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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外有天情外情 正文 第27章 含冤莫白

回到山上,仓路郎被关押在了一个平时用来惩罚犯错弟子的禁闭室里。房间很小,地上只铺了一点干草,放了一个马桶。他心中悲切,茶饭不思,滴水不进,只是靠在墙角独自流泪。想着蛇母对自己的好,有时便嚎啕大哭。

如此悲悲戚戚过了三日,傍晚时分,门忽然打开,柳叶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这些年来曼天依弟子的武技一直由柳叶代为教授,虽然谈不上师徒情深,但师生情谊在。仓路郎一见到她,倍感亲切,顿时觉得像捞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这几日的孤苦绝望、满腹委屈霎时爆发。他叫了声“柳叶老师”,一把抱住她放声痛哭。柳叶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呆呆站立,任由仓路郎发泄心中的痛苦。

仓路郎哭诉半天,忽然发觉柳叶老师一点反应都没有,与平日里完全不同,心头一凛,止住哭声,放手退后一步。

柳叶淡淡地道:“哭完了?那就吃点东西吧。”她放下食盒,打开盖子,里面是一碗稀饭和几个白面馒头。

柳叶老师性格开朗,一直很喜欢他们这几个弟子,大家相处融洽,如今她突然变成这样,一定发生了什么重大变故。仓路郎急于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无心进食,又上前捉住她的手,问道:“曼教主,曼姨呢?”

柳叶露出一丝苦笑,道:“被姝妲教主挑断手筋脚筋,已成废人。”

听到这个消息,仓路郎如遭雷劈,脑袋嗡嗡地响,整个人都僵住了,一颗心直往下坠,半晌说不出话来。

良久,仓路郎嘴唇颤动,嗫嚅道:“这……为什么?”

柳叶目光呆滞,表情麻木,缓缓道:“今日姝妲已继任教主,宣布与玄精教并教,成为玄精教第二大支教。”

又是玄精教,果然这一切都是玄精教的阴谋!上一回他们买通副教主木芊芊要害曼天依,被蛇母成功化解,这一回他们买通姝妲,不但害死了蛇母,还弄残了曼天依!仓路郎感觉气血上涌,心中的哀痛和愤懑化作强烈的仇恨和怒火,猛然抓住柳叶的双肩,使劲摇晃她怒道:“为什么!为什么!婵教上下就没有人反抗吗?”

柳叶声音微颤道:“阴煞夫人已在山上。不服气的长老和弟子都已被杀,已经死了十几个人。不然他们又怎么敢动我师父。”

仓路郎颓然放开手,倒退了一步,委顿在地,心中已明白柳叶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拿起一个馒头大口咬了起来,干燥的喉咙顿时使他咳嗽起来,他喝了口粥,继续大口往肚子里吞馒头。他心中升起一个念头,他不能死,他要为蛇母报仇,为曼天依和死去的婵教姐妹们报仇!

柳叶道:“你也要死的。”

仓路郎抬头看着她,缓缓道:“什么时候?”

柳叶道:“两天后。他们要对外宣传,你是替罪羊。他们已议定好十大罪状,决定明天将你赤身绑到天刑柱上,公布罪行,昭告天下,后天行凌迟之刑。”

仓路郎“哦”的一声,将手中最后一块馒头咽了下去,喝了一大口稀饭,头也不抬,问道:“那你来做甚?送断头餐吗?”

柳叶道:“你也可以不死。”

仓路郎抬起来头,看着柳叶道:“哦?”

柳叶道:“只要你交出教主继位之牌和异世逍遥丸的解药。”

仓路郎想起了蛇母临终前的嘱咐,知道这玉牌对于教主的重要性,姝妲一天不拿到玉牌,教主之位就坐得一天不安心。当日他给曼天依治病解毒,全凭以前典籍中学到的疗法和初生牛犊的勇气,哪里有什么解药。但他忽然明白了蛇母为什么要给他制定那么多的“不准”,其中她讲得最多的就是不准他再给人看病。此时此刻,终于理解了蛇母为保全他的一番苦心,然而,一切都已经迟了!想到这里,不禁又流出了眼泪,啜泣不已。

过了一会,他道:“我不过是婵教一个普通小弟子,我又怎么会有这两样东西。”他顿了一顿,神情坚定地道:“即便我有,我也不会交给他们!”

柳叶道:“他们已经查明,弹劾大会的前一夜,你和瑶谧师伯进过我师父的房间,要是没有解药,她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功力?瑶谧师伯死前一定会交出教主玉牌,当时只有你在。”她忽然提高了声音,道:“你交出来吧,难道你就不怕死吗?”

仓路郎淡然反问道:“像你一样活着?”

柳叶楞了一愣,叹了口气,开始收拾食盒。她提起食盒,默默地向外走,临出门时,又回头看了一眼仓路郎。

柳叶离开后,仓路郎心绪杂乱,时而觉得心里如有针扎,时而觉得怒火中烧,在屋里来来回回地踱步。

夜半时分,门再次打开,进来了两名姝妲的弟子,其中一人手里捧着着一套干净的衣服。两人一言不发竟带他出了禁闭室,前往姝妲的练功房,让他沐浴更衣。仓路郎不觉奇怪,问她们什么情况,两人只是沉着脸不说话,任仓路郎怎么问话,不作一点反应。

仓路郎一时摸不着头脑,心里跳出无数个想法,甚至想也许他的清白已经得到了证明,她们要释放他了。一切都是明摆着的,他仓路郎自上山后,从来没有下过山,哪有机会做什么僵尸团的奸细,这次偷跑下山,虽然不对,但也不至于就变成大逆不道残害本教姐妹的凶徒吧?他与蛇母的关系虽然没有公开,但人人都知道蛇母对他好,他又怎么可能去害蛇母呢?即便宣传出去,天下人怕也没几个会相信。

他想来想去,越发觉得便是傻瓜也不会认为他是害人凶手。于是,心中有了些自信,坦然地沐浴更衣,甚至开始盘算如何祭奠蛇母,如何为蛇母报仇。

两名弟子带着他到了一个叫“灵修阁”的大院,将他推进了一个房间,两人则立在门外守护。屋子很大,从一个房间穿到另一个房间,最后进入一个宽敞的大房间,里面灯火通明,地面上铺着漂亮的地毯,有一大片空间足可供十多人一起练功。正前方立着一块又长又高的大屏风,上面画着骨膜功的一些经典动作,两人一组,但画中人全都一丝不挂。屏风前摆着一个茶几,上面有一些酒菜和碗筷。

仓路郎闻到香味肚子咕咕叫了起来,心想不管是怎么回事,吃饱再说,于是坐下来便吃,但觉每一盘菜肴都鲜美无比。过了一会,旁边响起一个温柔的声音:“饿坏了吧?”

仓路郎抬头一看,屏风后面转出一人,正是现任教主姝妲,不由心头一凛,忙起身行礼。姝妲伸出纤纤玉手按在他肩膀上,让他坐下继续吃。她自己在他身旁坐下,看着他吃。

仓路郎感觉很不自在,便吃不下,放下了筷子,想要和她说那天的事,姝妲伸出一个纤纤玉指按住他的嘴唇,“嘘”的一声,轻声道:“什么都不要说,姐姐都知道。你只管吃饭。”

她捡起筷子,夹了一块羊肉,轻柔地送到他的嘴前。仓路郎听到她刚才的话,心中大大的一松,觉得他的冤屈已得到洗刷,心中立时升起一股暖意,听到她忽然自称姐姐,觉得有点怪怪的,心里老大不安。待见到她为他夹菜并送到他嘴里喂他,便愣住了,不知道怎么办好,怔怔地看着她。

他忽然注意到,她身上仅披着薄如蝉翼的轻纱,香气袭人,急忙转开了头。

姝妲“咯咯”娇笑起来,道:“怎么啦?不好意思啊,来,让姐姐喂你。”她又夹起一块肉送到仓路郎嘴前。仓路郎一口便将它吞了下去。

姝妲娇笑道:“真乖!”忽然荡笑起来,在他脸上快速地亲了一下。

他心中惴惴不安,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嗫嚅道:“我……没杀人,根本不认识僵尸团……”

姝妲伸手捂住了他的嘴,不让他继续说,一双大眼睛直视他的眼睛,脸上露出媚人的微笑。仓路郎只觉得她的目光里像带着诡异的火要燃烧自己,脸更红了,心中愈加忐忑。

姝妲见他害羞,笑得更欢了,忽然拉着他绕过屏风,掀开挂着的珠帘,将他推了进去。里面亮着粉色的灯,香气熏人,地上铺着更加厚实的地毯,六个身材惹火的女弟子正在捉对儿练功,动作怪诞,口里不停地发出奇怪的呻吟。

仓路郎一下子惊呆了,突然明白了姝妲的用意,顿觉震恐不安,冷汗直冒,情不自禁地往后退,想溜,后背却撞上了姝妲柔软的身体,急忙侧身让开。

姝妲拦住了他,睁着一双摄人心魄的大眼直直地盯着他的脸,一点一点向他贴近,仓路郎心里发慌,一步一步往后退却,背部贴上了生硬的屏风,已不能再退。

姝妲露出了妖媚的笑容,贴近他的脸,柔声道:“把教主玉牌和异世逍遥丹解药给我,你就可以尽享天下艳福和荣华富贵。”

仓路郎几乎透不过气来,心里害怕极了,身体甚至开始微微发抖,尽力转开脸避开她的鼻尖,喘着粗气道:“我……我没有,真的没有……”

姝妲血红的嘴唇慢慢凑近他的耳朵,媚声道:“你有的,你一定有的。”

仓路郎正要继续回答,姝妲的手忽然迅捷无比地伸进他的衣下将两个布球扯了出来!

她露出激动狂喜的笑容,接着是一阵放浪形骸的大笑。“果不出我所料!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属于我的。只要你从了我,我不会让你死,我还要你做我的男宠,天天快活销魂,享尽人间艳福!”

仓路郎吓得魂飞魄散,他最担心最害怕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姝妲发现了他的秘密!他惊恐万状,拼尽全力推开姝妲,但他穴道受制全无内力,却哪里推得动。

蓦地,屏风外响起一名弟子的禀报声:“禀教主,阴煞夫人到了,召你立刻去天婵阁。她说瑶洲法王静瑶得知教中生变,正率人马星夜兼程赶来瑶山。”

姝妲听到这个消息,如同给浇了一盆凉水,恨恨地道:“早不来,迟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但她知道兹事体大,不敢耽误,强压欲念,道:“好的,我马上过去。”

于是,她吩咐两个弟子先押仓路郎回禁闭室看管,自己换了教服去往天婵阁议事大厅面见阴煞夫人。

仓路郎逃也似的出了灵修阁,后背已被汗水湿透,外面的夜风一吹,但觉全身冰凉,他的心更凉。已是深秋,苍茫的夜空飘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地面上树丛下满是发黄的枯枝败叶,狼藉不堪。凛冽的秋风刮起,更多的叶子纷纷扬扬向四处飘落,路边枯萎的青草,东倒西歪,摇晃起伏,任由秋风秋雨肆意摆布。

仓路郎行走在瑟瑟秋雨中,凄风苦雨无情地击打着他的脸,衣衫已湿,寒意阵阵,踏在枯叶上的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更冷更沉重的是他的心。

从身份暴露的那一刻起,他便知道他已陷入万劫不复之深渊。姝妲诬陷他勾结僵尸团、残害同门,虽然害怕,但心里多少存着一分坦然。然而,男身的败露却让他魂飞神丧,无地自容。以婵教严禁男性涉足总坛的传统和教规,光凭这一点就足以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了。令他更加愧痛悲切的是,今后他何以面对瑶玉、燕玲玲、曼天依和婵教一众朝夕相处的女同门?她们会怎么看他?怎么说他?他还有何面目去见对他百般疼爱寄予厚望的蛇母?他真想找一个地缝钻进去,或者干脆死掉算了!

突然,走在他身后押送他的两人发出一声闷哼,扑通倒了。一个身形矫健的蒙面人出现在他眼前,一言不发拉起他的手就跑。仓路郎兀自沉浸在内心愧痛无比的煎熬中,一点想跑的意思都没有,只是在那人的拉动下被动地抬着脚步。跑了一阵,蒙面人觉察到他的异常,忽然停下脚步,抓住他手臂摇晃了几下,急切道:“仓露岚,你怎么了?快走啊,你不想活了!”

仓路郎一脸痛苦不堪的表情,目光呆滞,木然地摇头。那人急了,挥手在他脸上抽了一记,见他仍无反应,便左一记右一记连续抽他,压低声音喊道:“你快醒醒!快醒来啊!”

这时,远处传来了呼喊声,明晃晃的火把越聚越多,接着向四处而去,其中一批朝他们的方向快速奔来。显然,他们已经发现仓路郎被救了,开始组织人手追捕。

蒙面人心急火燎,猛然扯下了蒙面的黑布,凑近仓路郎的脸,道:“仓露岚,你看看我是谁!”

仓路郎抬眼一看,救他的人竟然是燕玲玲!他一直以为那晚她是和蛇母她们在一起,早已遇难,惊喜道:“你……没死?”

燕玲玲笑道:“我当然没死。我中途请假回家了。她们追来了,你快走吧。保命要紧!”

仓路郎看了看那边越来越近的火把和人声,又看看燕玲玲,似乎仍然没有要逃的意思,燕玲玲抓住他的双肩使劲摇晃,急道:“你快醒醒啊!你究竟怎么了?!”

仓路郎任由她摇晃自己,象是失了魂儿一般。燕玲玲忽然在他脸上猛抽了几个耳刮子,焦急道:“快走啊,活着才能为你阿娘报仇啊!”

报仇两个字让仓路郎如梦初醒,是的,阿娘他们的仇必须要报!不论凶手是谁,都要血债血偿!他说了声“谢谢玲玲姐”,转身便跑。

燕玲玲冲他喊道:“记着来找我!”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仓路郎发足狂奔,追寻过来的人似乎已经发现了他,高声呼喊快速追来。雨夜天黑路滑,仓路郎摔了一跤又一跤,但此刻他心存了“活下去”的念头,一刻不停,拼了命往天湖方向跑。他穴道被封,无法运功加速,速度上慢了许多,追赶的人中不乏高手,距离越来越接近。

终于,他越过了警示石碑,跑到了湖边,冲着湖中高声喊叫,盼望金蛟能听见出来救他。

追赶的人到达石碑处停了下来,似乎犹豫要不要继续向前,几个胆大的高举火把直接越过石碑追到了湖边。

仓路郎见他们过来,纵身跳进了湖中,冰冷的湖水让他激棱棱打个寒颤,但他顾不得许多,奋力向湖中心游去。

“在那里!在那里!”有人发现了他高喊起来,暗器如雨点般射向仓路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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