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太爷看得出薛家唯的心思,也不愿诸多为难,便起身道:“吉时已到,有道侄儿,都随老夫出去大庭入席吧。”
薛家唯搀扶薛老太爷走着,走过莫言商身边时微微流露出一丝歉意的神情,总归是自己的外公今日格外举止怪异。
“这薛老太爷脾气好差,幸好不是我爷爷。”言天赐向莫言商窃窃私语道,“以后谁若想迎娶薛小姐,定会被这老头折磨致死。”
“西宁城中,意愿迎娶薛小姐之人难以计数。”
“那岂不是要堆尸成山。”言天赐表情浮夸道,“表哥你好像跟那薛小姐有渊源哦?”
“休得胡言。”莫言商无奈叹气。
“不好不好,这傻姑娘能一朝变聪明,难保不会一夕变得更傻。以表哥的条件,还是可以找到更好的!”言天赐对莫言商信心满满
“闭嘴吧。”莫言商难得发了点小脾气。
“别害羞嘛表哥!”言天赐一时把控不住,被言老爷回头一个眼神震慑得原地封印。
大庭之上,客人已满。薛老太爷几人行过走廊,众人起身相迎。
“今日大家来参加我薛宅谢天宴,都是老夫的故交好友,生意伙伴,感谢天上神明,让老夫的孙儿破灾病除,脱胎换骨。”
“祝薛小姐身体康健,万事如意!”
“谢谢大家。”
与此同时,内厅的客人也都等候许久。他们有的爷爷带着孙儿,有的父亲带着儿子都为一睹天降智慧的薛小姐究竟有何过人之处。
几人迈入内厅,薛家唯看这其中的客人更是肉眼可见的富贵多金,但亦有气质不落金银俗气之人。
“想必这位就是薛小姐,果真是貌美如花,气质过人!”
几个少爷公子都向薛家唯赠上礼物,一个个大队排开,比起言天赐的敷衍随意,可谓是至诚至切。
“谢谢大家的礼物,也谢谢你们的赞美,我这辈子啊,还是第一次受到男子的夸赞呢。”薛家唯从成排的礼盒前走过,尽量不为所动。
“以前都是我等有眼无珠。”
“以前是我傻,不过今后会学聪明的。”薛家唯一个礼物都不打开,“礼轻情意可重,礼重却不一定情意同重,我外公举办这次谢天宴,不是为了收礼,还是请各位都找到自己的位置,切勿矫枉过正。”
“这薛小姐说话怎么一套一套的?她什么意思?“言天赐问莫言商。
“人人偏知锦上添花,薛小姐是希望他们知其所止。”
各人入座开席,长辈们一桌,后辈们同坐。莫言商与言天赐坐在最末,却正好跟薛家唯面对面。隔着满桌山珍海味,莫言商的目光直达薛家唯,她亦笑眼相对。
“看什么呢?给你夹个香酥乳鸽!”言天赐毫不客气,即便隔壁桌坐满长辈也尽享美食。
“薛小姐,这大刀牛肉果真是味道一绝,您尝尝。”近水楼台的一位公子更不见外地给薛家唯夹菜。
“你看那个郑公子那个应勤献的,也不怕薛小姐不爱吃牛肉。”言天赐一边吃一边嘲讽。
薛家唯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早知宴会是个麻烦事,但真临其境,更比想象中复杂。满座基本都是异性,唯一一个稍微有安全感的莫言商却隔着不可逾越的距离。
而在薛家唯另一身侧,程锦云咬牙切齿,强行隐忍已久。终于逮到机会,她趁着隔壁一位想效仿郑公子为薛家唯夹菜,脚下一踢便让那人手里的菜甩在了薛家唯身上。
情形一时尴尬,程锦云窃窃的一笑被薛家唯抓到,尽管不知自己与她何仇何怨。
“薛小姐对不起!”那人忙起身道歉。
“发生了何事?”长辈那边问道。
程锦云垂落眉眼中的得意之色,心想:薛家唯啊薛家唯,穿得如此花枝招展,看你这傻子怎么处理,哼!
“没事。”薛家唯面带微笑地说道,她接过小敏递上的手帕,将衣物上的酱渍尽量擦去,“一点酱油而已,大家不必惊慌,该吃吃,该喝喝。”
“身为大家闺秀,岂能身着脏衣示人?太不成体统了,不如薛小姐回去换一身衣服吧。”程锦云说道。
“衣物穿在身外就是为了阻挡脏污沾染身体,而一个人脏不脏,要看那人是否心眼干净,而不全看衣裳是否光鲜亮丽。”薛家唯冷静反击道。
“说得好!”言天赐不由得赞同,甚至举杯说道,“薛小姐性情洒脱,不拘小节,我敬你一杯。”
薛家唯尽管被言天赐的配合吓了一跳,不觉莫言商注视的目光,习惯像个成年人一样饮了一杯小酒,却显然不喜欢酒滋味。
与此同时隔壁桌,言老爷真不知该作何感想,自己的儿子主动出击,居然是对女孩子灌酒!
“看来,薛小姐对言少爷颇有好感啊!”程老爷笑侃道。
“小儿不才,让诸位见笑了。”
“那个臭小子!”薛老太爷仍看不惯。
言天赐重新坐下,跟莫言商勾肩搭背。
“表哥怎么不喝?我也敬你一杯。”
“少喝点。”莫言商提醒一句。
程锦云自以为计划能将薛家唯赶离座位,之后满座的青年才俊便由她一人承包。岂知歪打正着,竟还让薛家唯成为他们眼中与众不同的女子。
身为女子本就少有机会见识各色男子,若非薛家唯身为女子之便,程老爷也不会带程锦云出席。
程锦云环视满座的青年才俊,比起平时那些对她大献殷勤的低等货色优质许多。尤其是莫言商,知府之子,外形英俊,特别是,他好像看上去并不为薛家唯所动。
“一群乌合之众都不如一个最上等的人,就是他了。”程锦云端起酒杯从次座走到末位,对莫言商身边的人说,“换个位置。”
“好啊。”那人求之不得。
程锦云矫揉造作地坐下,小眼神里还是有几分魅力诱惑的。
“莫公子,小女子想敬你一杯。”
“哎,不喝,我家言商不能喝酒!”言天赐代为拒绝道。
“我又没敬你你凭什么拒绝我。”程锦云暴露刁蛮。
“饮酒伤身,又乱心性,女子尤其不该沾酒。”莫言商语气平和地解释道,不由得目光转向薛家唯,正被那人敬酒。
“那我不喝就是了。”
程锦云放下酒杯,莫言商目光所向,起身便从末座走向薛家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