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我们带着两车凤凰与孔雀踏上了回长安的路。途中,李谚问道:“袁兄,这两车凤凰、孔雀够你吃很久了吧?没事儿!尽管吃,吃完了知会一声,愚弟便会再次为你捕捉!”
“谢谢您嘞!为兄乏了,打个盹歇息歇息!”,便不再理会他。
颠簸的马车如同摇篮一般,自觉只是打个盹的功夫便到了长安城外。
“袁兄!快醒醒!到长安啦!马车如此颠簸,你居然能睡得如此之久!那两车凤凰、孔雀您欲将它们藏身何处?万一被好事之人瞧见,准会找您麻烦!”
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伸了伸懒腰,探头出去看了看,果然已在长安城外。
“什么时辰了?”,我打着哈欠问道。
“就快卯时了。咱们从城外绕路回府吧!”
“为何要绕路?”
“此时街上尽是些前去上朝的大臣,万一打了照面,他们若是问起马车内是何物,我们又该如何回应?”,李谚答道。
我思索了片刻说:“卯时正好上朝,满朝文武齐聚,我们在此等候一刻钟,再将马车驾到大明宫墙外。”
“你是说将这两车凤凰孔雀运到宫中?”,李谚诧异问道。
“正是!”,我回应道。
李谚张大了嘴巴,“袁兄你这又是为何?若被太后娘娘得知你将皇家孔雀林的孔雀捕捉,可是杀头的罪过!”
“那便不让她知道!一会儿你只管找一个偏僻的角落停车,其余之事,为兄自有安排!”
李谚从来对我都是言听计从,他思索了片刻说:“袁兄放心,我知道大明宫外西北角十分僻静,而去往那里还有一条鲜为人知的小径,咱们一行人可以从那里进入,绝不会引人注目。”
我拍了拍李谚的肩膀说:“也请贤弟放心!此行无论成功与否,你我都不会有任何风险!”
“不就是藏几只大鸟而已,愚弟只要有袁兄您在身边,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愚弟都甚有底气!”
“好兄弟!袁某得以与你相交,实在是三生有幸!”,我感动说道。
“嘿嘿~愚弟还有一个小小请求,就是你倘若要吃凤凰、孔雀之时,切不要叫上愚弟,愚弟实在于心不忍!”
“傻瓜!我才不会吃呢!”,我笑着说。
“傻瓜是何种瓜?袁兄既然不吃傻瓜,那愚弟自然也不会吃!”,李谚又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了。
对李谚说现代语言,对我简直就是一种折磨!于是我说:“一刻钟已过了吧?咱们出发吧!”
“得嘞!”,李谚驾着马车延着僻静的小路来到了大明宫外的西北角。
下车后,李谚四下张望着说:“这也没有可供凤凰、孔雀们藏匿之所啊!”
我则走到关着凤凰和孔雀的马车前,对着凤凰和孔雀们说:“对不起啦各位!我也是没办法才把你们带到长安,你们就当出来旅行吧!现在我就放你们出来,你们应该记得回家的路吧?只是需要你们自己飞回家了!”
说着,便把车门打开,几十只凤凰与孔雀悉数鸣叫着往大明宫内飞去,场面十分壮观。
李谚见我将凤凰与孔雀悉数放生,傻呆呆地看着凤雀们远去的背影发愣。
我快步走到他身边说:“别愣着了!快随我来!”
“去…去哪儿?你不是要吃它们么?为何皆放生了?”,李谚疑惑问道。
我一边拉着李谚快步走向大明宫内,一边说着:“至始至终为兄都未曾说过要以它们为食,倒是你,张口闭口皆把吃了它们挂在嘴边。”
“你不吃它们又为何要煞费苦心捕捉它们?如今好不容易捉到手却又给放了!现在再要去追它们,恐怕追不及了!”,李谚埋怨说着。
“你想想中秋那日,圆月附近的祥云是为何象?当时你对此又是如何解释的?袁某如此煞费苦心,你到现在还未明白么?”
说话间,我们就已进入大明宫墙内。而此时,朝中大臣皆仰面望向在天空中盘旋的凤凰与孔雀目瞪口呆。
片刻之后,就有大臣激动说道:“凤凰出世,孔雀跟随!此乃女者成皇的祥瑞之象呀!天意不可违啊!”
紧接着,满朝文武议论纷纷,皆把此景看若是上天的旨意。
听见殿外的嘈杂声,武则天与李旦循声而至。这时,一只稍大的凤凰忽然直冲武则天而去,那气势我还以为自己要闯祸了。
可没成想,那只凤凰不断地在武则天头顶盘旋长鸣。见此情景,满朝文武纷纷下跪,说道:“前有洛水圣图,今又有凤雀出世,此乃上天旨意!圣母神皇陛下,您切不可再推辞了!天意不可违呐!臣等请求陛下登基!”
“臣等请求陛下登基!”,所有的大臣异口同声说着,声音响彻云霄。
站在一旁的李旦看了眼凤凰又看了眼孔雀,似乎明白了什么,也趁机说道:“儿臣自愿将皇位禅让于母后,请母后早日登基!”
武则天看着臣服在自己脚下的大臣们,露出了得意的微笑,继而说道:“既然上天两次降旨希望哀家登基,如若哀家再行推辞,那哀家便是抗旨不尊!既然如此,哀家便接受上天旨意,择日登基!”
武则天说完这话,那些凤凰与孔雀再次聚集在武则天头顶,才渐渐向东南飞离。
“圣母神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大臣们听武则天终于答应登基,都激动不已。
这时,就见李旦在众大臣中搜寻着什么,很快他便发现了我和李谚,对我们露出了会心的笑容。原来李旦笑起来这么好看,可惜自打我与他相识,几乎没见过他的笑容。今天的他虽然解脱了,但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帝王之路,并未就此结束。
“有奏章出班,无事散朝!太史令李谚,太史监袁客师留下!”,武则天说道。
群臣散尽后,李旦再次对我们露出感激的笑容,正当我打算回之一笑时,武则天便对李旦说:“旦儿,你先行回宫吧!关于母后登基之事待与二位太史商榷后再通知于你。”
李旦点点头,“那儿臣便告退了!”,走出几步又回头向我们再次报之微笑。
“哀家已答应众臣择日登基,二位觉得何日登基为上?”,武则天问道。
“微臣觉得既然是上天旨意,自然越早越好!”,李谚说道。
“哈哈,李太史此言与没说无异,袁太史,你有何见解?”
我想到历史上武则天是在九九重阳节登基的,于是便说:“启禀陛下,微臣觉得,九月初九重阳节登基为上。”
“对呀!九九相重,九九归真,此乃大吉之日。再者‘九’为最大数,有长久长寿之意,陛下若在那日登基,必将健康长寿!”,李谚插话说道。
武则天听罢,十分高兴地说:“二位太史对历法果然精通,那哀家明日便昭告天下,九月初九,哀家便登基做那一代女皇!只是…”
“陛下还有何顾虑?不妨说来让臣等为您分忧!”,我奉承说道。
“这大唐总归是李家天下,哀家十四岁便是太宗的才人,后又为高宗的皇后,更是皇儿们的母后,如今哀家即将取代李唐天下,怕是先皇们会反难以安息呀…”
“陛下多虑了!逝者已逝,何惧之有?您只管放心大胆的登基,将李唐社稷发扬光大,先皇们若泉下有知,必当感激不尽才是!”
“不!哀家既然登基,便无需先皇们感恩!哀家的天下皆由哀家自己掌握!所谓‘河图出’二位太史对其真相最是清楚不过了。至于‘凤鸟至’…二位太史前几日告假外出,却与凤鸟一同归来,若是哀家没有猜错,这‘凤鸟至’定然是二位所为吧?”
李谚这才尴尬地挠挠头说:“陛下,微臣愚钝,这个主意全凭袁兄一人谋划,微臣也是刚刚得知袁兄的良苦用心,微臣甚感惭愧…”
武则天笑了笑说:“袁太史,你果然是哀家最为得力的臣子,哀家没有看错你!可纵然哀家骗过了天下人,甚至骗过了哀家自己,但依然还有大批儒家学子在质疑这一切。所以,哀家要做的这件神圣之事,既能让哀家坐稳神位,又能让普天之下的儒家学子就此闭嘴!”
“太后请讲,臣等洗耳恭听!”,我与李谚异口同声说道。
“儒家学子皆以圣人孔子为尊,而孔子毕生却都在追求‘周礼’,哀家便决定实践至圣先师的遗志,恢复‘周礼’!二位觉得哀家这个决定如何?”
李谚听罢,立即奉承说道:“陛下雄才大略!这无疑是一个宏伟蓝图!大唐在陛下的治理下定能世代永昌!”
可当李谚说完这些,武则天忽然收起慈祥的表情,目光凌厉地说着:“大唐?大唐不日就将终结!取而代之的便会是哀家的‘大周’!哈哈哈…”
听见武则天不羁地笑声,虽然这一切都在我的意料之中,但我还是不禁有些头皮发麻。
李谚也是偷偷扯了扯我的衣袖,示意我借故向武则天告辞,于是我便说:“陛下,臣等外出多日,一回长安便来宫中,还未来得及看望妻儿,臣等这便先行告退了!”
出了紫宸殿,李谚便迫不及待地问道:“袁兄!《推背图》中不是预测大唐能存在290年吗?可如今也才不过七十余载!愚弟生为大唐子民,死亦为大唐忠魂!难不成你我一直都在助纣为虐吗?倘若太后娘娘执意要改大唐为‘大周’,愚弟不如以死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