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就后悔了,这算什么,对他服软吗!顾朝暗暗怪自己走神的不是时候,却也不好收回自己方才说的话,只能接下来全神贯注走一步看一步了。
楚君珩负手而立,道:“方才的彩头是顾大小姐提的,如今就轮到我来提,不如就用顾大小姐刚赢的玉佩做彩头如何?”
顾朝不想答应也得答应,她有种感觉,就算自己不答应,楚君珩今儿也有一百种不重样的法子逼着她答应。
她点点头道行。
楚君珩又道:“一局定输赢。我比顾大小姐大了一辈,为不让人说我以大欺小,我便蒙了双眼同小姐比试,如何?”
众人又是一阵抽气声,这两眼盯着瞧都未必能投的中,蒙住双眼那和直接放水有何区别?
顾朝本不想这样,看她看楚君珩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也不欲同他罗嗦,干脆他说什么都一并应承下来,左右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就是了。
沈悦君的目光一直跟着楚墨打转儿,此时看他没精打采的,心疼坏了,只恨自己技不如人,不然她亲自上场狠狠厮杀她顾朝一局,替楚墨夺回颜面来。
此时她只盼着国公爷能把顾朝给打的落花流水才好。
那厢边楚君珩已经蒙好了眼睛,摆好了架势,二人身边分别有一个小厮捧着箭壶等着,这一局与方才和楚墨那一局又有不同,一人一箭的玩法。
楚君珩倒是很有谦谦君子的架势,冲着顾朝的方向做了个请的手势,让她先来。
站在他身边,顾朝总觉得浑身不自在,有种想要逃离的冲动,这人身上的威压太过强大,哪怕他蒙着眼睛站在那里,也依旧散发着咄咄逼人的气场。
顾朝定了定心神,抽了一支箭投了出去,依旧还是毫无悬念的正中。
若方才她那一手太过惊艳,众人因为太过震惊都还没反应过来,那么这次大家就都回过神来了。
她这架势,完全不是凭运气就能做到的,也不像是完全不会投壶的人,甚至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比起来楚墨,只能有过之而无不及,楚墨不瞄准就能投中已经是非常厉害了,她看起来比楚墨更加轻松的多。
有人甚至觉得,说不定给她蒙上眼睛她也是一样能投中的。
顾颜捏着酒杯看着她,从方才开始她就非常想知道,顾朝到底是什么时候学会投壶的?
为何她常年同顾朝同进同出却丝毫没有半分察觉?
她绝不相信顾朝是天生就会这项技能的,定然是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偷偷练习过,可究竟是什么时候?能练成这样绝非一日之功,顾朝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她们不知道的?
想到这段时间以来顾朝的种种变化,从前那个怂包如今便的如此强势凌厉不好惹,她到底是中了什么邪还是从前的日子里一直都是在伪装自己?
若是后者,那她的心机真的是深沉的可怕,莫说是自己,便是阿娘,只怕也不是她的对手吧……
想到这里,顾朝只觉得脊背发凉,出了一身冷汗,再看向顾朝的时候,就仿佛在看一个怪物一样。
顾朝投完,轮到楚君珩投。
众人只知道楚君珩从前也是投壶的好手,只是他常年在外征战,没有人见他出手过,如今他敢蒙眼挑战,想必手上的功夫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楚君珩抽了一支箭,只稍一犹豫便扔了出去,不偏不倚落入壶中。
席上爆发出一阵喝彩声。
再次轮到顾朝,她知道横竖今日这一出手,自己会投壶是瞒不住了,也用不着遮遮掩掩,除非出奇招,不然赢不了他。
她深吸一口气,把箭投了出去,是个挂耳。
楚君珩耳力倒是灵敏的很,听声音就分辨出是什么结果,唇角一勾赞道:“不错。”说罢自己一出手也是一个挂耳。
他极少夸人,楚墨玩了这么些年的投壶都没得到过三叔一句夸奖,此时听到楚君珩居然在夸顾朝,顿时只觉得一张脸被打的啪啪作响,在这席上几乎就要坐不住了。
顾朝并未因为被他夸了一句就飘飘然,更加艰难的在后头,这一局是丝毫失误不能有。
接下来的两支,一人一支挂耳,楚君珩是对她紧追不舍,难分伯仲,席上众人看的是十分过瘾。
比起来方才和楚墨的那一把,这个看的更是扣人心弦,激动人心,席上甚至已经有人开始开赌局了,下注谁能赢。
顾朝这个半路杀出来的黑马,倒也能在有楚君珩出现的局面上占据半壁江山,这也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如今只剩下两支,楚君珩冲着顾朝的方向露出一个笑容来:“看不出来顾大小姐身藏绝技。”
“国公爷过奖了,还请国公爷让着晚辈些个。”顾朝看似淡定,可实际上紧张的后背都有些潮湿,她也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会紧张,只是眼前这个男人,似乎总能不经意间扰乱她的心境。
他那笑容,看着让人害怕。
顾朝稳了稳手感,又投了一箭出去,箭尖戳进耳孔内一直打转儿,却并不落下去,仿佛随时都会掉落出来。
大家紧张不已的盯着箭尖,若是这一箭掉了不中,那这一局顾朝指定就输给楚君珩了。
像楚君珩这样的人,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就不会打没把握的仗,顾朝出现了这么大的失误,他还不趁机取胜?
哪料到,那箭尖儿就在耳孔上转了一番之后,渐渐停住了。
谁也没想到,最终竟是停在了耳孔上,是斜飞耳!
这可是极难做到的,玩投壶的人多数只是听说,却没几个人真正的见过投出斜飞耳的,如今竟然真的见到了,怎能不震惊。
顾芷要不是有明慧按着,估计这会儿已经跳起来了,她也没想到自己的大姐姐竟然如此厉害,她可真是替大姐姐骄傲呢。
可她身后的沈悦君却是不高兴,顾朝越是这般厉害,就越是显得楚墨技不如人,此时楚墨坐在那里头都抬不起来了,只一个劲儿的喝闷酒,连旁边和他一向要好的兄弟也都忙着给顾朝喝彩,没空搭理他。