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置好两个小姑娘,我便关上了房门。陆建潭最近显然也有些疲惫,一手擦过汗,他便看向我:“今天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那妖猫没有趁这个机会白化完成,所以给我们多争取了一些时间。我观察过了,它现在陷入了一种半沉睡的状态,正是我们深入祠堂的好时机。”
我冷冷盯着他:“你做这一切到底出于什么目的?为什么态度转变得这么快?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不过是跟村长结了梁子的普通人罢了,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明天有的是要忙。”他说完笑了笑,立即躺下了。
没多久,深沉的呼噜声传来。
我睡意不浓,便干脆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情。
袁师傅临死前说的“拜”,到底是拜什么?拜神,还是拜佛,亦或者是,拜那只妖猫?
而那种吞噬人骨头的奇怪症状,又是什么?
今天祠堂的异变突然发生,又突然消失,这期间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东西,触发到了某种开关?
思来想去,我反倒是看的不通透了,索性闭上眼。
也不知道自己睡着了还是没有睡着,只知道睁开眼,窗外便都是村民逃窜的身影。
我连忙推门出去,张嫂刚好领着孩子一步一哭地走着,见我出现,紧紧上前抓住我的手:“李源,快逃吧。昨天那就是妖怪,大妖怪啊!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
“张嫂你放心,这世上本没有什么妖魔鬼怪,一切异象都只是因为我们不了解罢了,我会尽自己所能,还村子一个安宁的。”
“若是你二叔说这话,我便是死也瞑目了。别怪张嫂说话不好听,你终究太年轻,遇到这些东西,对付不来的。”
张嫂说完,意犹未尽地看了我一眼,而后转身离去了。
原本热热闹闹的村子,一夜之间变得荒凉惨淡,只剩下些不愿意离开故土的老人仍然坚守在这里。
心下虽然有些感慨,但也知道今天的任务主要是什么,却没想到远处传来哭哭啼啼的声音,一个梳着麻花辫的姑娘奔来,满眼的泪。
村长的女儿?她来做什么?
没等我发问,她顿时跪在了地上,朝我使劲磕头。我慌忙把她扶起来,想问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她哽咽得不行,半天讲不清楚,最后急得直接把我带到了她家。
村长家的院子许久没有人护理了,自从村长的老婆死了之后,就一直荒芜,唯一的女儿也是在县上读书,许久才能回来一趟。
“李源,你快去看看我爹吧,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连忙进屋,刚入堂厅,就听见村长细细的呢喃声。
犹如梦呓一般,不断重复着什么。
等我走到近处,只看见一团黑影缩在屋子的角落里面,轻微颤动着,呢喃着。
我原本只以为是村长受刺激了,可能有些应激反应,可是我没有想到,走近一看,他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是红肿溃烂的,如同被烧红的铁烫遍了全身。
他不断啃着什么东西,嘎吱嘎吱的响声连续不断,嘴里始终念着:“老婆不怕,我这就把你带回来,让你看看孩子,老婆不怕不怕……”
“他这样有多久了?”我皱眉问道,村长女儿哭道:“昨天我把爹带回家,路上他就一直在念叨,可是没想到一夜之间人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他老是在啃自己的手,一遍又一遍,像是要把自己吃掉一样!”
“这是中了恶咒了。”陆建潭道。问他有没有解咒的法子,他也始终摇头:“这家伙一心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不顾他人死活,连累全村百姓,死有余辜。”
村长女儿哭着扒他衣袖:“不是这样的,我爹不是这样的,他只是一心记挂我娘,想再见她一面,并不是……”
我虽然能够理解,但始终无法从心底里支持。
等等,他想要的东西?
见自己妻子一面?
什么意思?
他的妻子不是早就死了吗?
我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被隐瞒了什么事情。如果只是单单想见自己死去的妻子一面,随便找个江湖道士使一招通灵之术就能够见到。
那现在唯一剩下的一种可能,也是刘莲为何会时死时活的原因——重生。
村长挖祠堂,是为了复活自己的妻子!
祠堂底下镇压的不是妖猫?为什么会跟复活这件事扯上关系?
我心下对陆建潭多了几分提防的意味。
他告诉我的并不是事情的全貌。
面对村长女儿的求助,我只能如实告诉她,自己实在是无能为力。
看着她眼中的期待和希望瞬间涣散,一股浓烈的歉疚之情再一次涌了上来。
想要寻找事情的真相,看来必须得深入祠堂了。
陆建潭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领我离开了村长家。
回去的路上,他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始终是对我心存疑虑的,但是我想告诉你,不管你怎么想,但有些事情你现在还不能知道。我对你没有什么利益所求,也没有什么冲突……”
“我打算午时三刻去探祠堂,你愿意一起么?”我打断了他的话,也算是间接告诉他,我愿意邀他一同去冒险,便是对他有有所信任。
实话来说,于私心,我更倾向于有一个帮手,毕竟现在的我,仅仅算得上是个治病救人的医生罢了。
与病战斗是我的强项,与超自然之物却不是。
陆建潭是个聪明人,爽朗一笑:“好小子,有点你爹当年的影子……”
话音刚落,他自觉说错话,立即闭上了嘴。
我从小无父无母,是二叔将我带大,他怎么会认识我的父母呢?
我虽十分在意,但这件事尚且不算要紧,倒不如等活着把祠堂的事情解决了,再去深究吧。
强压下心中在意的点,我深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你觉得刘莲这个人,威胁大吗?”
“当然,只是她现在好像还在等一个时机,咱们不如陪她继续演下去,看看她究竟想做什么。”
我微微颔首,和聪明人合作果然是一件无比轻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