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染七内心不解,元瑶见她出来,忙迎上去,问道:“嫂嫂,那大师与你说了些甚么?”
“自然是我与你子明哥哥长长久久,生生世世定不分离。”
元瑶满意地点点头,道:“这是自然。”
只是安染七总觉得有什么忘了,便问道:“瑶儿,我可落了甚么?”
元瑶在她身后强忍笑意:“嫂嫂的东西,夏蝉与春香都看着呢,怎会少了?”
安染七心道也是这个理,不再去想,与她慢慢踱步,下了烟雾缭绕的山。
“嫂嫂,明日便是立秋了。”
立秋,她不知不觉竟在顾府待了一季。瞧着这满山松翠,她仍未觉得秋季已至。
“明日家父与兄长要在家中祭土地神,我却是参与不得的。待过几日那山上枫叶都长了出来,我再与嫂嫂一同去看。”
安染七点头,笑道:“待到那日,我定与你前去看。”
因着顾子明不在家,安染七常往将军夫人正院走动,将军夫人甚是喜爱这知礼贴心的儿媳,再是看不上那皇上赐来的舞姬。
将军夫人未曾见过柔儿,只知是那皇上有意刁难,那日出了荒唐事,她才得以一见。只瞧得舞姬身量娇小,做事唯唯诺诺,也怪不得被那婢女压了一头,做了些甚么荒淫事。
见过将军夫人后,安染七便有意去了偏院走动走动,先是听得一阵“咿咿呀呀”,好不慎人,又是听得“叮叮当当”甚是热闹,不由得走近了几分,这才想起这屋子中住的是凤落,因着偏了些,也无人前来。
夏蝉前去敲门通报:“我家夫人来了,可与你家少爷通报一声。”
凤落未施粉黛,瞧着面色却是好的。
“你在此可住的安心?”
凤落微微一笑,道:“自是安心,不愁吃穿也不必看那劳什子公子的脸面,好不自在。”
安染七点头,道:“你如今可愿再唱那戏?”
“如今,唱曲儿不过是我生计的本钱。若是能有戏班再肯收我,那是极好不过的了。”
“你可知当今贵妃最爱听哪种曲子?”
凤落略一迟疑,犹豫道:“不知。夫人莫不是要与我…”
“我将你救回,就定不会再让你遭遇那等事。只是听说近来贵妃娘娘最喜听小曲儿,宫中正组建班子,这才问你是否愿意。”
“原是我误会夫人了,夫人莫要与我这等戏子见怪。那宫中想必请的都是些大师,与我这等小角儿怎能相提并论?”
“我可借着顾府的名姓送你去,你自己再做打算。”
“你若是握住此次机会,便再无人敢欺压于你。你尚且掂量掂量。”
安染七不便与外男共处一室,只草草与他说了几句,便起身告辞,留给他时间思索。
她与凤姓有着亲切感,自见着凤落第一眼,便想帮他脱困。她只是帮了凤落垫石,日后有何造化,却还要看凤落的本事。
安染七路过柔儿的院子,外墙旁的牡丹早已凋败,只留下些稀稀拉拉的小野菊混着茂盛的杂草。
她没在意,径直走了下去。翠儿不甘被她圈在这府中,况禁足期早过,这些天定是每日偷溜出府。许是寻人将她从这府中带出去罢了,也不知是否会被人当了靶子也不自知。
何苦去管她,再不济让她自生自灭便是了。安染七想着,不知不觉走到了院门前。
这院中少了顾子明,倒清净不少,她一个人赏花喝茶,倒也十分安逸。
只是近来力气远不如以前,走了不过两里路,便气喘吁吁。日后回万韵阁,又该怎样执行任务?
安染七下定决心,今晚定要开始训练,不可再有懈怠。
秋风萧瑟,院中绿叶不知何时渐黄,如今落了满地。每日那丫鬟勤勤恳恳,一日三扫也不见有丝毫减少。
转眼间,便到了她与元瑶约定的日子。
二人马车停在山下,只瞧得山上一片通红,似是着火了般鲜亮。安染七许久未见这般景象,忍不住被它迷了眼。
“嫂嫂,这山路崎岖,马车怕是难上。”元瑶为难道,“也是我不曾仔细勘察,冒失让嫂嫂来了,倒白费一番心思。”
“你可是身体不适?我们走上片刻便回来就是。”安染七拦住她,此时是最好时节,错过了便是又要在等一年,她不愿让元瑶赠予她的宝藏落了空。
“嫂嫂与我来,儿时父兄常带我来玩,我自是熟门熟路,清楚的紧呐。”元瑶来了兴致,留了两个丫鬟看车,拉着她匆匆忙忙上去了。
二人一路说笑,走至山间小屋才得以一歇。
安染七耳力好,只听得门外一声闷哼。紧接着房顶脚步声两三,便再无音讯。
安染七心下一凛,忙出门查看,看到小屋前一张丝帕落在那。抬头再望,只见得人们说说笑笑,好不快活,哪里有那可疑之人。
元瑶见她面色有异,忙跟了过来。瞧得那帕子也是惊了三分:“方才这里还无甚帕子,这是何人落在这里?”
元瑶从她手中拿过帕子,只见上面有些许刺绣,惊异道:“这等绣法竟未曾失传,我只见得古书上有过绣法!”
又是一阵风吹来,撩的元瑶青丝浮动,却是掺杂了一片白叶。
安染七替她将那白叶取出,仔细一瞧,这哪里是甚么白叶,这分明是寒梅花瓣!
霎时间眼前浮现那白衣男子,难不成此事与他有关?
二人暂且将此事抛至脑后,怕这帕子被风吹走,便将帕子揣在怀中,一路向上。
走了半晌,元瑶发现那木桥上却有些许异样。二人便走去,近了才发现是一青色布块,乃是上等,当是常人寻不到。
“这是何意?先是丝帕,又是衣块。莫不是何人引着我们去了哪里?”元瑶不解道。
安染七却认同她这一说法,缓缓道:“我总觉得此事不一般。”
二人此时再无赏花心思,余光四处找寻那布料,却丝毫没有收获。
安染七瞧见那山顶红光中掺杂了些它物,仔细一瞧,竟然有个人挂在那里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