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很快便取了东西来。
安染七闻了闻手上香物,心下了然。这二者都是那催情香,用于情事乃是最好助兴香料。
想不到她还有这胆子,与外男勾结,也不怕掉了脑袋。
只是方才近身看那尸身,身上尽是血腥味,隐隐约约只闻得一丝草的清香。哪里有这样浓烈的催情合欢香?
再细想那女子,面容已然是看不清,只靠一枚镯子将人认了下来,属实草率。如今一想那女子竟有可能不是真正的柔儿。
再者,这尸身何人能悄无声音的放在她院中?那人必定是个武力高强内功深厚之人,才能不惊动她又来去无踪。
看那院中众人,各个身量矮小,弱不禁风,哪里像习武之人?那翠儿也不过是一名宫中丫鬟,哪里有如此本事?
便是那厮连同了外男要假死出府,给她瞧瞧颜色罢了。
雕虫小技倒也不足为惧。安染七瞟了一眼那房梁之上,虽瞧不见人,她却知晓那里必定有一人。
“今日之事暂且到这里。日后我若发现疑点,便会召你们个个来问。今日之事不可外传,想是众人都清楚罢。若叫我听得那外人多嘴,仔细你们的脑袋。”安染七眼神一横,众人接连下跪,忙道不敢。
安染七满意了,却也知道打一棒子给个甜枣的理儿。随即说道:“今日大家也受了惊,大家都是府上老人了,规矩自然懂得。春香夏蝉。”
春香与夏蝉二人怀揣小钱袋,在院中挨个发放,内里虽数量不多,却也知晓了她这一番心意。再不领情的也纷纷谢过,将那荷包收好,三两结伴出了院门。
管家自有一份大荷包,安染七道:“你今日也辛苦了,莫要叫旁人知道了府中无庆儿一人。”
管家笑眯眯地掂量了下荷包,沉甸甸的,打开一看竟是整银,不由得笑开了花:“自然,自然。少夫人吩咐的事,我定会做好。”
送走管家后,方才略显拥挤的院落,一时间空荡无比。安染七拧眉,此时非同小可,想是皇上不日便知,那时她便是脱不了干系。
此时联系不上师父便该思索该如何应对皇上,真正的翠儿又去了哪里。
安染七屏退了春香与夏蝉二人,立在窗前,沉声道:“我知道你在屋上,下来罢我有事问你。”
那人却丝毫没有动静。
“怎么,顾子明就只让你看着我,不许解答我的问题?”安染七背过窗去。
身后突然刮来一阵风,安染七知晓那人站在了她身后。
“今日你可看到何人将那尸首抬进来?”
“八尺有余,面上黑纱,鹰眸。武力高强,我不是他对手。”也不知是长久不曾说话,那男子声音嘶哑,甚是难听,辨不清男女。
“你去罢。”安染七已获得她所需的信息,陷入深思中。
想来这男子便是丫鬟先前所说送香一人,只是不知二人此刻在何处,接下来又要去往哪里。
她该如何才能将皇上蒙骗过关?
几日后,果真收到请帖,赫然是贵妃的名义。
安染七面色难看,携了夏蝉一同入宫。
上次来时池园中荷花正盛,今日再来竟再无绿意。时光不等人,却是不曾想到竟有二次入宫的机会。
轿子沿着那偏路一路向着贵妃宫中行去。不知多久,轿方才落地。由着夏蝉将轿帘掀开,安染七瞧得日光正盛,却无甚热意。
二人沿着小路来到贵妃宫中。只瞧得贵妃虽笑得娇俏,面上却愈发白,瞧着精神头不甚好。
安染七行了礼。
贵妃甚是喜爱她,贵妃与皇上情深意切,若是长得过分妖艳,倒有些不满。上次来宫中时,她一副牙尖嘴利的样子便引了她注意,又是个会说话的,难免喜了些。
如今虽不知皇上因何缘故召她进宫,想来不会是将她纳了做那嫔妾的。
“听闻你那日受着惊了,身子不曾好,让皇上允了你今日坐轿来。可是累着了?”贵妃娘娘瞧她面色不佳,问道。
安染七不知这其中还有这层缘故,忙起身行礼:“多谢娘娘。”
贵妃掩嘴一笑,有意提点她,道:“皇上看中你们将军府,近日又将顾将军和顾子明派去了北蛮,正指着你们顾家保家立业呢。你呀也抓着紧一点,那小嫡子可就等着从你这出呢。”
安染七适时的羞红了脸,道:“贵妃娘娘,子明何日归来尚且不知,怎就提的如此长远了?”
贵妃打趣她:“哪里还长远了,顾将军能力那是有目共睹的,相信不久,二人便可平安归来。”
二人说了不一会儿,门口便来人通传道:“请贵妃娘娘安,皇上请顾少夫人养心殿一叙。”
安染七心下一松,忙告辞跟上那大监。
一阵寒暄过后,皇上方才引入正题。
“朕近日听闻将军府颇为热闹啊,也不知夫人近来身体如何?”
“回皇上,父亲与子明二人走后,母亲常忧思二人,近来已是好了许多。”安染七波澜不惊道。
“哦?朕还听闻,将军府近来连故两人,可是真?”皇上眉眼一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是真,一丫鬟罔顾家规,勾结外男,行苟且之事。按照家规处置,力不从心,便被鞭于家法之下。丫鬟主子勾结外男,私会他人。被人报复寻仇,自知不能活,自尽于院中。”
“原是与你无关?”
“皇上意下莫不是说草民是那天降灾星,顾府因此不得安宁?”
“朕怎会有此意,你是朕赐婚给顾府。若说你是那灾星,岂不是在说朕是那昏庸无道,辨人不清之人?又或是说朕早瞧着将军府不顺眼,想要将它灭了去?”皇上声音渐渐冷了下来。
安染七心知他不过是做做样子,她些许杀气也未曾感到,不卑不亢道:“皇上自是英明武断,只怕是与赐婚之人与嫁入之人并非同一人。”
皇上笑道:“那便是欺君瞒上之罪,该当何处?”
“自当是论刑当斩。只是此事怕是将军府也脱不了干系,皇上莫不是要将将军府也一并论处?莫不是想让将士们寒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