?”,我激动问道。
李谚想了想说:“当时尚且年幼,路径愚弟已无从回忆,但愚弟记得那附近还有一片皇家孔雀林,只是那皇家孔雀林只有皇上才有资格观赏,也只有皇上才有到达孔雀林的地图。”
听李谚这么说,我觉得我的计划胜券在握了!于是与李谚又小酌几杯,约定次日一同进宫探望皇上,就各回各家了。
第二天一早我便与李谚一同进宫,果不其然,李旦正如思公主所说那样,蓬头垢面,精神恍惚,若不是身上那身龙袍,走在大街上都会被人以乞丐论之。
见我们来了,李旦才稍稍提起些许精神,张口第一句话便问:“朕如何才能将皇位禅与母后?是否朕姓了母后‘武’姓方能摆脱这李唐天下?母后究竟是为什么?朕知道她爱江山,朕几次三番欲将江山赠她,她却不要,留朕坐在这个位置既不能执掌天下,又不能为所欲为,朕几近癫狂!”
我长叹了一口气,说道:“皇上息怒!微臣今日与李太史一同前来便是来为您解脱,皇上是否记得微臣在宫外时让李太史向您传的话?那时说让您再坚持四年,如今四年之期即满,虽太后娘娘几次拒绝皇位,但她心中定然是十分期盼。她许是需要一个台阶,让天下群臣、百姓拥戴她,她方可不再推辞。”
李谚一脸懵圈地看着我,“袁兄,您有何高见?怎也未曾与我透露?”
李旦立即抓着我衣襟,吼道:“快说!快说!如何才能救朕脱离苦海!朕求您了!无论要朕做什么,朕都可以答应你!只要能让朕能做个平凡之人,可以自由行走在大唐的每一寸土地…”,
说着说着,李旦渐渐松开手,颓然地瘫坐在地上,脸上渐起笑容,我知道,他此时再次陷入了抛却江山后,对未来美好的憧憬之中。
但我还是打断他了,说道:“皇上,今日臣须向您借一样东西,只要有了那样东西,后续之事全凭微臣与李太史为您谋划,不出半月,您便可全身而退。”
“你们需要何物?兹要是朕有的,无论何物朕都可以赠与你们,就算是江山倘若你们要,朕也可以相赠!”,李旦激动说着。
李谚听到这话,噗通一声跪下惊慌地说:“皇上!切不可说此等话语!这话若传到太后娘娘耳朵里,您忘了庐陵王了么?他如今过的是何等生活?指不定哪日…”
李旦随即拿手捂住自己嘴巴说:“是朕口不择言!你们需要何物?但说无妨!”
“听闻皇室有一处皇家孔雀林?我等需要前往孔雀林的地图,不知皇上可否一借?”
“孔雀林?是为李唐天子专属之地,意为自由与和平的化身,可朕却毫无自由可言…那朕还要这孔雀林为哪般?你们想要,便都赠与你们!你们且稍等,朕这就去取孔雀林地图!”
“袁兄,你要皇上的孔雀有何用?虽说孔雀肉大补,但孔雀被视若吉祥的象征,吃了它们恐怕会有灾殃呀!”,李谚一本正经地说着。
“贤弟啊!你当为兄如你一般见任何动物都想着可食之事么?”,我鄙夷说道。
“呃…那袁兄是想借孔雀作甚?愚弟实在无法参透!还请袁兄指教!”
“你不是说栖凤谷就在孔雀林附近么?为兄是冲着凤凰而去!”
“啊…袁兄原来是想食凤凰呀!愚弟未曾听说有人食过凤凰!但凤凰居于祥瑞之首,愚弟劝袁兄不要开此先河才是!”
看着李谚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真是要被他气笑了,于是斜了他一眼不再理会他。
这时,李旦拿着地图兴冲冲地回来,将地图交于我手中,说:“喏,地图在此,还请袁太史别让朕失望,朕的明天都交于你了!”
我重重点了点头说:“皇上,您就在此静候臣等的好消息吧!”,说着就拉着李谚告辞了。
路上,我对李谚说:“你速带家丁与马车数辆,备齐绳索鸟套,为兄回府带些行李,一会儿便出发孔雀林。”
李谚迟疑说道:“哎…袁兄,祥瑞之物真是吃不得呀!”
我提高了音量说:“让你置办你去便是,若再唠叨,你便留在长安,为兄自行前去也无不可!”
“好好好…愚弟去办就是…一会儿我来您袁府接您!”,说着李谚便快步离开。
不出半个时辰李谚就来我府上说可以出发了,平常出门都是手机里的智能导航,这唐朝的地图我就有些看不明白,于是把地图交给李谚让他带路。
历时三天三夜终于到了那片位于长安东南方向的孔雀林,漫山遍野的孔雀让我叹为观止,但我只是瞅了一眼便让李谚回忆栖凤谷的位置。
李谚为难地说:“袁兄,时隔多年,愚弟实在是无法辨认栖凤谷确切之地了,不如让愚弟用罗盘寻物法判断方向,还请袁兄稍安勿躁。”
以前也总见爷爷拿着罗盘摆弄,却也未曾见过有何神奇之处,于是便问:“这玩意儿靠谱吗?切不可误了时间,九月之前必须得寻到凤凰!”
“袁兄放心吧!愚弟虽不及家父,但仅罗盘寻物还是得心应手,愚弟这便献丑了。”
说着,李谚捏起指决,对着罗盘叽里呱啦的念了一大堆,然后捧着罗盘四下探寻,突然他大叫一声,“有了!袁兄!往东南方向走!”
我将信将疑地跟着他往东南方向走去,正当我心中质疑李谚的罗盘水准时,前方密林中忽然传出一声长鸣,倏忽之间,就见一团火焰般的物体腾空而起,我被眼前景象惊呆了。
颤抖着声音说:“起火了!快!快退出这里!”
李谚却激动说道:“凤凰!真的是的凤凰!袁兄,我们找到栖凤谷了!”
“这便是凤凰?确定不是起火了?”,我忐忑问道。
“千真万确!袁兄,愚弟这就吩咐家丁替您抓捕凤凰!你需要几只?”
我愣了好半天才说:“越多越好!”
李谚瞪大了眼睛,砸吧砸吧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终究也没说出什么话。
随即招呼家丁说:“袁大人需要这些凤凰,越多越好!若是抓的多,本官重重有赏!”
家丁们原本也是茫然无措的表情,但听说有赏便顾不了那么多,拿起绳索与鸟套就往密林处奔去。
李谚看向家丁们的背影说道:“袁兄,愚弟亲自去为你抓捕一只吧!愚弟抓的一定是最合袁兄胃口的!”
没等我说话,李谚就抓起鸟套往密林奔走。
等了好半天,除了凤凰的嘶鸣声和起飞声,一个人影也没见着。我便有些担心起来,于是就想着去密林中查探一番。
刚进了密林,就见到大大小小的凤凰或在地上奔走或栖息于树干之上。凤凰酷似山鸡,羽毛却比山鸡更为绚烂,周身火红,就像是一团团火焰在密林中燃烧。
走了很久,终于听见人声:“别跑!站住!就是你了!让我袁兄好好补补!”
是李谚的声音!走近一看,此时的他模样甚是好笑,凌乱的头发中插满了红色的凤凰羽毛,脸上遍布尘埃,正追着一只凤凰自言自语。
“李谚!你这是作甚?”
“哎呀!袁兄!你怎么来了?愚弟寻遍这栖凤谷,唯有这只凤凰最为壮实,你且稍等,愚弟很快便能擒获它!”
我简直哭笑不得,说道:“贤弟的好心袁某心领了!但你这样不顾惜自己,让为兄深感惭愧!袁某不挑剔,只要是凤凰便可!”
“那哪行?既然袁兄开口,愚弟定当寻最好的赠与袁兄!”
这时,李府家丁们人手一只凤凰来到我们面前,我看了眼起码已经十多只凤凰,于是把李谚从地上揪起来,朝着家丁们努嘴说道:“贤弟!足够矣!留些许力气替为兄再捕些孔雀吧!”
听我这话,李谚的表情稍显震惊,但只是几秒就收起疑惑的表情,拍了拍身上污泥,说:“那咱们立刻就回孔雀林!这回愚弟可一定要为袁兄抓一只最为肥美的孔雀了!”
说完,招呼家丁将抓捕的凤凰塞进一辆马车中,继而气势汹汹地往孔雀林进发。
李谚在孔雀林中扑腾了好几个时辰后,终于捧着一只毛发靓丽,身材硕大的孔雀兴冲冲地跑到我面前,捋了捋凌乱的头发,抹了把腌臜的脸,说:“袁兄!这只孔雀会开屏!您若是吃了它一定也能像它这般雄姿英发!”
我尴尬地接过他手中孔雀塞进马车,无奈地说:“贤弟这份好心,袁某感激不尽,为兄若真要吃了它,那也绝不会一人独享,咱俩一块雄姿英发如何?”
“不不不!此等奇珍愚弟定不能夺袁兄所爱!”
话已至此,他已经彻底在心底认为我抓凤凰与孔雀,只是为了一饱口福,我也无力辩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