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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念每一天沉淀 正文 第十五章 新娘

“你的意思是说我就是那个新娘子吗?”

“自然如此。”

“那我就是慕雪的大嫂,也就是思晨的嫂子?”

“可不是吗!”

“你想思晨会叫我一声嫂子吗?”

“礼数上本该如此称呼。”

临秋的脸孔幽然浮现一抹苦笑,慕云敏锐地察觉了。

“临秋,你是不是担心面对思晨的时候会觉得尴尬?”

临秋不置可否地又是一抹苦笑。

“以后他们住北京,我们住在白家大院,碰面的机会少,不必担心。”

慕云的善体人意,让临秋很是感激,可是她在意的不是如何面对思晨,也不是如何面对慕雪,而是如何面对街坊邻居的闲言闲语!她和思晨的关系已经从未婚夫妻升华为朋友了,再转换为姻亲的关系也无所谓,但在见水镇民的眼中,她终究是个被遗弃的人,除非......

“慕云,你真的想和我共度此生而无怨无悔吗?”

“临秋,不要怀疑我对你的真心,这辈子除了你之外,我不会娶任何女人。”

“如果我答应做你的新娘子,能不能要求你为我做一件事?”

“不要说一件,一百件我都答应。”

“先不要答应得那么快,也许这件事情你做不到。”

“除非要我上天摘星星给你。”

“我不要天上的星星,也不要人间的珠宝钻石,更不要永生永世的承诺。”

“那你要我为你做些什么?”

“我希望......希望我们的婚礼在慕雪的婚礼前举行。”临秋顾不了慕云是否会误会她急着想要嫁给他而提出这样的要求,此时她所想的是父母亲在见水镇的颜面。

慕云果真误会临秋的用意,“我也恨不得你已经是我的妻子了,可是慕雪的婚礼就在下礼拜天,在这短短的几天之内就要把我们的婚礼也筹备好,姑妈不会答应这么草率行事的,我也不愿意随随便便地就把你娶进门,我要给你一个隆重的、永生难忘的婚礼,难道你不希望如此吗?”

“我......”临秋有苦难言,她何尝不想风风光光地做一个人人称羡的新娘子!

“婚礼的事情你一点也不用操心,你只要安心地等着做一个美丽的新娘子就行了。”

临秋不再说什么了,慕云并未看透她的心,这样也好,她就不必有太多的牵挂了,就当做慕云并不了解她!

慕雪的婚礼如期举行,盛大却不铺张的场面,白夫人觉得很满意。宴请的宾客有思晨的至亲朋友、方家茶馆的所有员工、慕云结交的一些好友与生意上往来的客户,以及白家的佃农和左近的几户邻居们。

照理说婚礼应该在男方家里举行,白夫人顾及思晨的家境,征得思晨父母的同意,改在白家大院举行婚礼,并包办所有的开销费用。李家的人乐得轻松,儿子结婚的场面如此盛大,也挣足了面子,过门的媳妇又是富贵人家的千金大小姐,往后的日子不用愁了!

开席的时刻到了,慕云忙进忙出地招呼客人一个个地坐定,却总没见到临秋出现,他想要赶到临秋家里去瞧瞧,但身为男主人的他又不好撇下满屋子的客人不管,就这样魂不守舍地忙了一下午。

宾客逐渐散去,高经理刻意留到最后,临走前交给慕云一个红包袋,“夏小姐昨儿个夜里到店里来,嘱咐我今儿个散席之后当面交给您。”

“夏小姐有没有说什么?”慕云接过红包袋。

“她只说今儿个没办法来,要我代她祝贺大小姐。想必这是送给大小姐的贺礼。”

“谢谢你,高经理。”

“那我先走了,方老板,恭喜恭喜啊!”高经理拱手作揖后,微笑着走出白家大院。

慕云站在院子里拆开封了口的红包袋,里面有几张纸钞,还有一张对摺了两次的信笺。

这种情形有点不合常理,若临秋只是托人带个礼过来,何必在红包套里夹带信笺呢?慕云忽然觉得事有蹊跷,急急地展开信笺看个究竟。

“慕云,我想你是懂我的,其实并不然,连我自己都不懂得自己了。

我走了,为了避免难堪,为了不让父母蒙羞,这是唯一的一条路。

情意太长,缘份太短,你我的相识是一场美丽的错误。不要找我,此去无踪;不要等待,归来无期!临秋”

慕云的双手颤抖着,他不相信临秋就这样离他而去,她答应要嫁给他的,这一定是开玩笑的,对,临秋是和他开玩笑的!

他把信笺和红包袋一股脑地塞进口袋里,毫不考虑地冲出大门往临秋家去,他要找临秋问个明白,为什么要和他开这样的玩笑!

汗水湿透了拘束着身体的中山装,慕云始终没有放慢脚步,如急行军般地一口气赶到临秋家。

临秋的母亲正倚着门栏,不停地对外张望。

“伯母,临秋在吗?”

“你是......”

“我是住在西郊白家的方慕云,我们见过面的。”

“白家大院今天不是办喜事吗?”

“我妹妹今天结婚。”

“你妹妹?李思晨娶的新娘子是你妹妹?”

“是的。”

“难怪他要解除婚约,原来是看上了有钱人家的小姐。”

慕云并未留意到临秋她妈忿忿不平的口气,一心地就只想要见临秋一面,“伯母,临秋在屋里吗?”

“你来找临秋是吗?见不着了,临秋走了!”临秋的妈红着眼眶,哽咽地说。

“去哪里?伯母,临秋有没有说去哪里?”

“不知道,大概是早上天还没亮悄悄走的,只留了一封信说她没脸在见水镇待下去,也没说去哪儿,真把我们给急死了,他爸到镇上哥哥家找去了,也不知道找到人没有!”

“临秋真的走了!”慕云终于接受临秋出走的事实。

“方先生,你知道临秋要离开这里?”临秋的妈期期艾艾地问道。

“我是刚刚才知道的,临秋托人带信给我,说她走了,教我不要找她,我不相信她已经走了,才会来家里找她。”

临秋的妈心想临秋会留信给慕云,想必是临秋的好朋友,说不定他可以找到临秋,连忙拜托慕云:“方先生,你知不知道临秋会去哪儿?你会帮我找她吧?拜托你,方先生,帮我找找临秋好吗?”

“伯母,临秋去哪儿我一点主意也没有,不过请您放心,我会去找她的,就算花我一辈子的时间,我也要找到临秋。”

“那就先谢谢你了。”

“临秋是个聪明人,在外面不会吃亏的,伯母,您不要替她担心,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我先走了。”

临秋的妈连连颔首,心领慕云的关怀,润湿的眼神闪烁着期待的光影。

在大研城盘桓数日,该看的都看了,该玩的也都玩了,临秋回想着他们四人之间的关系,她毕竟不是潇洒无羁的旅行者,在时间与空间的对流中,她必须找到一个停泊的渡口!

当前的处境似乎比出走前更为难了,何去何从已经不顶重要了,找一条生存之道才是当务之急啊!临秋算了算身上带出来的钱,虽然净够她花上一阵子,但有出无进是不行的,也许她该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先节省开销,再想办法过日子吧!

临秋到纤夫们等待客人上门的浅滩找马赛,也许他可帮她找到一处适合的住所,或是帮她拿点主意。

一个年约五十来岁的老纤夫告诉临秋马赛今天不来了,昨儿个马赛说了家里的母羊要生小羊了,要留在家里看顾着。

临秋谢了老纤夫,即一迳地往北走去,凭着马赛领她走过一次的记忆,踩着草尖上的露珠,迎着朝阳,一步步地往玉龙雪山的方向前进。

太阳一寸寸地由东方向中天缓慢的移动,温柔的光照逐渐暖和起来,汗水不知不觉地从额头沁出,临秋掏出手帕轻轻地拭汗,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不用看也知道是慕云的手帕残留的味道!

紧握着浅蓝色方格子线条的男用手帕,慕云高大的身影在玉龙雪山山巅的云雾间若隐若现,临秋恍然以为慕云就在前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心也急了!

极目四望,绿草苍苍,灿烂的阳光闪烁着翡翠般的光芒,慕云的影子消散在眩目的光芒中,临秋迷失了方向,在一片绿色的旷野中迷失了方向!

“喂!夏临秋--”

一声长啸,在银亮的天空中回荡。

临秋循着声音,找到一幢低矮、颜色灰暗的小木屋。她沿着一条日积月累踩踏出的小径来到围绕木屋的栅栏前,一只浑身黑得发亮的狗对着她狂吠。

“黑子,别叫!”马赛吓阻了狗叫声。

“马赛,这就是你的家?”

“你是第一个来我家的客人。”马赛打开栅栏门让临秋进去。几根木头圈围的栅栏,对人或动物并没有太大的作用,顶多只是一种地盘的宣示意味罢了!

“住在这里还真像个隐士,真令人羡慕!”临秋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简单的围栏围了一大片的草地,木制的小房子坚固地矗立在这块地的正中央,大概有十来只的羊在草地上觅食。

“如果你不怕寂寞,又不嫌生活简陋的话,你也可以呀!随便找块地,搭个小房子,一样可以过着隐士般的生活。”

“你说的是真的吗?”临秋心动了,如果她也和马赛一样,一切问题不都解决了!

“我不就是这样吗!”

“这些地不是你的吗?”

“是啊!”

“那我怎么可能像你一样,这里没有一根草是属于我的。”

“在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你的,整座玉龙雪山,整片草原,整个天空,全部都是你的。”

“我不懂你的意思。”

“如果你真想留在这里,找些人帮你盖个房子,弄些简单的家具,只管住下来就是了。”

“随便人都可以这么做吗?不需要买地或是什么的?”

“向谁买去?这一望无际的荒野,你要多大就拿多大去呗,只怕你这文明人受不了没电的生活,其他的倒没什么。”

“没电?那你晚上没灯怎么过?”

“我说吧,你这文明人是过不来这样的日子的。满天的星光都是我的灯,比街上的灯强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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