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竹都看到了!昨晚你跟重谦哥哥在一起,进了西偏院!”林若华咬牙切齿,眸中喷火一般,“你还敢狡辩?”
翠竹是谁?
李六瑶心头微微疑惑了一瞬,很快想起昨天晚上那个被迟重谦拉住的婢女,心头明白了几分。
看着气的跳脚的林若华,李六瑶蓦的勾了勾唇,挑衅似的看着林若华:“就算是我跟大少爷进了西偏院那又怎么样?我跟大少爷拜了天地,按理说已经是正经的夫妻了,林小姐是不是有点多管闲事了?”
林若华被噎了一下,瞪着眼睛半晌都说不出话来,许久才死死地咬牙道:“你别猖狂得意!”
“这话应该我告诉你才对。”李六瑶的眸光冷了下来,“你有这个功夫来我这儿找事儿,不如回去好好地看着你的重谦哥哥。”
说著,李六瑶上前,一把握住了林若华的手腕,将她推出了南偏院。
砰的一声关上了门,李六瑶神情凝重了些许,不再理会院外林若华的叫嚣,转身往迟临的房门口走去。
外头这么大的动静,迟临居然没有出来……
李六瑶迟疑一瞬,轻轻敲了敲门:“二哥,你在吗?”
里头久久没有应声,李六瑶下意识觉得不对劲,狐疑片刻后直接推开了房门。
迟临的屋内简陋的可怜,堂屋的桌上摞著不少书本和宣纸,砚台和笔墨甚至还未干涸,李六瑶眸子微缩,朝着里屋看去。
只见里屋榻上,迟临和衣而卧,双眸紧闭,似是极为痛苦;紧紧拧著的俊挺眉峰上挂著汗水,浑身在轻轻的颤抖。
“迟临!”
李六瑶一惊,脱口喊道,上前忙去查看。
她想也不想的探上了迟临的脉搏,发觉他的脉象杂乱的厉害,而且跳动的十分迅速,腕脉处微微发热,似是随时都会跳出来一般。
“迟临,迟临?你醒醒!”李六瑶唤了几声,迟临依旧是没有感觉似的,肩膀微缩著颤抖,连唇瓣都微微发白,看的李六瑶十分揪心。
她一探迟临的额头,果不其然也是热烫的;李六瑶忙去找被褥,打开一旁的柜子后却发现,那里除了一床单薄的褥子,还有几件洗的发白的衣衫,再无什么可以保暖的东西。
李六瑶微微咬牙,只好先把能盖的都给迟临盖上,而后回到自己屋中取来所有被褥,盖到了迟临身上。
做完这一切,李六瑶又去切脉,摸了摸迟临的脖颈,发觉了不对劲。
迟临看起来像是发烧的症状,但又有些出入。
他体内似乎有股热气在肆意窜动,在他的经脉之中游走,似是想冲破桎梏,但又被不知什么的穴道给封锁了,找不到出路。
李六瑶看着迟临,眸光惊疑不定。
怎么看,迟临体内的那股“热气”,都像是……内力?
这股内力与他暂时没有融合,所以四处流窜,这才导致迟临看起来像是发烧。
不过,迟临他,并没有习过武啊?
李六瑶几乎以为自己的记忆出现了错乱。
忽的,她想起了昨晚迟临给迟重谦的那一个手刀,指尖居然弥漫起了一股微微的凉意。
她转眸看向榻上的迟临,见他似是缓解些许,拿了帕子给迟临擦了擦额上的汗珠。
如果迟临有什么力量而不自知,那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许久,李六瑶起身出去,带上了房门。
她去了一趟柳姨娘的屋子,见对方还在睡着,神情算是安稳,这才放心许多,出了院门直奔正院而去。
正院嘉和居门前,李六瑶眯了眯眸子,朝里望了一眼,只见里头正屋门口乌泱泱站了一群下人,都神色各异的冲里头张望着。
忽的,里屋传来满是怒火的声音:“庸医!既然无碍,怎么还没醒过来?!”
李六瑶听得分明,正是徐氏的喝骂声。
不多时,一个鹤发长须的老者背着药箱走了出来,神情有些惶然,灰头土脸的一路出了嘉和居院门。
李六瑶专等著那老者出来,上前两步叫住:“老爷爷。”
老者仓皇的转身,神情错愕:“你,你是哪位?”
“我是迟家的丫鬟。”李六瑶微微勾唇,上前行礼,“您是来给大少爷看病的大夫?”
“是。”老者迟疑的回道。
李六瑶一笑:“不知道这里头是怎么了?听着吵吵嚷嚷的,夫人好像气的不轻?我怕一会儿进去冲撞了夫人,不如您跟我说说?”
老者上了年纪,闻言不疑有他,叹气道:“这大少爷昏迷不醒,颈后连同肩胛骨红肿青紫一片,像是被重物所击,但又找不到确切的伤处,实在是难办啊!”
李六瑶眼中划过一抹晦暗,半晌后行了一礼,轻声道:“我知道了,多谢您。”
看着老者走后,李六瑶没有立时离开,而是思索著能否进去看看迟重谦的伤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李六瑶觉得,那伤不管是什么样子的,恐怕跟迟临那一掌脱不了干系了。
若是迟重谦醒来之后,指认是迟临所为……
李六瑶微微闭了闭眼睛。
迟家忌惮的是她会不会留在迟家,至于迟临,迟家人恐怕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对了,昨天晚上,迟重谦说了一样东西,叫什么……
枯木逢春?!
这会不会就是迟家人一直想要的……有可能就在柳姨娘手上,或是只有柳姨娘知道在什么地方的东西?
李六瑶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不再逗留,快步的回了南偏院。
刚打开院门,一个身影就倒了过来,直直地扑进了李六瑶的怀里。
她下意识的接住了人,险些趔趄一步跌倒。
“迟临?”李六瑶低低的惊呼一声,扶稳了怀中的人,惊魂未定。
“你去哪里了?”
迟临低沉的声音响起,有几分沙哑,热气拂过李六瑶的耳根,她险些忍不住浑身发颤。
扶著迟临进了院子,李六瑶将人扶到了一旁石凳上坐好,这才仔细打量迟临的面色。
只见迟临面容苍白,乌黑的瞳仁也没有了往日的光彩,此时正颇为艰难的抬起眼皮,深深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